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在鎏金燭台上明明滅滅,澹台凝霜跨坐在蕭夙朝腿上,指尖正揪著他胸前繡著金線的蟒紋龍袍。淡紫色蕾絲薄紗被他墨金色的大氅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截皓白的腳踝在暖爐邊晃悠。鳳眸里狡黠的光映著燭火,她故意用鼻尖蹭過他下頜,嬌聲道︰“太後那邊真的要九族連坐呀?”
蕭夙朝握著狼毫的手頓了頓,墨汁在“奏請減免賦稅”的奏折上洇出個小點兒。他抬眸時,龍袍上的金線蟒紋隨動作晃出微光,聲線沉得像浸了蜜︰“她若是安分守己在慈寧宮念佛,朕自然讓她頤養天年。可若動了往你宮里塞人的歪心思……”指腹擦過她唇瓣的弧度,“就別怪朕這做兒子的,不懂孝道。”
“好吧好吧,隕哥哥最厲害了。”澹台凝霜順勢摟住他脖頸,發間夜明珠流甦掃過他玉帶扣,“那我問你哦——”她忽然歪頭,狐狸眼尾的紅痣在光影里晃得人發暈,“要是我跟時錦竹她們出去玩,忘了提前跟你說,你會不會凶巴巴地訓我呀?”
“會。”蕭夙朝言簡意賅,指尖卻揉了揉她後頸的絨毛,“但你不會忘了。”
“誰說的!”她不服氣地擰了把他腰側,惹得人腹肌驟然收緊,“我現在就想去‘醉流霞’玩嘛!”
“可以。”蕭夙朝放下狼毫,反手將她按進懷里,大氅下的龍涎香混著她發間的冷檀,纏得人喘不過氣。他指腹摩挲著她腰間的鎏金鈴鐺,“讓夏梔栩跟著你。”見她眼楮一亮,又補充道︰“但不許鬧得太瘋——朕抱會兒,你幾點去?幾點回?”
“五點出發,十點準時回!”澹台凝霜掰著手指頭數,“先去‘聚福樓’吃松鼠鱖魚,再去夜店玩嘛∼”
蕭夙朝重新拿起奏折,狼毫在宣紙上沙沙作響,語氣卻不容置疑︰“听著——”他頓了頓,側頭看她,瞳孔里映著燭火的光,“不許喝得酩酊大醉,不許開免打擾,更不許把手機關機。朕不管你在做什麼,電話必須接。”
燭火在鎏金燭台上明明滅滅,澹台凝霜把凍得微涼的腳踝搭在蕭夙朝腰腹上,指尖卻故意在他胸前金線蟒紋上畫圈︰“霜兒手冷。”
蕭夙朝頭也不抬,直接將她整只手包進掌心。龍袍下的掌心熨帖得像暖玉,指腹摩挲著她腕間那道淡粉色月牙疤︰“朕給暖暖。”
“唔……暖和了。”她舒服地眯起眼,鳳眸里狡黠的光卻偷偷爬上眼角,“方才听江陌殘說,顧修寒慘咯——你打電話跟祁司禮說我們要去夜店時,他是不是氣得失心瘋啦?”
蕭夙朝低笑一聲,狼毫在奏折上勾出個利落的批紅︰“何止失心瘋?祁司禮在電話那頭吼得殿外侍衛都听見了,說時錦竹上周剛跪完玉扳指,轉頭就敢往‘銷金窟’鑽。”他頓了頓,看她眼楮亮晶晶的模樣,故意拖長語調,“最妙的是時錦竹追問誰告密,祁司禮張口就甩鍋給顧修寒。”
“可不是嘛,顧大人萬年背鍋俠。”澹台凝霜笑得肩膀發顫,發間夜明珠流甦掃過他玉帶扣,“不過說起來……”她忽然湊近,溫熱的氣息拂過他耳廓,“你猜時錦竹今晚要怎麼過?”
蕭夙朝擱下狼毫,反手捏住她下巴,指腹碾過她唇瓣的弧度︰“哦?你倒說說看。”
“還能怎麼過?”她眨了眨眼,狐狸眼尾的紅痣在燭火下晃得人發暈,“定然是被祁司禮壓著,做陛下最喜歡的那件事唄——霜兒懂的。”
蕭夙朝喉結滾動一聲,忽然將她打橫抱起。墨金大氅掃落案上的朱砂硯,濺出的墨汁在金磚上洇成妖冶的花︰“那你想不想?”
“想是想……”澹台凝霜趕緊摟住他脖頸,指尖戳了戳他劇烈跳動的太陽穴,“但霜兒腰疼嘛——昨兒你非要在龍椅上……”
燭火驟然爆出燈花, 啪聲響里,蕭夙朝將她按在龍椅扶手上,墨金大氅下的體溫燙得人發顫。他低頭咬住她耳垂輕嚙,听著她悶哼出聲,才啞聲道︰“朕輕點。”
“你壞……”澹台凝霜紅著臉捶他胸口,指尖卻不小心蹭到他腰腹間的硬物,驚得像被燙到般縮回手,“收收。”
蕭夙朝低笑一聲,握住她作亂的手腕按在自己心口,龍袍下的心跳如擂鼓︰“要麼——”他頓了頓,指腹劃過她唇瓣,“給朕寬衣;要麼朕換睡衣,更方便——你選一個。”
“人家穿的是薄紗嘛……”澹台凝霜扭著身子往他懷里鑽,淡紫色蕾絲裙擺掃過他蟒紋腰封,“隕哥哥換睡衣好不好?而且……我不要在塌上。”
燭火爆出燈花的 啪聲里,蕭夙朝忽然低笑一聲,長臂一伸將她打橫抱起。龍袍下擺掃過滿地墨汁時,他轉身坐回龍椅,讓她跨坐在自己腿上,指尖蹭過她腰側的暖玉︰“好,都依你。”
“隕哥哥最好了!”澹台凝霜眼楮一亮,立刻摟住他脖頸,在他唇上啄了下。淡紫色蕾絲薄紗被墨金大氅裹著,隨著動作晃出細碎的光,“全天下就你最疼霜兒啦∼”
蕭夙朝拍了拍她的腰,示意她起身。龍袍在燭火下泛著金線微光,他起身時,蟒紋腰封擦過她膝頭︰“乖乖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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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殿紗幔輕晃,鎏金燻籠的暖霧漫出來。不過片刻,蕭夙朝便換了身玄金色睡袍出來——衣料是江南貢來的雲錦,暗紋繡著騰挪的金龍,袖口松松挽到小臂,露出緊實的小臂線條。他走近時,睡袍下擺掃過金磚,帶起一陣沉木香混著龍涎香的氣息。
“好看嗎?”他俯身撐在龍椅兩側,將人圈在懷里。玄金睡袍的領口微敞,露出鎖骨處那顆朱砂痣,在燭火下晃得人眼暈。
燭火在鎏金燭台上明明滅滅,將兩人交疊的影子投在金磚上。澹台凝霜指尖劃過蕭夙朝鎖骨處的朱砂痣,眼波流轉間盡是狡黠︰“好看。”
蕭夙朝低笑出聲,順勢坐到鋪著狐裘的軟榻上。玄金睡袍的暗紋金龍在燭火下若隱若現,他剛坐穩,便被跨坐在腿上的人輕輕蹭了蹭——淡紫色蕾絲薄紗下,她腰肢扭動的弧度像極了雪地里撒嬌的幼狐。
“急什麼?”蕭夙朝喉結滾動,伸手將人禁錮在懷里。惹得人瞬間繃緊了身體。
“我沒著急呀……”澹台凝霜抬手抵著他胸膛,指尖卻無意識攥緊了玄金衣料,“是它太……那個了嘛,不能怪我。”
“好好好,不怪你。”蕭夙朝低笑,指腹摩挲著她腰側的暖玉。忽然間,身下傳來酥麻,驚得她腰肢一顫︰“你干嘛?”
“不干嘛。”他咬著她耳廓輕嚙,聲線啞得像浸了蜜,“怎麼,不願伺候它?”
“……好。”她紅著臉垂下眸,睫毛在燭光下投下顫動的影。剛要起身,卻被蕭夙朝扶著站了起來。
“慢點,墊個軟墊……”他話到一半忽然頓住,看著她疑惑的眼神,忽然嘆了口氣,將人重新按回軟榻,“算了,別弄了。”
“為什麼呀?”澹台凝霜歪頭看他,狐狸眼尾的紅痣在光影里晃了晃。
“朕怕弄疼了你。”蕭夙朝伸手將她攬進懷里,玄金睡袍裹住兩人交纏的身影。他低頭吻去她眉心的褶皺,龍涎香混著冷檀的氣息將人裹緊,“過來,讓朕抱抱就好。”
燭火在鎏金燭台上跳躍,將軟榻上交纏的身影鍍上暖邊。澹台凝霜指尖戳了戳蕭夙朝鎖骨處的朱砂痣,忽然仰起臉︰“那你怎麼辦呀?”
蕭夙朝低笑一聲,指腹摩挲著她腰側的暖玉,玄金睡袍下的體溫燙得人發顫︰“過會兒朕去沖冷水澡——”他頓了頓,故意湊近她耳廓,聲線沉得像揉碎了蜜,“先讓它在你那待會兒,好不好?”
“嗯……”她紅著臉埋進他肩窩,淡紫色蕾絲薄紗蹭過他睡袍上的暗紋金龍,指尖卻偷偷攥緊了他腰間的系帶。
“真乖。”蕭夙朝低頭吻去她發頂的碎發,龍涎香混著冷檀的氣息裹住兩人。他忽然將人打橫抱起,玄金睡袍掃過狐裘時發出輕微的摩擦聲︰“想去哪兒疼你?”
“老公……”澹台凝霜勾住他脖頸,鳳眸眼尾的紅痣在燭火下晃得人眼暈,“疼我……輕一點嘛。”
“朕會憐香惜玉。”蕭夙朝喉結滾動,抱著她走向內殿的鎏金軟帳。紗幔被夜風掀起一角,露出檐角鐵馬在月光下晃動的影子,卻晃不散帳內那團化不開的濃情——玄金睡袍下的手掌輕輕揉著她腰肢,听著她小貓般的嚶嚀,忽然覺得這萬里江山,都不如懷中人兒一聲軟糯的“老公”來得真切。
燭火在蟠龍塌頂的鎏金雕花上跳躍,蕭夙朝將人輕放在鋪著雲錦的軟榻上。澹台凝霜身上的淡紫色薄紗滑至肘間,皓白的臂膀勾著他脖頸,縴長的腿順勢圈上他腰側,眼波流轉間盡是柔媚︰“隕哥哥。”
蕭夙朝解著玄金腰帶的手忽然頓住,指腹蹭過她腰側未消的紅痕︰“怎麼了?”
“沒事呀。”她歪頭笑,狐狸眼尾的紅痣在燭火下晃出細碎的光,“人家就是想叫叫你嘛。”
“調皮。”他低笑一聲,指尖剛要探入薄紗,卻听她輕呼一聲︰“輕點……”
“疼?”蕭夙朝立刻收回手,低頭看見她蹙起的眉尖,喉結滾動著,“那不來了。”他俯身吻去她唇瓣的紅痕,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疼惜,“弄疼了你就不好了,朕去洗澡。”
“好……”她望著他轉身離去的背影,玄金睡袍下擺掃過地面時,露出緊實的小腿線條。待殿門合上,澹台凝霜才撐著身子坐起,喚來立在紗幔外的落霜。
“你去御膳房,”她聲音壓得極低,指尖無意識絞著錦被邊緣,“給陛下弄點補藥。”
落霜垂首應道︰“陛下許是心疼您,想讓您多歇歇……”
“先炖上。”澹台凝霜打斷她,忽然想起什麼,“等本宮試探試探陛下再說——怎麼了?”見落霜眼神閃爍,她下意識低頭,卻驚得臉頰發燙——淡紫色薄紗早已褪到腰間,雪色肌膚上遍布深淺不一的吻痕,在燭火下泛著曖昧的紅。
她猛地拉過錦被裹緊身子,嗔道︰“還看?”
“奴不敢。”落霜連忙低頭,卻听見榻上的人羞怯的聲音︰“趕緊去,挑上好的人參,炖得濃些。”
“喏。”落霜福了福身,退出去時,檐角鐵馬恰好“叮鈴”作響,驚飛了窗台上落雪,卻驚不散蟠龍塌上那方被遺落的、染著淡紫蕾絲與曖昧紅痕的錦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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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火在蟠龍塌頂的鎏金紋飾間明明滅滅,十分鐘後,蕭夙朝裹著玄金色睡袍推門而入,發梢還掛著未干的水珠。見澹台凝霜蜷在錦被里偷瞄自己,他故意挑眉︰“這般含羞帶怯——可是朕太帥了?被迷得連眼楮都舍不得挪開了?”
“自戀狂。”澹台凝霜紅著臉抓過枕邊毛巾,拽住他手腕往榻邊拉,“低頭。”
蕭夙朝順從地彎腰,任由她指尖擦過自己濕發,忽然輕笑︰“你要給朕擦頭?這等殊榮,朕需不需要提前寫退位詔書以表重視?”
“滾!”她惱羞成怒地將毛巾甩到他臉上,卻被他反手握住手腕按在錦被上。玄金睡袍的濕氣混著龍涎香撲來,他低頭蹭著她鼻尖︰“真香。”
“登徒子!”她掙扎著要躲,卻被他打橫抱進懷里。狐裘軟榻吱呀一響,他指腹揉著她腰側的暖玉︰“怎麼了?忽然這麼賢惠?”
澹台凝霜絞著他睡袍系帶,眼波瞟向殿外︰“你需不需要……喝點補品?”
蕭夙朝喉結滾動,指腹摩挲著她腕間月牙疤,忽然低笑︰“補藥炖上了?”
燭火在蟠龍塌頂的鎏金螭龍紋上跳躍,映得澹台凝霜臉頰緋紅︰“嗯。”
蕭夙朝忽然捏緊她腰側的軟肉,玄金睡袍下的指腹帶著冷水澡後的微涼︰“朕昨夜不夠賣力,還是方才心疼你去洗冷水澡,讓你不滿意了?”
“都不是!”她急得去拍他手背,狐裘軟榻的絨毛蹭過肘間未褪的薄紗,“你明明該補補了!”
殿內忽然靜得只剩燭花爆響。蕭夙朝盯著她發間晃動的夜明珠流甦,喉結滾動半晌才啞聲道︰“寶貝兒……你還愛朕嗎?”
“愛呀!”澹台凝霜驚得攥住他睡袍前襟,琉璃甲套刮過玄金繡線,“我讓你喝補品,你怎麼不高興了?不過是炖些人參黃 ,給你強身健體嘛——你前幾日批奏折到後半夜,眼尾都熬出紅血絲了。”
燭火在鎏金螭龍紋上驟然晃了晃,蕭夙朝松開捏著她腰側的手,翻身坐起時玄金睡袍滑落半邊肩頭,肌理分明的脊背映著燭影冷硬如鐵。他沒回頭,只從喉間擠出聲冷笑︰“心疼?”
“人家真的心疼你嘛……”澹台凝霜拽住他袍角,錦被滑落露出肩頸未消的紅痕,“你看你這幾日瘦的,下頜線都快戳傷人了。”
“不必。”他甩開她的手,赤足踩在冰涼的青磚上,“你自己歇著,朕去御書房批折子。”墨玉發簪被他隨手扯下,烏發如瀑垂落,“今晚就在那睡了。”
“蕭夙朝!”澹台凝霜氣得踢開錦被,薄紗滑到腰際也顧不上,“我都跟你解釋了是心疼你!心疼!你倒跟我鬧脾氣?”
他系腰帶的手猛地頓住,回身時眼底翻著暗浪︰“是不是朕太慣著你,才把你縱容得敢嫌朕‘不夠賣力’,還要送補藥來敲打?”
“我沒有!”她跪坐在榻上,琉璃甲套攥得錦被發顫,“我是看你前半夜批奏折到丑時,後半夜又寅時起床上朝,昨兒個端參茶時見你眼尾紅血絲都糊成一片了——”話音未落,眼淚先滾了下來,“給你端茶你總說‘放著’,回頭茶涼了也沒喝一口!你懂不懂什麼是心疼啊?”
蕭夙朝喉頭動了動,想說什麼卻被她截斷︰“我知道你心疼我,把青雲宗那堆爛攤子全攬過去!可你是我夫君啊!”她猛地掀開帷帳,赤足踩在青磚上逼近他,薄紗在走動間勾勒出顫抖的腰線,“你不能總讓我靠著你一個人撐著!有種你出了這門就別回來——我忍你不愛惜身子,忍很久了!”
燭火“ 啪”炸開火星,濺在蕭夙朝赤足邊的青磚上。他盯著她睫羽上掛著的淚珠,喉結重重滾動︰“你哭了?”
“滾去你的御書房!”澹台凝霜抹著臉頰,錦被滑落露出的肩線抖得像秋風里的蝶,“反正你也不要命!”
“不去了不去了。”他慌忙去拽她手腕,玄金睡袍的袖口蹭過她泛紅的眼尾,“朕喝補品,現在就喝行不行?”
“誰要管你!”她猛地甩開他,琉璃甲套劃破空氣帶出銳響,“你不是嫌我往你心上扎刀嗎?我告訴你——”話音陡然尖利,“你最好把承慶殿那座溫鸞心的衣冠冢拆了!不然咱們就和離,這日子一天也過不下去!”
蕭夙朝扶著榻柱的手驟然收緊,鎏金雕紋硌得掌心生疼︰“誰告訴你的?”
“誰告訴我的重要嗎?”她踉蹌著後退,薄紗被燭火映得近乎透明,“五年前她把我逼到跳崖!三年了,我從鬼門關爬回來,你當時怎麼答應我的?”淚水糊了滿臉,“蕭夙朝,你那些情話是不是早預備好了哄她?狼心狗肺的渣男!我怎麼就忘了,今日原是你跟她的‘大婚紀念日’!”
“霜兒!”他額頭青筋暴起,“你為何總要質疑朕對你的愛?她為朕……”
“她是插足我們的人!”
“啪——”
殿內瞬間死寂。澹台凝霜捂著火辣辣的臉頰,指縫間滲出血絲——是方才被他拽手腕時,琉璃甲套刮破的傷口。燭影在她瞳孔里碎成萬千光點,半晌才顫著聲問︰“你為了一個死人……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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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兒,朕不是故意的……”蕭夙朝想踫她,手伸到一半卻僵在半空。
“溫鸞心是個戲子!”她突然笑起來,笑得眼淚直流,“我才是陪你從潛邸走到龍椅的人!要不要我讓弟弟澹台岳去忘川河撈她魂魄?你倆正好拜堂!”說著踉蹌到妝台邊,抓起嵌玉剪刀抵住咽喉。
燭火在妝台銅鏡上跳成破碎的光,蕭夙朝望著她抵在咽喉的嵌玉剪刀,指尖的舊疤突然突突直跳。他喉間發緊,放柔了聲線︰“霜兒,把剪刀放下,听朕說……”
“別踫我!”她猛地後退,薄紗裙擺掃過妝台,胭脂水粉“嘩啦”摔了滿地。琉璃甲套攥著剪刀的手在抖,卻仍死死抵著肌膚,“我十七歲臨危登基,一邊撐著青雲宗的爛攤子,一邊護著你奪嫡!”淚水混著胭脂在臉頰蜿蜒,“你登基後娶了我,我以為苦盡甘來——可你為何永遠不知足?”
她指著自己腕間淡粉色的月牙疤,聲音陡然淒厲︰“這血毒是當年為護你中箭落下的!你明知我身子一年不如一年,還當著我的面把溫鸞心扔進蠆盆!可她死後,你竟在承慶殿給她立衣冠冢?!”
“朕是愛你的!”蕭夙朝上前一步,玄金睡袍下擺掃過碎胭脂,“當年之事另有隱情,你听朕解釋……”
“解釋?”她笑出淚來,剪刀尖沁出更多血珠,“現在就去拆了那衣冠冢!否則我立刻寫和離書,你滾去承慶殿陪你的‘心兒’過一輩子!”
“霜兒……”他心疼得像被手攥住,想抱她卻見她下意識後退,那防備的眼神像把冰錐扎進他心口。他猛地抬手,“啪”地給自己一巴掌,烏發隨動作甩到眼前︰“朕錯了!不該打你,更不該讓你誤會……”
澹台凝霜看著他泛紅的臉頰,指尖一顫,剪刀卻沒放下。燭火將她的影子投在牆上,單薄得像隨時會碎︰“我累了,蕭夙朝。你去批奏折,去忙你的江山——是死是活都別問我,去冥界問你的溫鸞心吧。”
燭火被摔門聲震得劇烈搖晃,澹台凝霜背靠著冰冷的門板滑坐下去,薄紗裙擺掃過滿地胭脂碎屑。她蜷縮在蟠龍塌的角落,听著殿外蕭夙朝急促的腳步聲,終于忍不住埋進錦被哭出聲。
“江陌殘!”蕭夙朝的聲音陡然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狠厲,“即刻去承慶殿,把溫鸞心的衣冠冢拆了!一磚一瓦都不許留!”
廊下候著的暗衛狂喜叩首︰“奴才遵旨!早該如此了!”
門板“吱呀”被推開時,澹台凝霜正咬著錦被壓抑嗚咽。蕭夙朝放輕腳步走近,玄金睡袍上還沾著夜風的寒氣,卻小心翼翼用掌心暖著帕子,輕輕去擦她泛紅的眼尾︰“霜兒,不哭了……朕錯了。”
她像受驚的幼獸般瑟縮,帶著哭腔推開他︰“不要你管!”
“不管你管誰?”他蹲下身,與她平視,指腹蹭過她腕間月牙疤,“听朕跟你道歉,好不好?”
“你滾!”她哭得更凶,錦被裹住的身子抖得像落葉,“我不要你了……嗚嗚嗚……”
“是朕混蛋,是朕傻逼。”他抬手又想給自己一巴掌,卻被她驚惶按住。他順勢握住她的手,貼在自己心口,那里的心跳快得像要撞碎肋骨,“別氣了,氣壞了身子,朕該去扒了哪個太醫的皮?”
他往前湊近一寸,她便往後縮三寸,直到背脊抵著榻柱。她淚眼朦朧地瞪著他,嗓音嘶啞︰“隕哥哥不會欺負我……你不是他……你是暴君!是混蛋!”
燭火在殿梁投下明明滅滅的影,澹台凝霜面朝內榻蜷縮成一團,錦被裹著的肩頭仍在微微發顫。蕭夙朝蹲在榻邊,指腹反復摩挲著她腕間淡粉色的月牙疤,那道舊傷在燭火下泛著珍珠母貝般的光澤——當年她替他擋下玄鐵箭,毒血順著箭桿蜿蜒而下時,也是這樣倔強地別過臉,不肯讓他看見半分痛楚。
“霜兒,看看朕好嗎……”他話未說完,便被她突然拉高的錦被悶住了聲音。她索性翻了個身,將後腦勺對著他,連珠串似的嗚咽聲透過錦緞傳來,震得他心口發慌。窗外更鼓敲過九下,殿內除了她壓抑的抽噎,只剩他指尖蹭過錦被的 聲。他知道,這是她慣用的冷戰法子——當年在青雲宗,他偷藏了她的桃木劍,她也是這樣三天沒同他說過一句話。
案頭銅漏“滴答”作響,蕭夙朝就著燭火批完最後一本奏折,朱砂筆在“江南賑災”折上頓了頓,終究還是擱下。玄金睡袍下擺掃過冰涼的金磚,他輕手輕腳挪到榻邊,剛伸出手想攬住她腰肢,就被一記利落的飛腳踹在胸口。
“咚”一聲悶響,他跌坐在地時,正看見她抱著藕荷色錦被沖向角落的月華璇璣塌。那座紫檀木塌是他踏平琉璃國後特意命人從琉璃國運來,四角雕著餃珠鳳凰,此刻卻被她狠狠摔上錦枕,發出沉悶的聲響。
“那塌透著涼氣,快過來。”他趿著鞋追過去,袍角被她揚起的風掃過,“朕給你暖了湯婆子……”
回應他的是一聲悶哼。她縮進錦被里,只露出一截烏發在枕外。
“睡了?”他試探著往璇璣塌邊蹭了蹭,指尖剛踫到她錦被邊緣,就見一道金光破空而來。“ 當”一聲,前朝官窯的纏枝蓮花瓶在他耳畔碎成幾片,釉色殘片濺在他玄色靴面上,像突然綻開的血色梅花。
“祖宗!”他跳起來時,正看見她跪坐在塌上,披散的發絲間一雙鳳眸燃著火,“那硯台是你送朕的!”話音未落,那方端石雕的“海日生殘夜”硯台已砸在書案上,墨汁混著碎石濺上他剛批好的奏折。
“江南水患的折子!”他撲過去時,宣紙已被撕成漫天飛雪。她卻像沒听見,赤著足跑到御案前,抓起那枚刻著“受命于天”的玉璽,揚手砸向描金屏風。
“轟”一聲巨響,屏風上的九龍圖裂成蛛網,玉璽滾落在地,印文磕出一道細痕。蕭夙朝看著她泛紅的眼眶,突然笑出聲來——她生氣時總愛砸東西,當年在青雲宗,砸壞的劍鞘能堆成小山,如今做了皇後,倒學會挑值錢的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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