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上一次之所以沒下重手,是看在你吳科長的面子上。
這一回吳科長你都不想保住他,我可就沒有必要繼續憐香惜玉了。”
賀子恆很會調動自己的情緒,僅僅是片刻功夫,他的表情就猙獰了幾分。
這一切看在吳承濟的眼中,後者干癟的嘴唇動了動,到底是開了口︰
“好,我說就是了。
我也不知道飛蛾是誰,但是……我確實曾經和他見過面。”
“真的,他長得什麼樣子,是男是女,多大年紀,有沒有什麼比較容易辨認的標志?”
賀子恆的眼楮亮了亮,趕緊又提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他可是知道,這個飛蛾……就是幾個月前刺殺關東軍參謀長佐佐木的家伙,如果在自己的領導之下,真的抓住了這條大魚,那榮華富貴可就盡在自己眼前了。
到那時候,自己再也不是一個日本人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特務頭子,而是新政府中的要員,中堅人物。
自己想要攢下一筆財富出國的願望,也就更加容易實現。
與此同時,在警察局大樓某處偏僻的角落里,電訊科的監听室里,帶著耳機的中島菜子听到這樣的話,不由的捏緊了拳頭。
之前已經和飛蛾擦肩而過那麼多次,現在總算是有了一份真正算得上堅實可靠的線索,可以供他們參考。
吳承濟和飛蛾見過面,那就好辦許多了,只要把飛蛾的畫像給描繪出來,不管他是在租界還是在華界,今後都難以立足,一旦有所活動,就會立刻被特高科和日本在上海各個部門的暗探給找出來。
慢慢的,中島菜子放下了手中的耳機,她輕輕扭過了頭,看向自己身後還穿著白色護士制服的伊藤千夏。
“那兩個人你想怎麼處理?”
想想自己的貼身侍女竟然被人佔了這樣的便宜,中島菜子也是忍不住胸口冒出火氣。
如果伊藤千夏是在任務過程之中做出的犧牲,她到還可以容忍,可是那在……
對于之前在審訊室里面發生的一切,伊藤千夏也十分的憤怒和氣惱。
但為了完成任務,不被吳承濟發現什麼破綻,她當時又實在不好直接翻臉,現在……她的眼中迸發出殺氣,只是淡淡道︰
“我不想在看到那兩個家伙,把他們剁碎了喂狗吧!”
中島菜子得到了飛蛾的情報,此時正心情大好,她悠悠的從座位上站起,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好,我這就去安排一下,絕對讓他們兩個人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另外,你可以把這身衣服換下來了,去通知賀子恆,讓他馬上找最好的畫像試師,把飛蛾的樣子畫下來,我已經有些等不及了。”
……
十幾分鐘後,賀子恆花費五百塊銀元的高價,請來了整個上海都出名的油畫畫家。
在正式作畫和上色之前,畫家要先打一次底稿,並向目擊者詢問目標人物的大致信息。
被綁在十字架上的吳承濟也沒有什麼隱瞞。
“那人大概五十多歲,帶著一個有破舊的氈帽,穿的是長衫,灰色的,下擺打了補丁……”
“除此之外呢,臉部還有什麼特征?”
畫家很是詳細的詢問起來。
“他的下巴比較短,臉型偏圓,眼角有皺紋,鼻梁較短……”
用時五個多鐘頭,這幅憑借描述畫出的油畫終于徹底完成了。
吳承濟看著看面上這個穿著灰色長衫,帶著氈帽的中年男人,只覺得他像是從自己的記憶之中走出來的一樣,栩栩如生。
再加上油畫本來就重視光影的構圖,這更是讓他覺得一時間有些恍惚。
很快,中島菜子來到了審訊室中,看著這幅已經繪制完成的畫像,看著這個足足有五十多歲的“糟老頭子”,難免搖了搖頭。
“這就是飛蛾嗎,實在和我心中的印象不相符。”
慢慢的,她竟然嘆了口氣︰
“如果佐佐木將軍知道,自己竟然是被這樣一街上隨處可見,看起來就像是賬房先生一樣的人策劃殺害,真不知道他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反應。”
“中島少佐,中國有句話,叫做人不可貌相。
尤其是干我們這行的,越是看起來鋒芒畢露,就越是沒有什麼前途不是嗎?”
看到中島菜子在貶低自己家好不容易得來的“功勞”,賀子恆當然不能答應,他還指望憑借著抓住這個飛蛾,從此飛黃騰達,走上康莊大道呢!
“嗯……你說的倒是也有道理。
做間諜的人,就是要普通,普通到根本沒有人在意你,普通到讓人看不出一點異常。”
很快,中島菜子也點了點頭,認同了賀子恆的說法。
“盡快給這張肖像畫拍照,給活動在法租界的所有小組全都分發一份。
這一回,就算是飛蛾真的能飛,也沒有用了。”
“阿嚏……”
就在法租界的一家鐘表修理鋪,一個五十多歲,和油畫上男人一模一樣的修理師傅眼楮上正戴著一只小型顯微鏡,打了一個劇烈的噴嚏。
好久之後,他才緩過勁兒來,深深的吸了口氣望了眼店鋪外面的街道。
“難道是天氣轉涼了,還是自己年紀大了,這幾天明明都沒有出過門,怎麼還能感冒了呢。”
就在他愣神的時候,計成業忽然掀開簾子,從後院走了出來。
“德叔,收拾收拾吧,該離開了。”
“離開……”
修表師傅一時間沒理解計成業話里的意思。
但很快,後者就在鋪子里找了個椅子坐下,然後點了根手卷的香煙︰
“我已經得到了消息,情報科又被日本人掃蕩了一次。
你之前曾經和吳承濟見過面,所以……很難保證這小子不會把你給供出來。
收拾收拾吧,今天晚上,就從秘密通道撤出法租界,只要進入了江西境內,日本人應該就拿咱們沒辦法了。”
“我明白了。”
德叔顯然也是知道事情的輕重,所以……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就回到後院,開始整理自己的行李。
再看計成業, 他也來到偏廳的鏡子前,給自己貼了個絡腮胡,戴上了碩大的墨鏡。
既然德叔隨時都可能暴露,那這一處聯絡點,也已經處在危險之中,也就只能放棄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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