進入到青州地界之後,溫度猛的上升了好幾度,雖說天氣仍舊寒冷,但終歸比在涼州的時候好受一些。
魏奎關心的看了身邊的張小牛一眼,擔憂的問道︰“小牛,你還好吧?”
之前行軍的時候魏奎就有注意到張小牛的狀態了,連續六天的雪天行軍可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便連魏奎這種天生身體比別人強壯的漢子都有些頂不住,更遑論身材瘦小,身體底子比較差的張小牛了。
最開始的時候還好,隨著時間的推移,張小牛藏在頭盔下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腳步也越來越沉重,給人一種搖搖欲墜,隨時都有可能倒下的感覺。
“好多了!”
張小牛故作輕松的回答道,因為天氣寒冷,且行軍期間只能吃干糧的關系,這六天時間對他而言十分的艱難,手腳時時刻刻處于冰涼、僵硬的狀態。
好在,他堅持了下來,進入青州境內的那一刻,天氣不再那般寒冷,他的身體也感覺好受了許多。
“那就好!”
魏奎松了口氣,道︰“小牛你要是堅持不住一定要跟俺說,不要硬挺著。”
“嗯。”
張小牛點了點頭,心里卻是有著另外的想法。
魏奎渴望軍功,渴望通過立功改變自己的人生,他張小牛同樣如此,因此,即便行軍途中再艱難,他也要堅持下去。
…………
…………
大軍繼續前行。
午後時分,走在最前方的士卒們便是看到了那條堪稱“奇觀”的磚石路,也看到了陳家村村口外的忙碌之景。
而無論是那條奇觀一般的磚石路,還是村口處熱火朝天的景象,都讓士卒們情不自禁的瞪大了雙眼。
“這還是官道嗎?”
“他們為什麼要在官道上鋪磚頭?”
“這里就是陳家村?”
“……”
士卒們瞠目結舌的望著前方那條平整、干淨的磚石路,心中滿是震撼。
自從楊崢回返涼州之後,陳家村的名聲便漸漸地開始在涼州傳播開來,不少百姓以及軍中士卒都听說了陳家村的名聲,也知曉了陳家村的富裕。
可听說歸听說,當真正看到陳家村的時候,他們仍然難免心中劇震!
從涼州府城一路行軍來到青州的士卒們對這年頭官道的難走再了解不過了,所以在看到陳家村村口前這條磚石路的時候,他們受到的沖擊才格外的強烈!
“這一條路得花多少錢啊?”
“這陳家村也太富裕了吧?居然舍得用磚頭鋪路。”
“這陳家村得多有錢啊?”
“……”
對于士卒們的震驚,楊崢並不意外,當初他第一次看到陳家村外這條磚石路的時候,反應並不比這些士卒們好到哪里去。
傳出命令,讓軍隊暫時停止前行後,楊崢翻身下馬,牽著馬走向了早已在村口等待的陳稻。
“陳先生。”
“楊帥。”
互相打過招呼後,陳稻一邊打量著連綿不絕的大軍,一邊說道︰“楊家軍果然不負盛名,有無敵之姿。”
方才楊崢只是下了一道命令,高達數萬人,且還在繼續前行的軍隊瞬間就停下了腳步,而且還不見絲毫騷亂,這讓陳稻有種刮目相看的感覺。
要知道,這可是高達數萬人,在官道上綿延數里的軍隊啊,能做到這種令行禁止的地步,很顯然,楊家軍的士卒訓練程度是極高的。
除此之外,陳稻還知道這支大軍是楊崢從涼州府城調來的,從涼州府城到太平縣,距離足有數百里。
在如今嚴寒的天氣里行軍數百里,且還能令行禁止,這支軍隊別的不說,至少紀律性和意志力是足夠的。
“陳先生過獎了。”
听到陳稻稱贊的楊崢笑了起來,“陳先生,軍中將士行軍數百里,難免身心疲憊,不知陳先生可有準備犒勞之物?”
深知陳家村富裕的楊崢自然想要打一打秋風,如果能從陳家村這里撈到點什麼,犒勞一下軍中將士,那就再好不過了。
“自然是有的。”
陳稻臉色神秘的笑道︰“不過我這陳家村廟小,容不下這麼多人,楊帥還是先領軍前往太平縣吧。”
陳稻不知道楊崢具體帶了多少人馬過來,但通過目測,大抵能看出來,這支軍隊的人數不會低于三萬。
如此龐大的規模,人多地少的陳家村自然容納不下。
事實上,在楊崢的出兵計劃里,也沒有在陳家村停留的選項,而是會短暫的在太平縣城外駐扎,隨後繼續向南行軍。
“既如此,那楊某便不久留了,陳先生,凱旋之時再見!”
“祝楊帥凱旋而歸。”
很快,大軍重新啟程,密集的腳步聲仿佛讓整片大地都在顫動,不僅驚動了村口處正在忙碌的工人,也驚動了陳家村內的村民。
不少听到腳步聲的村民們紛紛走出村子,而後他們便看到了這支在官道上綿延不絕的軍隊!
“哪來的軍隊!”
“壞了!要打仗了。”
“兵災要來了!”
“……”
看到軍隊的瞬間,陳家村村民心中一驚,不少村民轉身就要往村內跑,有些是想要拿起武器御敵,而有些則是想著跑路……
沒辦法,在九州這片土地上,軍隊的口碑實在太差了,普通百姓看到軍隊就沒有不怕的,更別說……
楊崢這支軍隊人數還如此之多。
“不用擔心。”
好在這時,陳稻站了出來,大聲說道︰“這是涼州來的楊家軍,是來保護咱們的,不會傷害咱們。”
看到陳稻的村民們頓時安心了許多,在他們心中,陳稻便是陳家村的定海神針,也是他們最信任的人。
既然陳稻都這樣說了,那這支軍隊肯定就不會傷害他們。
不過……
眾人心中還是難免擔憂。
“陳先生,這楊家軍可是反賊,我們與這楊家軍聯系,朝廷那邊會不會……”
陳稻看了說話的人一眼,認出了此人乃是陳家村學堂的老師之一。
作為學堂的老師,此人自然是讀過書的。
而這年頭的讀書人,往往對朝廷是比較愚忠,或者說……對朝廷比較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