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鳥就呆滯地坐在床上,哪怕林翰都先打了招呼,他卻連頭都沒抬一下。
“伙計,你是有什麼心事嗎?”
夜露抬起手,在不死鳥眼前晃了晃。
可不死鳥看見後,只是嘆口氣,隨後轉向了另一邊,繼續沉默地坐著。
“你看,林翰,情況就是這樣子。”
夜露無奈地聳肩,從他的表情里,還是能看出不少對于好兄弟的擔憂。
林翰對于不死鳥的情況,其實也沒什麼辦法。
不過林翰非常清楚,身為領導,最重要的技巧就是畫大餅。
于是他非常自然地坐在不死鳥身旁,將手搭在他肩上,道︰
“不死鳥,我雖然不知道你是有什麼心事,不願意告訴我們。
不過我保證,只要你完成這兩天的修復任務,我就給你放一個大長假,你想去什麼地方玩都可以,我還會給你批度假經費。”
而林翰畫大餅的方向非常正確。
只見不死鳥听完後,坐姿都挺起來了一些,眼眸短暫地重燃起了光芒,道︰
“真,真的?但是我違反了組織的規定,所以我...”
“違反規定?什麼規定,說來听听。
現在我是整個無畏契約最大的領導,別的人誰來都沒用。”
林翰直接順水推舟道。
“好。”
不死鳥面帶憂慮地開口︰
“組織里有一條明確規定,必須和外界大部分關系斷聯,只留幾個近親的聯系方式。
我除了單親媽媽,就只剩了一個唯一的親人妹妹。
她的名字叫瑪麗•阿德耶米,而我是杰米•阿德耶米,相處了這麼久,你是不是還不知道我的真實姓名?”
林翰搖頭,表示他早就知道。
但其實,截止今天前,林翰對于不死鳥的稱呼,要麼是特工代號,要麼就是簡單的火男。
“在源初之光爆發後,我獲得了火之源能,但同時也和妹妹失聯了。
她比我小四歲,是我現在選擇在這里戰斗下去的唯一動力...”
不死鳥說著,竟然把臉側了過去,埋在了高高聳起的衣領中,似乎是為了掩蓋他的脆弱與悲傷。
“那這不是挺好的嗎?是災難的問題,摧毀了你和她之間的關系?”
林翰緩緩詢問道。
不死鳥將頭埋了足足有半分鐘,才解釋道︰
“一年前,一次外出行動中,陰差陽錯下,妹妹得知了我的地址,並且開始嘗試聯系我,向我的郵箱投遞大量郵件。
我知道,這件事一旦說出去,尤其是讓煉獄听到,絕對是重罰。
他不想讓無畏契約暴露在任何無關人員的眼皮子底下,從而泄露出去源能者的秘密。
很明顯,我妹妹就屬于這個範疇之內。
但是,因為我們分別太久了,足足有十年。
那一天,我沒忍住,打開了其中一封最厚的信件。
信件里全是她這些年來的遭遇,以及她離開我之後,生活得究竟有多麼困難。
我無比愧疚,身為家庭的頂梁柱,在家人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我卻不能站出來。
災難前那天,我本來準備好了一切東西,包括唯一一張留存下來的瑪麗的照片,準備偷偷溜出組織,但是...”
不死鳥沒有接著往下說。
因為接著,災難來臨,他自己逃命都差點來不及,就更別說那些獨屬于兄妹二人之間的回憶物件了。
在火焰與岩漿之中,全部融成了灰燼。
這也就是不死鳥會一直難受的原因。
他又一次失去了聯系妹妹的方式,再一次變成了孤家寡人。
他知道,在地球的某一個角落,妹妹瑪麗•阿德耶米,已經等候了他太久。
但是組織里的這些伙伴,同樣也在等著他修復基地。
在經過這麼幾天的折磨後,不死鳥終于繃不住了。
他陷入了深深的抑郁,並且失去了做任何事的動力。
分析出這些,林翰卻非常大度地拍拍胸脯道︰
“這算什麼事?不就是聯系幾個家里人嘛,搞得好像還得潛伏一樣!
你就大方聯系她,我同意了!”
林翰繼續催促對方道。
其實這點就是不死鳥多慮了。
至少從霓虹一事可以看出來,煉獄並不是要求他們完全和外界斷絕關系。
他只是害怕,還有更多的威脅隱藏在暗處,從而威脅到這些特工的人身安全。
“可是...在我之前,好像也沒有人違反過規矩...
我知道,我的源能曾經給煉獄、給基地帶來太多的麻煩,我不想因為我的私事,再一次耽擱大家修復基地的進度......”
不死鳥還是有些猶豫。
“你這麼的,你還有你妹妹的什麼聯系方式?電話嗎?還是什麼別的?我幫你打!
到時候,哪怕煉獄恢復過來重新上位,追查起這事,我就說是我干的,要罰讓他罰我好了!”
林翰無所謂的神態,讓不死鳥眼中的光芒爆發得更加明顯。
“那...那我盡快,一分鐘就好!”
說完後,他抓過林翰的手機,快速輸入了一串號碼,並且只“嘟”了三聲後,對方就接起了電話。
“你好,哪位?”
是一個非常爽朗的女性的聲音。
“瑪麗,是我,你哥哥杰米...”
“杰...杰米?真的是你嗎哥哥?!”
不死鳥眼神感激,看向一旁微笑坐著的林翰。
“是我,組織里的老大同意我聯系你了,我就立馬把電話給你打過來了!”
“太,太好了。我,我听說太平洋岸邊,最近發生了一起駭人听聞的火山噴發,據說是淹沒了好多小島,我不知道你在不在其中...
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兄妹倆一旦通上電話,似乎就有說不完的話。
而且越說,瑪麗的聲音越發斷斷續續,似乎是在電話前,哭得有些泣不成聲。
“別害怕,瑪麗,我好著呢!我好著呢!你最近...過得怎麼樣?”
不死鳥挺起胸膛。
盡管他知道,電話那端的瑪麗看不到,但他也必須給自己鼓鼓勁。
“我?哥哥,你記不記得,我們小時候,你拿著一把吉他,我彈著鋼琴,我們一起漫步在倫敦音樂街區的事?”
瑪麗抹了下眼淚,興奮地問道。
“當然記得!當時你經常彈跑調,叫我們音樂的老師,還說我們兄妹倆,一輩子都沒有音樂天賦!”
不死鳥瞬間就輕松地笑了出來。
“在之後的時間里,我不斷努力,成了一名原創詞曲歌手。
我的下一場演唱會,很快就要在洛杉磯召開。
哥哥,我希望,你到時候能來......”
瑪麗最後說出了她的請求。
盡管她明白,這種無理的要求,放在規定嚴格的無畏契約組織,幾乎是不可能被批準的。
但過了這麼久,她好不容易聯系上了朝思暮想的哥哥,她必須做出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