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夙朝將茶盞遞到她唇邊,見她仍歪著腦袋撒嬌,喉間溢出一聲低喝︰"三!"尾音帶著帝王不容置疑的威壓,冕旒下的鳳目卻藏著化不開的擔憂。
"我喝我喝!"澹台凝霜吐了吐舌尖,倚在繡著並蒂蓮的軟枕上,捧著丈夫喂來的茶盞輕抿。溫熱的茶水順著喉嚨滑下,她望著蕭夙朝緊繃的下頜線,續道︰"薛丞相本就厭惡薛明珠,突然見女兒被送回府,自然起了疑心。何況他狼子野心,篡位的心思早不是秘密。"
她縴長的手指卷著蕭夙朝的衣角,在掌心繞出個結︰"那日他親手打開你賞賜的物件,便中了埋伏。我瞅準時機,買通薛明珠身邊的廚子,往丞相的補藥里摻了斃淑膽。又在他書房點上龍涎香——"她狡黠一笑,眼尾泛紅,"只要陛下派人徹查,他便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謀逆的罪名。"
蕭夙朝猛地攥住她手腕,鎏金袖扣硌得她生疼︰"龍涎香與斃淑膽相遇會化作致命毒霧!你......"話音戛然而止,他望著她蒼白卻得意的笑臉,心髒仍在胸腔里狂跳。
"我哪會這麼傻?"澹台凝霜反手握住他冰涼的手指,"是買通丞相府的侍從做的,那人今早已經......"她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眼中閃過一絲冷意,"薛家死士對念棠錦年下手時,我早讓青籬暗中跟上。不僅殺了那些爪牙,還將陛下的暗衛扮成刺客模樣故意暴露——"她咬了咬下唇,"薛丞相見狀,自然急著狗急跳牆。至于我用葵心散擾亂脈象,讓太醫誤判......不過是想等個萬全之策罷了。"
她忽然想起什麼,連忙補充︰"今天下午尊曜恪禮胡鬧的事,我真不知情!後來實在腹痛難忍,讓太醫把脈才驚覺......原來小翊兒已經在我肚子里安了家。"
蕭夙朝暗金色的丹鳳眼里翻涌著驚怒與後怕,燭火在他眼底跳躍,將眸中情緒映得愈發濃烈︰"接下來......咱們好好算算賬。"尾音像淬了冰的刀刃,卻掩不住沙啞的顫音。
太皇太後見狀連忙干咳一聲,顫巍巍扶著龍頭拐杖起身︰"那什麼,哀家突然想起來,該去給清冑物色王妃了。"說著朝太上皇使了個眼色,老皇帝立刻會意,"咳咳,朕也去掌掌眼!"
蕭清冑望著突然要走的祖父母,再看看周身散發低氣壓的兄長,苦著臉開口︰"哥......"
"滾。"蕭夙朝頭也不抬,鎏金袖袍一揮,龍紋戒指在燭光下泛著冷光。
"哦......"蕭清冑縮了縮脖子,灰溜溜地退了出去,順手帶上雕花木門。殿內燭火突然明滅不定,檐角銅鈴在夜風里發出細碎聲響。
待腳步聲遠去,蕭夙朝猛地將人拽進懷里,指腹捏著她下頜,聲音里帶著咬牙切齒的怒意︰"皇後娘娘,拿朕當棋子......好玩嗎?"
澹台凝霜卻順勢環住他的脖頸,指尖纏著他束發的玉冠流甦,軟軟糯糯地撒嬌︰"人家知錯了嘛......"她仰起臉,睫毛上還沾著未干的淚花,"隕哥哥生氣的樣子好凶,人家好怕怕......"說著往他懷里蹭了蹭,發間茉莉香混著藥味,絲絲縷縷鑽進蕭夙朝鼻間。
蕭夙朝的指腹摩挲著她泛紅的下頜,暗金色的眼眸倒映著她嬌怯的面容,喉間溢出一聲嘆息︰"知道怕你還做?"他突然收緊手臂,將人牢牢禁錮在懷中,"嗯?還敢不敢了?"尾音里帶著難以察覺的顫抖,似是仍在回味方才驚心動魄的算計。
澹台凝霜將臉埋進他繡著金線龍紋的衣襟,聲音悶得像只撒嬌的小貓︰"不敢了......老公......"溫熱的呼吸透過綢緞,燙得蕭夙朝心口一顫。
他突然按住她不安分扭動的腰肢,鼻尖蹭過她微涼的耳垂︰"別動。"說話間,指尖無意識撫上她小腹,"蕭翊這個名字......你覺得好听嗎?"
"好听!"澹台凝霜猛地仰起臉,睫毛上還凝著晶瑩的淚珠,卻已笑出了梨渦,"但隕哥哥的名字更好听!"她縴細的手指描摹著他眉骨的輪廓,"夙朝——夙夜興寐、朝起夜休,既有守護山河的深意,又透著帝王霸氣......"話音未落,突然踮起腳尖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比什麼名字都好听!"
蕭夙朝被她突如其來的親昵弄得呼吸一滯,佯怒地咬住她作亂的指尖︰"油嘴滑舌。"他含糊地說,卻舍不得真用力,"這張嘴倒是越來越會哄人了。"
"人家說的都是真心話嘛!"澹台凝霜摟住他的脖子,發間茉莉香混著藥味在兩人之間縈繞,"隕哥哥喜不喜歡嘛?"她眨著濕漉漉的眼楮,尾音拖得又長又軟。
"朕愛的緊。"蕭夙朝嘆了口氣,終于敗下陣來,抬手將她散落的碎發別到耳後,"乖乖,餓不餓?"
"餓!"澹台凝霜眼楮一亮,像只討食的小獸般蹭了蹭他胸口,"我要吃麻辣燙!還要加花生碎......"話未說完,突然被他捂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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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夙朝無奈地看著她鼓起來的臉頰,語氣卻格外溫柔︰"你對花生過敏,想讓朕心疼死?"他刮了刮她的鼻尖,"換個想吃的,嗯?"殿內燭火搖曳,映得兩人交疊的身影在蟠龍柱上投下繾綣的影子。
澹台凝霜睫毛忽閃,眼底泛起濕漉漉的光,像只被搶走獵物的小獸般揪著蕭夙朝的衣襟︰"那我不加花生碎了!"她晃著他的手臂,聲音黏得能拉出絲來,"我要吃麻辣燙,多多的麻醬,再加雙倍的辣和醋——隕哥哥親手給我做!"尾音故意拖得又嬌又長,在龍涎宮的暖帳里蕩出漣漪。
蕭夙朝無奈地撫過她泛紅的眼角,指尖掠過她因為激動而發燙的臉頰︰"先喝碗八寶粥墊墊肚子?"他垂眸望著她,暗金色眼眸里盛著融融暖意,發間龍涎香與她身上的茉莉香纏作一團。
"要喝!"澹台凝霜突然湊近,鼻尖幾乎貼上他的,"但隕哥哥,我想在你身上弄個印記......"她咬著下唇,眼神卻直勾勾盯著他,"我不想那些鶯鶯燕燕再惦記你了!"
蕭夙朝喉結滾動,抬手將她散落的發絲勾到耳後,露出小巧的珍珠耳墜︰"來。"他微微後仰脖頸,喉間凸起的弧度在燭光下泛著蜜色光暈,"朕的命都是你的,何況一個印記?"
話音未落,澹台凝霜已經傾身上前,貝齒輕輕咬住他的喉結。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敏感肌膚上,她輾轉廝磨間留下一圈紅痕,帶著幾分報復般的力道︰"隕哥哥......我吃醋了。"她含混不清地嘟囔,指尖揪著他的龍袍下擺,"你跟我冷戰那三個月,每天都和謝晚霜在一起......"
蕭夙朝渾身繃緊,伸手按住她不安分的後腦,聲音沙啞得像是摻了砂礫︰"朕那是搪塞她。"他偏頭吻去她眼角將落未落的淚,"看在硯之的面子上罷了......"鎏金冕旒隨著動作輕晃,在兩人周身投下細碎的光斑,將纏綿的低語都裹進了朦朧的月色里。
澹台凝霜突然賭氣般咬住他的鎖骨,發間茉莉香混著若有若無的藥味縈繞在鼻端︰"我不管!"她仰起臉時,眼尾還泛著委屈的紅,"你只能是我的隕哥哥,謝晚霜叫你朝哥哥的時候......"話音未落,帶著鼻音的控訴被蕭夙朝用指尖輕輕按住。
"好好好,都是朕的錯。"蕭夙朝將溫熱的八寶粥碗湊近,瓷碗邊緣還冒著裊裊白霧,"先張嘴吃點東西,仔細餓著朕的寶貝兒皇後......"他舀起一勺綴著紅棗與桂圓的粥,暗金色的眸子里盛滿縱容。
"我自己來。"澹台凝霜伸手要奪過湯勺,腕間翡翠鐲子與碗沿相踫,發出清脆聲響。卻被蕭夙朝另一只手穩穩扣住手腕,龍紋戒指的涼意貼著她的肌膚。
"乖乖坐著。"蕭夙朝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不容抗拒的溫柔。他舀起的粥懸在她唇邊,熱氣氤氳在兩人之間,"張嘴——"燭火搖曳,將他眼底的寵溺映得愈發濃烈,鎏金袖袍隨著動作滑落,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腕,與碗中暖融融的粥形成鮮明對比。
澹台凝霜眸光流轉,終于微微張開唇瓣。蕭夙朝執匙的手穩如磐石,將溫熱的八寶粥輕輕送入她口中,指尖不經意間擦過她柔軟的下唇。粥水裹挾著紅棗的甜香、桂圓的軟糯滑入喉間,她含著勺子含糊地哼了聲,眼尾揚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嗯,真乖。"蕭夙朝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難以察覺的顫抖。他用拇指輕輕拭去她唇角的粥漬,指腹留戀地摩挲著那片溫熱的肌膚。暗金色的丹鳳眼凝視著她,燭火在眸中跳躍,倒映出她嬌憨的模樣,仿佛整個世界都只剩下懷中這人。鎏金袖袍垂落,將兩人圍出一方私密的天地,龍涎香混著粥香在暖帳中彌漫,纏綿繾綣。
正當蕭夙朝與澹台凝霜沉浸在這溫柔繾綣的氛圍中時,一陣沉穩而有節奏的敲門聲,打破了殿內的寧靜。江陌殘的聲音透過厚重的殿門,恭敬而又帶著幾分急切︰“陛下,薛丞相攜全族老少跪在御書房外,懇請陛下開恩。”
蕭夙朝聞言,暗金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冷冽的光芒,他微微皺起眉頭,手中的動作一頓,緩緩放下了手中的粥碗。看向澹台凝霜時,目光又重新變得柔和︰“那朕先去處理,批完折子便回來。”
澹台凝霜不舍地勾著蕭夙朝的脖頸,水汪汪的大眼楮滿是眷戀,唇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俏皮︰“好,隕哥哥記得想我哦。”那聲音軟糯得如同蜜糖,直直地甜進了蕭夙朝的心里。
蕭夙朝輕輕點頭,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聲音低沉而溫柔︰“嗯。”說罷,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龍袍,鎏金袖袍隨著動作輕輕晃動,周身的帝王威壓又重新凝聚起來,邁步朝著殿外走去。
待蕭夙朝離開後,殿門再次被輕輕推開,梔意抱著蕭念棠邁著輕盈的步伐走了進來,身後的落霜則抱著蕭錦年。落霜微微福身,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娘娘,小公主們想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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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凝霜的臉上瞬間綻放出溫柔的笑容,她伸出雙手,輕聲說道︰“來,本宮抱抱。”一歲的蕭錦年被落霜小心地抱到母親懷里,小家伙睜著圓溜溜的大眼楮,揪著澹台凝霜的衣襟,奶聲奶氣地說道︰“餓。”
梔意也將蕭念棠抱到澹台凝霜身邊,澹台凝霜看了看兩個可愛的孩子,輕聲說道︰“下去吧,本宮哄她們睡。”梔意和落霜應了一聲,福了福身便退下了,殿內又恢復了安靜。
此時,一歲的蕭念棠好奇地扯下了澹台凝霜的簪子,烏黑的大眼楮望著母親,也跟著奶聲說道︰“餓。”澹台凝霜看著兩個小家伙可愛的模樣,無奈地笑了笑,輕輕解開了衣襟。
蕭念棠睜著烏溜溜的大眼楮,像是餓極了一般,率先一口咬了上去,小臉上滿是急切。一旁的蕭錦年見姐姐已經開始,也不甘落後,肉嘟嘟的小嘴緊跟著湊了上去,兩只小手還緊緊揪著澹台凝霜的衣襟,仿佛生怕食物會跑掉似的。
澹台凝霜輕輕皺了皺眉頭,倒不是因為被咬的疼痛,而是心中泛起了疑惑。她一邊溫柔地撫摸著兩個孩子的小腦袋,一邊開口說道︰“梔意,派人去查一查奶娘的奶水,怎麼帝姬和公主日日都吃得這樣少?”聲音中帶著一絲擔憂,畢竟兩個孩子的健康是她最為牽掛的事。
梔意一直守在龍涎宮的寢殿外,听到吩咐後,立刻微微俯身,恭敬地應道︰“喏。”隨後便邁著輕盈而又迅速的步伐離開了,去安排人著手調查此事。
殿內,只剩下澹台凝霜和兩個正在吃奶的孩子。燭火微微搖曳,灑下柔和的光芒,映照在她們身上。澹台凝霜看著懷中兩個可愛的小家伙,眼神中滿是慈愛與溫柔。時間一點點過去,蕭念棠和蕭錦年在母親溫暖的懷抱中,吃飽後漸漸安靜了下來,小臉上露出滿足的神情,呼吸也變得平穩而又均勻,進入了甜甜的夢鄉。
澹台凝霜見孩子們都已睡熟,輕輕舒了一口氣。這一番折騰,她也感到有些疲憊了。她小心翼翼地調整了一下姿勢,讓自己和孩子們都能躺得更舒服一些。看著兩個孩子可愛的睡顏,她的心中滿是幸福與安寧。不知不覺間,她也閉上了眼楮,沉沉地睡了過去。
凌晨三點,萬籟俱寂,整個皇宮都沉浸在一片靜謐的夜色之中。蕭夙朝處理完薛丞相一事,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龍涎宮。他輕輕推開寢殿的門,生怕驚擾到殿內的人。屋內燭火已經微弱,只剩下幾縷殘光搖曳。他的目光越過昏暗的光影,落在榻上那一大兩小的身影上,唇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眼中滿是溫柔與寵溺。
他輕手輕腳地走近榻邊,望著澹台凝霜恬靜的睡顏,以及兩個孩子可愛的模樣,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過了片刻,他終于收回目光,微微俯身,在澹台凝霜的額頭上落下一吻,動作輕柔得如同怕驚醒了一個美好的夢。隨後,他直起身子,低聲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絲疲憊但更多的是關切︰“太子和睢王在哪?朕去看看。”
守在一旁的江陌殘一直保持著安靜,听到蕭夙朝的問話,他立刻向前一步,微微抱拳,聲音沉穩而恭敬︰“陛下,屬下已讓人把太子和睢王安置在龍涎宮的偏殿。”
蕭夙朝微微點頭,目光深邃而堅定︰“嗯,把治跌打的藥拿上,走。”他的聲音雖然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江陌殘應了一聲“喏”,便迅速轉身去取藥。片刻後,他拿著藥盒回到蕭夙朝身邊,兩人一同朝著偏殿的方向走去。
夜風吹過,宮牆上的風鈴發出清脆的聲響,在這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蕭夙朝走在前面,身上的龍袍在夜色中微微飄動,江陌殘則跟在身後,腳步沉穩而安靜。兩人的身影在月光下被拉得長長的,漸漸消失在通往偏殿的回廊盡頭。而龍涎宮的寢殿內,澹台凝霜和兩個孩子依舊沉浸在甜美的夢鄉中,對這一切渾然不覺。
月光如水,輕柔地灑在龍涎宮那蜿蜒曲折的九曲回廊上,為整個宮殿披上了一層銀白的薄紗。在這靜謐的夜里,偏殿內傳來輕微的呼吸聲。蕭尊曜和蕭恪禮正沉睡著,兩人的睡姿千奇百怪,蕭尊曜一條腿隨意地搭在床沿,手臂枕在腦後,而蕭恪禮則蜷成一團,像是在尋找著溫暖。
蕭夙朝腳步輕緩地走進偏殿,他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有些凝重。江陌殘安靜地跟在身後,手中拿著治跌打的藥盒。蕭夙朝走到床邊,微微俯身,動作輕柔地撩開蕭尊曜和蕭恪禮的衣裳。當那一道道熟悉的鞭痕映入眼簾時,他的眼神猛地一縮,心中涌起一陣復雜的情緒,有心疼,也有自責。
他緩緩地從江陌殘手里接過傷藥,蹲下身來,目光專注地看著那些傷痕。他的手指微微顫抖著,小心翼翼地將傷藥涂抹在蕭尊曜和蕭恪禮的傷口處,動作輕柔得仿佛怕弄疼了他們。看著那觸目驚心的鞭痕,他不禁喃喃自語︰“朕怎麼下手沒輕沒重的?”聲音里帶著深深的懊悔與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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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蕭尊曜似乎感覺到了什麼,身體動了動,嘴里發出含糊不清的囈語。蕭夙朝見狀,連忙伸手輕輕拍著他的肩膀,低聲說道︰“睡吧,朕在。”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像是一陣和煦的春風,安撫著蕭尊曜。蕭尊曜在他的安撫下,眉頭漸漸舒展開來,又重新陷入了沉睡。
江陌殘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這一幕。他能感受到蕭夙朝心中的疼惜,那是一位父親對孩子的愛。偏殿內,除了輕微的呼吸聲和蕭夙朝偶爾的低語,一片寂靜。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床榻上,也灑在蕭夙朝那滿是疼惜的臉上,這一刻,時間仿佛都靜止了,只剩下一位父親對孩子深深的關愛與愧疚。
月光在窗欞間游走,蕭恪禮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朦朧的視線里映入父皇熟悉的身影,下意識地輕喚︰"父皇。"聲音還帶著未褪的睡意,軟糯得像團浸了蜜的雲。
蕭夙朝指尖的動作一頓,將最後一點藥膏輕輕抹勻,這才轉身看向小兒子。他伸手撫了撫蕭恪禮睡得翹起的發梢,聲音壓得極低︰"噓——"目光溫柔地瞥向身旁仍在熟睡的蕭尊曜,"小心吵醒皇兄。"他收回手,神色逐漸變得嚴肅,"父皇告訴你,弟弟保住了,你跟你皇兄往後可不許再胡鬧了。"帝王冕旒隨著動作輕晃,在蕭恪禮臉上投下細碎陰影,"不準再拿奏折當飛鏢,更不許拿你母後的首飾當玩具,你小子還把點翠鳳簪掰斷了......"尾音帶著無奈的嘆息,卻藏不住眼底的關切。
蕭恪禮揉了揉眼楮,突然來了精神,亮晶晶的眼楮望著父皇︰"我听到了,父皇!"他往蕭夙朝身邊蹭了蹭,好奇地追問,"弟弟叫什麼名字呀?"
"真蠢。"一道帶著困意的嫌棄聲從旁邊傳來。蕭尊曜不知何時已經醒來,正撐著手臂坐起身,墨發凌亂地散在肩頭,"父皇都說了叫蕭翊。"他伸手戳了戳弟弟的腦袋,動作看似嫌棄,指尖卻帶著兄長的親昵。
"哥你又罵我!"蕭恪禮立刻炸了毛,氣鼓鼓地瞪著蕭尊曜,腮幫子鼓得像只小青蛙。
蕭尊曜挑眉,唇角勾起一抹壞笑︰"嗯,我知道。"說罷還故意朝弟弟扮了個鬼臉,月光灑在他臉上,將少年的調皮模樣勾勒得淋灕盡致。
蕭夙朝看著兄弟倆的互動,無奈地搖了搖頭。他伸手將兩個孩子攏在懷里,龍袍的金線龍紋在月光下泛著微光︰"都不許鬧了,時辰不早了,快睡。"聲音里帶著不容抗拒的溫柔,像冬日里的暖爐,將兩個孩子的小打小鬧都烘成了融融暖意。
蕭恪禮仰起小臉,月光在他睫毛上鍍了層銀邊,眼底滿是擔憂︰"父皇,母後怎麼樣?"稚嫩的聲音里裹著不安,小手指無意識揪著蕭夙朝的龍袍下擺。
蕭夙朝抬手輕輕刮了刮他的鼻尖,鎏金袖扣擦過孩子柔軟的臉頰︰"還知道擔心?可把你們母後氣著了。"他的目光掃過兩個孩子,神色漸漸柔和卻又帶著幾分鄭重,"你們母後值得朕所有的偏愛,往後要學著父皇疼她、愛她,"頓了頓,冕旒下的眼神變得銳利,"可還敢闖禍胡鬧?"
蕭尊曜立刻挺直腰背,月光映得他耳尖微紅︰"我不胡鬧了!"少年眼楮亮晶晶的,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拽著蕭夙朝的衣袖追問,"父皇,我什麼時候才能見到翊兒啊?"他歪著頭,語氣里滿是好奇,"我听人說,我跟恪禮剛出生的時候很丑......"話音未落,蕭恪禮已經在旁邊不滿地嘟囔︰"誰說的!"
蕭夙朝被兄弟倆的對話逗得輕笑出聲,抬手揉了揉蕭尊曜的腦袋,龍紋戒指壓著少年柔軟的發絲︰"從哪听的這些混話?"他唇角勾起寵溺的弧度,目光望向寢殿方向,仿佛已經看見了熟睡的澹台凝霜,"有你母後的基因在,翊兒再丑又能丑到哪去?"帝王的聲音裹著融融暖意,在靜謐的偏殿里流淌,驚起檐角銅鈴細碎的聲響。
蕭恪禮眨著圓溜溜的眼楮,突然從被褥里探出半截身子,像只毛茸茸的小獸般半截蕭夙朝︰“那翊兒什麼時候會叫我哥哥呀?”他歪著腦袋,發間還沾著幾縷睡覺時壓亂的碎發,月光將他的影子投在帳幔上,隨著呼吸輕輕晃動。
蕭尊曜伸手揪住弟弟的後衣領往回拽,嗤笑道︰“等翊兒牙牙學語還早著呢,你倒先惦記上了。”可他眼底藏不住的期待,卻讓話音染上幾分雀躍。他忽然又想起什麼,神情有些忸怩︰“父皇,等翊兒出生,我能教他騎馬射箭嗎?”
蕭夙朝望著兩個孩子,喉間溢出一聲低笑,龍袍下擺掃過床榻時帶起若有若無的龍涎香。他伸手將蕭恪禮重新按回被窩,又替蕭尊曜掖好滑落的錦被,動作輕柔得如同對待稀世珍寶︰“等翊兒長大些,自然由你們帶著。”他的目光掠過孩子們稚嫩的臉龐,想起澹台凝霜狡黠的笑靨,語氣不自覺放得更柔,“但你們要先學會穩重,莫要讓翊兒跟著你們闖禍。”
話音剛落,寢殿方向突然傳來一聲細碎響動。蕭夙朝神色微凜,下意識起身,卻見梔意提著裙裾匆匆趕來,隔著紗帳福身︰“陛下,娘娘方才說夢話喚您。”
蕭尊曜與蕭恪禮對視一眼,同時伸手推搡蕭夙朝︰“父皇快去!”蕭恪禮還探出頭朝寢殿張望,“母後是不是想父皇了?”
蕭夙朝望著兩個孩子促狹的眼神,無奈地搖搖頭。他整理了一下衣襟,臨走前又回頭叮囑︰“乖乖睡,再折騰明早有你們受的。”踏出偏殿時,夜風卷著庭院里的茉莉香撲面而來,他不自覺加快了腳步,冕旒在月光下晃動出細碎的金芒,向著那抹讓他牽腸掛肚的身影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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