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會主席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
他呆呆地看著周圍這末日般的景象,看著自己和同伴們耗費了無數心血建立起來的無上神國,正在走向毀滅。
他那被星光籠罩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純粹的不含任何雜質的……恐懼和茫然。
他的信仰,他的驕傲,他的存在意義……
在這一刻隨著這座法庭的崩塌,也一同崩塌了。
“你……你的力量……”
他顫抖著抬起頭,看向那個如同神魔般佇立在虛空之中的黑衣青年。
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
“這……這不是時間之力……”
“這……這是……這是……”
他想說出那個只存在于最古老傳說中的,代表著一切起始與終結的詞匯。
但他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發出那個音節。
因為,以他的生命層次,甚至連描述,甚至連理解那種力量的資格都沒有。
張玄看著腳下那群如同螻蟻般,在自己神國廢墟中顫抖、絕望的議會高層。
他緩緩地抬起了腳。
然後朝著議會主席的方向,輕輕地,踏出了一步。
一步落下。
整個即將崩潰的永恆法庭轟然一震,所有的崩塌,瞬間靜止。
張玄那淡漠到不含一絲一毫感情的聲音,緩緩地在所有人的靈魂深處響起。
“在絕對的本源面前……”
“你們所謂的法則……”
“不過是孩童的涂鴉罷了。”
隨著張玄那淡漠到不含一絲一毫感情的話語落下。
他那只輕輕踏出一步的腳,緩緩地,落在了那已經徹底靜止,即將崩潰的地面之上。
這一腳的落下,仿佛不是踩在了永恆法庭的地面上。
而是踩在了整個多元宇宙,所有時間線的……心髒之上。
整個混沌虛無,在這一刻都劇烈地,無可抑制地,瘋狂地顫抖了起來。
緊接著讓在場所有存在,無論是絕望的議會高層,還是震撼的王也等人都畢生難忘。
甚至連做夢都想象不出來的終極神跡發生了。
只見那正在崩潰,正在走向毀滅的永恆法庭,那無數崩塌的殿堂,斷裂的虹橋,風化的晶石……
所有的一切,都沒有消失。
而是在一股無法被理解,無法被想象的至高偉力之下,開始了……扭曲!變形!重塑!
是的!
整個永恆法庭,這個由時間議會耗費了無數個紀元打造的無上神國。
在這一刻竟然像是一團可以被隨意揉捏的橡皮泥。
空間被拉伸,時間被折疊。
物質的基本法則被徹底打亂,因果的邏輯鏈條被強行重組。
王也等人駭然地看到。
他們腳下的地面正在以一種違背了所有物理定律的方式向上無限延伸。
化為了一條看不見盡頭的堤岸。
而他們頭頂那已經破碎的穹頂。
則向著下方無限凹陷化為了一條深不見底的河床。
那些崩塌的殿堂,破碎的尖塔在扭曲和重塑之中竟然化為了一條條閃爍著不同光芒的,璀璨的……支流。
不過是短短的幾個呼吸之間。
那宏偉壯觀,神聖威嚴的永恆法庭,竟然就那麼……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條……河。
一條無法用任何語言去形容,無法用任何維度去丈量的橫貫了整個混沌虛無的永恆之河。
這條河,浩瀚無垠,看不見起點,也望不見終點。
河中流淌的,不是水。
而是……時間。
是純粹的,最本源的,由無數個宇宙,無數個紀元,無數種可能性匯聚而成的時間長河。
“嘩啦啦……”
眾人甚至能听到那清脆悅耳的水流聲。
但他們知道,那每一個浪花的翻滾,都代表著一個宇宙的誕生與毀滅。
那每一滴水珠的濺起,都代表著一個文明的興盛與衰亡。
他們在這條河中,看到了恐龍的咆哮,看到了金字塔的矗立,看到了工業革命的蒸汽,看到了未來世界的星艦……
看到了他們自己的出生,看到了他們自己的死亡。
看到了無數個不同的自己,在無數個不同的時間線上,演繹著無數種不同的人生。
過去、現在、未來……
所有的一切,都在這條河中交匯、流淌、奔騰不息。
這里竟然是傳說中,只存在于概念之中的,所有時間與空間的源頭——時間長河的本體。
而那個男人……
那個黑衣如墨,神情淡漠的男人……
就那麼靜靜地,負手而立,站在那奔騰不息的時間長河的……最高點。
他仿佛就是這座永恆之河的堤岸,是這條長河的源頭,是這條長河的主宰。
他站在那里,俯瞰著腳下那無數條時間線的交匯與流淌。
那雙漆黑的眸子,比這整條時間長河加起來,還要深邃,還要古老。
這一刻的他,看起來,就如同……時間本身的化身。
“這……這……這怎麼可能?”
一聲充滿了極致的駭然,極致的不敢置信,極致的恐懼的尖叫打破了這片神聖而又詭異的寂靜。
是議會主席。
他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
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已經徹底顛覆了他億萬年認知的景象。
那被星光籠罩的身體,前所未有地劇烈顫抖了起來。
作為時間議會的創始人,作為這片多元宇宙中對時間法則理解最深的存在。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眼前這一幕代表著什麼。
時間長河。
那可是構成整個多元宇宙存在的根基。
是只存在于至高法則概念中的東西。
他們時間議會,所謂的掌控時間,所謂的管理時間線。
說白了不過是在這條大河的下游,撈幾條小魚小蝦,修幾個小小的水壩罷了。
他們甚至連逆流而上,去窺探一眼這條大河的中游都做不到。
而眼前這個男人……
竟然……
竟然隨手就將這條只存在于概念中的時間長河本體,給……給顯現了出來?
甚至他還站在了那條河的……最高點?
“噗——!!!”
想通了這一點,議會主席再也無法抑制住內心的恐懼和震撼。
猛地又噴出了一大口金色的神血,整個人都萎靡了下去。
他的道心,他那統治了無數個紀元,堅不可摧的至高道心,在這一刻,徹底崩潰了。
“你……你竟然能夠顯現時間長河的本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