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三人進入屋內。
付聰來了,故而雲辰佑和雲熠見到早就來了的雲儷也不足為奇。
“姑姑。”
兩個人叫了一聲打招呼,雲儷笑著搭話,目光掃過雲辰佑,在雲熠身上停留了片刻。
“小熠氣色看上去好多了,還是得多出去走走吧,要我說之前病一直不好,都是在家里憋的。”雲儷意有所指的看了雲城理一眼。
雲城理不理會雲儷的挑釁,“既然回來了,那就開飯吧。”
雲家餐桌上,每個人都很安靜,嚴格遵循著用餐禮儀。
付聰最不喜歡的就是被約束,他真不知道雲儷非要讓他一起過來吃這一頓飯干什麼?
雲城理最先放下筷子,瞥了眼對這一桌子飯菜興致缺缺,早就放下筷子的雲儷。
“跟我過來。”
目送雲儷跟著雲城理去樓上書房,付聰狠狠松了口氣,“憋死我了。”
就這吃飯的氛圍,沒病都憋出病來了。
“我吃好了。”
向來沉默寡言的雲休也放下筷子,起身離開。
付聰看了眼樓上的方向,又看了眼已經回自己臥室的雲休,最後目光在雲辰佑和雲熠之間徘徊了一下。
“今天這頓聚餐,真的是為了給你慶祝的?”湊到雲熠身邊問道。
“應該是吧。”雲熠想了一下說道。
平日里雲家人各忙各的,根本不會閑來無事就聚聚。
雲家沒有那麼和諧溫馨的家庭氛圍。
付聰看雲熠這副無所謂的樣子悠悠嘆息一聲,“表弟,你也太慘了。”
像他們這些注重儀式感的年輕人,想要找一個紀念日進行慶祝,那當然是要呼朋喚友開派對,玩個兒樂呵,怎麼開心怎麼來。
可雲熠這……
一頓不到半個小時,誰也沒有說話的安靜吃飯。
這哪里是慶祝喜事兒,分明就是在受刑。
看雲熠依舊吃的津津有味的樣子,付聰又是一聲嘆息。
從小到大這得經歷過多少遍,才能如此習慣呀?
“表哥,我看姑姑朋友圈說你下周有演出,我能去看嗎?”雲熠吃飽之後,放下碗筷問道。
“你能來我當然開心了,可你這身體……”
付聰是個業余的嘻哈歌手,在網上小有名氣,下周有一個音樂節的演出,雲熠想要去不過給他那張票的事兒。
可那種演出風格,還有音樂節的氛圍,雲熠去真的沒事兒嗎?
“表哥放心,我最近心髒強壯不少,而且我今天玩了一整天的槍戰游戲,一點兒不舒服的感覺都沒有。”雲熠說道。
“槍戰游戲?”付聰一驚,“你現在能玩兒那麼猛的了?”
付聰記得小時候,他們玩兒遙控小汽車,他操控小汽車跑的快了點兒,輪胎和地板之間發出尖銳刺鳴的聲音,那都把雲熠給嚇到了。
“是真的,不信你問大哥。”
雲熠和付聰一起看向雲辰佑。
雲辰佑慢條斯理的放下筷子,雙臂環胸看向雲熠,“你玩游戲的事情,我等會兒會向爺爺報備,至于去看他演出的事兒,最好也報備一下。”
‘啪……’
雲辰佑話音剛落,雲熠一巴掌拍在飯桌上,好似被他那話點燃了怒火一樣,憤怒起身︰
“為什麼一定要報備?我現在已經是個成年人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可以做主。”
“以後你們誰也管不著我。”
雲熠撂下一句話便走。
付聰從來沒見到過雲熠生氣,這更是第一次看見他拍桌子。
以前心里不舒服生氣的時候,都是捂著胸口默默流眼淚,現在完全沒有以前的柔弱了,像是一只炸了毛的小貓兒。
“表哥,他這是……到了叛逆期了?”
叛逆期嗎?
因為雲城理強制讓他和寧溪分手,所以開始反抗雲城理的一切安排嗎?
讓他去公司上班,他去公司了但只玩游戲,玩兒的還是那些從前不讓他踫的游戲。
不止玩游戲,還吃那些重油重鹽對病情沒有好處的零食,現在又提出來要去看付聰的演出。
雲熠的這些種種行為,好像是在雲城理發起反抗似的。
如果真的是這樣,事情倒是好辦了。
書房內,雲城理不知道雲熠在公司玩游戲吃零食,更不知道他在飯廳拍桌而起。
那雙滿是蒼老的眼眸盯著雲儷,“你到底想要干什麼?”
“不干什麼,不過是回家吃頓飯而已,爸你至于這般如臨大敵嗎?”
雲儷坐在沙發上,雙腿搭在前面茶幾上,姿態懶散神情中帶著挑釁意味,是雲城理最不喜歡的那副樣子。
十八年前,雲儷將襁褓嬰兒抱到他面前時也是這副模樣。
好似拿捏住了他什麼把柄,算準了他一定會在談判上妥協一樣。
雲城理將一份文件從抽屜里拿出來扔過去,“拿上你想要的東西趕緊滾。”
雲儷拿起文件,一目十行的掃過,嗤笑一聲,“出手可真大方呀,不過我很好奇,你為什麼要受我的威脅呢?雲熠對你來說就那麼重要?”
她的這個問題,雲城理自然不會回答。
雲儷拿起辦公桌上的筆,在文件的最後一頁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這份贈與協議算是生效了。
“這應該是我最後一次過來朝你要東西了。”雲儷面帶笑容,眸光微閃繼續說道︰“封苒回來了。”
短短五個字,讓雲城理精神一振。
而雲儷絲毫不理會雲城理听到這個消息後會作何感想,拿著贈與協議翩然離去。
封苒回來了,這個消息讓雲城理一夜未眠,天蒙蒙亮之後才昏昏沉沉睡過去。
而雲熠就在他還沒醒的時候,收拾行李搬出了別墅。
當然他也沒有徹底搬走,而是搬到了他名下的一間公寓里。
搬完家,已經快要到中午了。
雲熠索性不去公司繼續打游戲了,而是開始在街上游蕩。
他知道,即便雲城理現在還不知道他搬出別墅,他身後依舊有著數條尾巴跟著。
從小到大,即便原主很少離開別墅,雲城理依舊安排了很多保鏢跟在他身後,或明或暗。
雲熠七拐八拐,用了一個多小時,總算是把身後的那些尾巴全都甩掉了。
最後扔掉一直戴著的手環,朝著一個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