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你這是和母親說話該有的態度嗎？”
“我現在對你說的這些都是為了你好，你怎麼就看不到我的苦心呢？”
“一個女孩子去學體育，將來能有什麼前景？你難道能打一輩子散打嗎？”
“還有你說你要拿冠軍，冠軍是那麼好拿的嗎？”
方旋一連串的質問撲面而來，雲墨現在已經不想反駁了。
她們雖然是母女，但已經不在一起生活很多年了，早就已經不是一套思考體系了。
“雲先生，你回來了。”
這時，李阿姨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方旋聞言立馬看向玄關處，看到雲熠不由一怔。
這些年她和雲熠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對雲熠的印象還停留在從前，他剛剛從軍隊回來的樣子。
可現在仔細看去，她發現雲熠的氣質和從前截然不同。
听說他現在組建了團隊，進行什麼科技研究，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倒是真的有幾分文化人的樣子。
氣質溫和，不像是之前那樣鋒芒畢露。
“你怎麼在這兒？”雲熠見到方旋眸光微動，心中暗自猜測著她來這兒的目地。
“我女兒在這兒，我怎麼就不能來了？”
方旋想起正經事兒，直接開門見山問道︰“墨墨要報考體育大學的事兒你知不知道？作為她的父親，你又為她的未來謀劃過嗎？”
“你知不知道一個女孩子去學體育，職業天花板有多麼的有限？還有在這個過程中要吃多少苦？”
“這是我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管吃多少苦我都願意。”不等雲熠說話，雲墨率先反駁道。
從小到大，學了十三年的散打，紅腫淤青是常有的事兒，有好幾次甚至都骨裂了，可她還是堅持下來。
每次堅持下來之後回過頭去看，她都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優秀。
好不容易有現在的本事，她才不要放棄呢。
“你也听到了，這是墨墨自己的選擇，至于你所說的職業前景，那是很多年之後的事情。”
方旋見雲熠這副置之不理的樣子，頓時怒從心起。
“當初你不願意把撫養權給我，結果你就是這麼養墨墨的？什麼都不管，任由她自己去做決定，她還不到十八歲，她有為自己後半生負責的能力嗎？”
“你怎麼知道她沒有？”雲熠雙臂環胸，好整以暇的反駁道︰“況且成功失敗從來都不需要外界來評判，只要她自己願意，自己開心那就是完美的人生。”
所謂的‘人生贏家’，從來都不需要別人來評價，只要自己覺得自己的生活滿意，那就是人生贏家。
“你……”
方旋發現她根本沒辦法和雲熠講道理。
“那她要是以後後悔了？後悔選擇學體育怎麼辦？”方旋繼續問道。
雲墨張了張嘴，剛想說自己永遠不後悔。
但就在她還沒有說出來的時候，只听雲熠說道︰“那也是以後的事情，即便她後悔了，她還可以去選擇其他喜歡的事情。”
“可那就來不及了，不趁著年輕多……”
“什麼時候想要改變都來得及。”不等方旋說完，雲熠打斷她說道︰“不管年輕還是年老，都可以去做喜歡的事情。”
“方女士，你不也是在快要三十歲那年和我離婚，然後和甦洪徹結婚嗎？為什麼現在非要墨墨在還不到十八歲的時候，去為之後不斷變化的幾十年做出正確的選擇？”
“你簡直不可理喻。”
方旋從來不知道，雲熠嘴巴居然這麼厲害。
“時不我待，以後墨墨吃到了苦，想要去做另一件事情沒有機會了怎麼辦？難道就眼睜睜等著她無路可走，找不到工作賺不到錢？”
誠然，時代的發展是迅猛的，機會只有偶爾才會出現，抓不住就會徹底錯過，再也不會出現了。
可……為什麼一定要抓住呢？抓不住又能怎麼樣？
雲熠笑了笑︰“這就不用你操心了，墨墨她只要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就好。”
他只有雲墨一個女兒，雲家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她一輩子都不需要為賺錢發愁。
“李阿姨，送方女士出去。”
見方旋看著他不說話，雲熠也不想再和她多費唇舌，直接下達逐客令。
方旋冷哼一聲，拎包離去。
雲墨目送方旋的背影離去，隨後目光落在雲熠身上。
剛剛在面對方旋質問的時候，她險些就說出來自己會一輩子熱愛散打，但雲熠卻說即便她不熱愛了也沒事兒。
一句話讓她醍醐灌頂，沒有什麼是一成不變的，她十八歲的時候很喜歡散打，可能到了二十八歲就不喜歡了。
她沒必要現在就為往後幾十年的人生做出正確選擇，同樣也沒必要因為向人明證就立下fag。
就像爸爸所說的那樣，她只要活好當下就行，跟隨自己內心，不需要為下一刻還沒有發生的事情而擔憂。
更不需要達到別人眼中的‘成功’。
“氣死我了，你知不知道雲熠有多過分？他居然拿我的婚姻和墨墨的高考做比較，這兩者是能放在一起比較的嗎？”
方旋回到甦家，依舊怒氣難消。
“阿姨，喝水。”
甦葉卿倒了杯水放到方旋面前，在沙發上坐下來靜靜听著她的吐槽。
“還是卿卿懂事兒，女孩子就該像你一樣溫溫柔柔的，打打殺殺的像什麼樣子？”
“早知道讓雲墨跟著雲熠會變成現在這樣，當初說什麼我也要把她的撫養權搶過來。”
方旋悔不當初的深深嘆了口氣，甦葉卿垂下眼眸，沒有接話。
其實在上初中的時候，她也算是一個叛逆少女。
經常和同學們一起搗蛋，可在接連兩次被叫家長之後，她的行為被拘束了。
現在學大提琴，學舞蹈，是奶奶說女孩子要學樂器學舞蹈有利于提升氣質，但她一點兒都不喜歡。
甦葉卿知道，方旋所說的‘溫溫柔柔的女生’，並不是她自己本來的樣子，而是甦家希望她成為的樣子。
像雲墨那樣，可以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才是從未被拘束過的女孩子應該有的模樣。
甦葉卿腦海中不由浮現出前段時間，在商場直播屏幕中看到雲墨奪冠的模樣。
沒也挺華麗的衣飾，甚至臉上還帶著淤青和傷口，但依舊是光芒四射，璀璨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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