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姜尋就來到了剛剛裝修完畢,許多牆體還沒有刷過漆面的保安局。
進入辦公室,他的秘書野冢一郎依舊在辦公室里等待著他了。
“長官,這就是您要的梅機關的剩余檔案資料。”
一邊說著,野冢一郎打開了地面上的幾個紙箱,拿出已經烤焦的文件袋擺放在辦公桌上︰
“這就是現存所有的陸軍情報處檔案了。
因為發生意外的那一天火勢實在太大,以至于陸軍情報處的總部梅花堂都被燒毀了根基。
直到現在,已經沒有什麼人繼續在其中工作了。”
看到這里,姜尋原本凌厲的目光就是不由一滯,他還期望著從陸軍情報處的歷史文檔里找出一些可以提供參考的資料呢!
結果現在看來,這些已經燒焦的像是烤面包一樣的東西,似乎根本不具備什麼價值了。
頓了頓,姜尋仍然沒有死心的意思。
只見他把那幾份檔案丟回了箱子里,命令道︰
“去秘書室找幾個人來,一定要盡最大限度修復這里面的內容。
陸軍情報處在上海耕耘了近兩年的時間,不會什麼東西都沒有留下,告訴那些人,只要找到了有用的線索,無論是升職還是獎金,我都不會吝嗇。”
忽然從新京來到上海,姜尋也覺得事情有些不太適應。
最起碼,上海的保安局初建,其他的機構也都在勾心斗角之中不斷的內耗著,想要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抓住那些抵抗份子的線索,實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但他也並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這一次保安局成立,上級給出了一筆相當數量的撥款,而且還可以讓保安局調動除駐軍在內的所有軍事力量。
有了這樣的背書加持,武田剛自然可以放開手腳大干一場。
他之所以把姜尋找來,就是因為姜尋對于這樣的情形再熟悉不過,想想幾年前新京警察局還沒成立的時候,滿洲地區的甦俄間諜,軍統間諜,還有地下黨多如螻蟻。
他們配合著外圍的義勇軍等武裝力量,每一天都在大量蠶食關東軍的軀干。
但現在,僅僅幾年時間,滿洲地區的各種抗日份子和地下組織幾乎銷聲匿跡,這就是以華制華的效果……
中國人之中不是沒有能力出眾的個體,只不過……之前都是他們的使用方式不對而已。
“處長,我這就去……”
听到姜尋的命令,野冢一郎連忙抱起那幾個箱子,就打算離開辦公室。
“等一等……”
沒等他起身,姜尋就又招了招手,示意他先停下手頭的動作。
“長官您還有什麼吩咐?”
野冢一郎趕忙又放下了箱子,起身恭敬的問道。
和姜尋一樣,野冢一郎是從新京保安局借調過來的工作人員,因為在新京時期,他就在姜尋的手下工作,所以來到上海之後,便直接擔任了姜尋的秘書。
和上海人的世界觀不同,在滿洲,中日之間的確也存在著一道鴻溝,但和中日的種族差異相比,日本人還是更加遵從于等級觀念。
至少,一名日本兵隨隨便便毆打中國官員的事情,在滿洲是絕對不會發生的。
多數情況下,日本人見到了比自己級別高的中國官員,都要馬上挺直身體敬禮……
“你去把高木大佐,三條處長,還有七十六號的李士雲也一起叫來。
我有重要事情要和他們商量……”
姜尋吸了口氣,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長官,三條處長是海軍那邊的人,我們這麼貿然把她喊過來,會不會觸犯禁忌……”
野冢一郎聞言,眸子動了動,旋即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不管她是海軍還是陸軍,這里是上海,如果她還想繼續在上海混下去,就要听從我們保安局的統一調遣。
要不然的話,就讓她打鋪蓋卷滾蛋!”
姜尋當然也知道日本人內部的海陸之爭,但現在擺在保安局對立面的已經有一個憲兵隊了,如果海軍的人也打算自立門戶,他們在上海還玩個屁?
真以為是東漢末年分三國嗎……
“是,卑職明白了。”
野冢一郎立刻點了點頭,帶著幾個箱子離開了辦公室。
……
這天上午,接到電話的三條靜香,高木彥行,以及七十六號的李士雲都及時出現在了姜尋的辦公室里。
“姜處長這麼急著叫我們來,不會是有什麼線索了吧?”
一上來,三條靜香就抱著茶杯,說起了風涼話。
保安局諜報處處長這麼重要的位置,竟然被武田剛交給了一個中國人,這在她看來,簡直是不可理喻……
“幾位稍安勿躁,看看這兩樣東西怎麼樣?”
不等幾個人反應過來,姜尋已經拉開抽屜,從里面拿出了兩個硬質紙片包裹著的小本本。
“這是什麼……”
高木彥行好奇著走過來,第一個翻開了那兩個小本本。
“這是新款的市民證和通行證。”
對此,姜尋也是笑著解釋起來。
畢竟這兩個人的身份比他要尊貴的多,他雖然身居諜報處的處長,但一個中國人的身份……終究是有些名不正言順不順。
“新的市民證?”
高木彥行看著這個硬紙板做成的小本本,翻開後,發現上面竟然不僅僅存在著照片框,出乎他意料的是……還有指紋的錄入區域。
“這……會不會太麻煩了,這樣龐大的工作量,需要多少人才能夠完成?”
“這個……確實……”
姜尋也砸了咂嘴,沉聲道︰
“如果遇到大型的搜捕盤查,以上海的人口數量,可能需要數百甚至上千名工作人員。
不過這樣也好,這樣一來,正好給本土許多沒有工作的學生提供了工作崗位。
他們正缺少這樣的能夠直接參與並支持聖戰的渠道,只要我們建立了完整的指紋體系,上海就會徹底納入我們的控制範圍,像奉天和新京一樣。”
姜尋的想法很簡單,就是通過更加科學的管理方式,把上海套上一層枷鎖。
從此之後,只要抗日份子出現異動,保安局方面就能立刻鎖定嫌犯的範圍……
只不過,這樣一來需要的工作量和經費,就稍微龐大了些。
羊毛出在羊身上,與其讓反抗份子不停的搞破壞,還不如多提供些崗位,給本土的勞動力市場釋放一些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