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路宇並不是一個多麼擅長偽裝的人,沐天只一眼便看出來他已經開始打雲熠的主意了。
雖然他和雲熠也只認識幾天,但雲熠對他諸多幫助,李路宇對付他是為名為利,他們之間來回切磋是他的事兒,他不想將雲熠牽扯進來。
去飯館兒的路上,沐天都在找理由將雲熠給支走。
可在煤礦山上很機靈的雲熠,此刻好似听不懂他的話一樣,執意要跟著他一起去。
眼看著飯館兒就在前面不遠處,沐天忽然調轉方向,朝著旁邊巷子走過去。
“天哥,你去那兒干嘛?飯館兒在前面呢。”李路宇好似全然沒有看到沐天陰沉著的臉色,一如既往的笑著說道。
“馮柱,把他給我拽進來。”
沐天此話一出,馮柱和李路宇都是一驚。
李路宇意識到沐天想要在這小巷子里對他動手,反應過來拔腿就跑。
但馮柱的速度比他還快,三兩步便來到他面前,擋住他的去路,一把揪住李路宇胳膊,不顧他的反對把他往巷子里推。
馮柱比李路宇身體強壯的多,李路宇被桎梏住,根本沒辦法逃過。
被馮柱用力推進巷子里,一個踉蹌沒站穩跌倒在地。
“馮柱,你吃里扒外,不得好死,我告訴你……”
李路宇話未說完,巨大的陰影傾壓下來,極具壓迫感讓他止住了話頭。
“告訴什麼?”沐天輕哼一聲,眉頭輕挑嘴角含笑,看得李路宇一陣膽戰心驚。
“駿哥,這都一個多小時了,怎麼還不見有人過來?李路宇那小子不會是騙我們的吧。”
飯館兒的包間內,流里流氣的男人時不時的從窗口看過去,還沒有看到李路宇帶著人往這邊來。
“再等等,他騙我們對他有什麼好處?”
常駿抽了口煙,吞雲吐霧著看了眼手表。
時間的確有點兒長了,從飯館兒到他們住的招待所一來一回也就半個小時,可這都一個多小時了,難道是李路宇那兒遇到了什麼麻煩?
‘咚咚咚……’
正思索間,門被人從外面敲響。
來了?
靠著門口的小弟下意識開了門,全然忘記李路宇是要用‘來這里吃飯’為由把沐天騙來的,既然是客人來吃飯,為什麼還要敲門?
等常駿反應過來的時候,門已經被打開,外面的人走進來。
“你找誰?”
常駿看著來人眸光微眯問道。
“我是來找你的。”雲熠笑著說道。
找他的?
“你是誰?”
“我叫雲熠。”
一問一答,氣氛倒是意外的有點兒和諧。
雲熠?
常駿想起來了,前兩天他買回來一個高考落榜生好像就叫雲熠。
實在是這個名字和別人的不一樣,瘦瘦弱弱文文靜靜的,不像是能干重活的樣子,他為此還少花了兩成的錢。
再看他這模樣,和腦海中那張虛弱到蒼白沒有血色的面容重合了。
而今天一早,兩個煤工從沐天住著的破屋子跑出來,說昨晚被人打暈了。
和沐天住在一起的人,正是面前的雲熠。
“好啊,我還沒去找你,你反倒是先找上門了了。”常駿摁滅了手中的煙頭,輕笑一聲說道。
“對呀,我找上門來了。”
雲熠面上笑容不變,活動了一下筋骨說道。
常駿也不和雲熠廢話,一揮手身後的小弟們全部朝雲熠撲了過來。
沐天教訓了李路宇一頓,從李路宇口中得到了他和煤礦山上聯系途徑,還有他那位表叔的名字。
只能說這小小縣城,煤礦山上的水比他想象的還要深。
本來想要去飯館兒將煤礦山上的人教訓一頓,可這地方的水這麼深,除了將他們暴打一頓之後就沒有其他作用了。
當務之急是帶著李路宇回京市,等黑煤礦的事情得到重視之後再說。
沐天帶著快要暈厥過去的李路宇走出小巷子,發現雲熠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
堆在巷子口的箱子上放著他的外套,外套上面有一張紙條,紙條上只有四個字。
有緣再見。
這兩天兩個人一起經歷了這麼多,沒有一個好的告別,想想還真是有些遺憾。
但這遺憾的情緒只在沐天心里停留了一秒鐘,很快便繼續專心思考起來李路宇,還有這黑煤礦的事兒。
三個人全然不知道,幾百米之外的飯館兒包間內,已經是一片狼藉。
有賴于常駿一行人來的時候就給飯館兒老板一筆錢,說是等會兒在包間里面會有一些大動作,那些錢就當做賠損費。
並且告訴老板,不管听到多大的聲響,都不許進去看,不然不結尾款。
這也就出現了一行人倒在地上狼嚎鬼叫,可整個飯館兒沒有一個人進來看看怎麼個情況。
“你這麼能打,還會被拐?”常駿瞪著雲熠,一雙眼楮惡狠狠的,好似要將他生吞活剝了一樣。
“既然說到被拐,你和我說說,拐我賣給你的那個人是誰?叫什麼名字?家住在哪兒?聯系方式是什麼?”
雲熠拉起一把椅子坐下,拿起桌子上那一碟還沒有被打翻的花生米吃了一粒兒問道。
常駿嗤笑一聲,掙扎著從地上坐起來,面露猙獰,“你以為我會告訴你嗎?”
“我想知道,自然就有辦法讓你乖乖開口說話。”雲熠歪了歪頭,“現在的選擇權還在你手里,是你自己主動說,還是我讓你說?”
狂妄。
和之前看到羸弱模樣完全判若兩人。
剛剛那一通打,常駿知道雲熠是個能打的人。
可他再能打,還能要了他的命嗎?
他咬緊牙關不說,雲熠還能怎麼辦?
雲熠吃完手里的花生米,笑著點了點頭起身。
給過他選擇的機會了,但他不珍惜呀。
常駿在煤礦山上做監工,是礦山老板的表弟,雖然接觸不到上面的人,但知道的事兒可不少。
三個小時之後,雲熠從常駿口中知道了這煤礦山里里外外,大大小小所有的事情。
包括那位長期合作人販子的姓名住址聯系方式,還有煤礦山的老板信息,以及煤礦山在鎮子上的保護傘。
走出飯館兒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
雲熠不慌不忙朝著招待所走去,常駿那些人不會記得他在飯館兒出現過,所以可以安心的在招待所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