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煙嘆了一口氣。
陳宗生說，“怎麼不吃了？”
“沒胃口。”
“擔心什麼。”陳宗生說，“先吃吧。”
“你想讓我回去拿錢？”
她停頓了一下，猜測。
“不是。”
那聲量陡然拔高，“你要丟下我一個人回去拿錢？”
陳宗生氣笑，“你丟下我就不是丟了？”
“好吧。”秦煙滿臉憂愁，“怎麼樣我們兩個不分開，還能有錢付飯錢。”
出來的時候身上也沒有帶飾品。
陳宗生問，“你吃好了？”
“嗯。”
他說，“去洗手。”
秦煙站了起來。
而等她洗完手，陳宗生就已經在門口等她了。
秦煙猶豫了一下，快步跑了過去。
情侶顏色的運動裝，白色為底色，搭配線條，顯得活力滿滿。
她挽著男人的胳膊，小聲說，“我們真的可以走？”
陳宗生說，“你要不試試？”
走出幾米遠，距離門店好遠了，也沒人喊她和陳宗生。
她回頭。
門店依舊是熱鬧迎客的場景，完全沒有因有人吃霸王餐而了混亂的樣子。
秦煙好奇死了，“先生，你到底怎麼做的呀？”
男人不願意說，“自己猜。”
“哼，我才不稀罕知道呢。”
秦煙想著這里距離湖區別墅的距離，幾公里遠呢。
來的時候不覺得，回去的時候就唉聲嘆氣的。
但是她也不好意思講，畢竟是她要出來的。
老林開了車過來，就在路邊了，剛要停下。
陳宗生偏頭看她，突發奇想，“要不要背你？”
“嗯……”小姑娘躍躍欲試，又拼命忍著，“不了吧。”
“好吧，我只是提一下。”男人從善如流的說。
小姑娘幽怨不已的拍了她兩下，最會逗她。
陳宗生笑了一下，在旁邊蹲了下來，“上來吧。”
秦煙左右看了看，慢慢挪了過去，手臂圈著男人的脖子。
陳宗生不費力的將她背了起來。
老林見狀車也不停了，就不遠不近的跟在兩人後面。
秦煙小聲說，“就背一下吧。”
“你不是累了？”
“你背著我也會累呀。”
陳宗生說，“還背得動，走太遠了容易傷腿，歇一會再走路。”
秦煙的腦袋蹭了蹭他，“我下次會記得帶錢的，這樣我們就能打車了。”
“打車你又暈車。”
“也不是所有的車都暈的嘛。”
陳宗生說好，“明天你早起來會，把零錢準備好。”
“怎麼明天還要早起呀。”
“合著你說的是什麼時候？”
小姑娘沒有半分不好意思，“下次跑步的時候啊。”
“下次不就是明天？”
“不要，明天我要睡覺，我都連著跑三天了。”
陳宗生輕笑，“你好意思說。”
確實，比起男人春夏秋冬，數年如一日的堅持鍛煉，她確實跟小孩子過家家似的。
但是她也不臉紅。
“我也有去訓練基地啊，那里的訓練量還是很大的。”
“說起來，你也有段時間沒去了。”
小姑娘一下子緊張起來，“不想分開。”
小姑娘越來越黏人了。
“再看看吧。”
秦煙在他的臉頰親了親，“先生，你真好！”
“是不是我說要送你去，就不好了？”
小姑娘貼了貼他，“不要說出來嘛。”
陳宗生冷哼一聲，“最近實驗怎麼樣了？”
說起來這個話題，就有點悲傷了。
“我感覺我就像是突然進入了一片霧里，能看清的視野有限，完全沒有剛開始做基礎實驗的喜悅了。”
第一次的成功是個開門紅，但是後面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陳宗生說，“慢慢來，你已經超越很多人了。”
她擔憂，“萬一要是畢業前也做不出來呢。”
“到時候就調整調整方向，再加上你基礎實驗的東西，還是能畢業的。”陳宗生耐心說，“別看你周圍的人都是讀博的，走出去就會發現，真正讀到博士的人少之又少，我們煙煙已經很棒了。”
小姑娘沒有吭聲，下巴磕了下來。
陳宗生將她放了下來，看了看她紅紅的眼眶，“怎麼了，寶貝？”
秦煙將臉埋進他的懷里，“先生，我肯定會順順利利畢業的。”
陳宗生輕輕的拍了拍她，“盡力而為。”
……
收購生物科技雖是一時興起，但卻不能隨意處理。
交給誰管理，是公司內部目前討論比較熱的一個話題。
陳先生雖嗜權，卻不專權，雲瀾國際的領導層皆是他一手提拔起的功臣。
有賞有罰，在公司內部是一以貫之的策略。
陳明哲從最初的擔任一個項目的負責人還叫苦連連，到現在已經能手握四五個項目，還能同時搞他的賽車隊，以及騰出來時間念叨秦煙真的當起了甩手掌櫃，自從過了年，她連車隊一次都沒有去過。
對此，陳宗生的解釋是你嫂子要忙實驗，還要上醫院那邊的班，有半天的時間還得去她所持有的醫院那邊，哪里有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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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明哲還是比較信服他哥給的這套解釋的，直到他從會議室里出來，到他哥的辦公室去拿文件，就看到了舒舒服服的靠著沙發一邊看劇一邊吃著車厘子的女孩，嫉妒的臉都綠色。
小姑娘面容嬌美，眼楮炯炯有神，一看就是睡眠充足的精神面貌，皮膚白里透紅，透著健康的光澤。
頭發扎成松散的丸子頭，穿著長袖長褲，姿態閑適，往沙發里一坐。
那真是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陳明哲走了過去，抱著臂看了她一會。
秦煙覺得那眼神太嚇人，“你干什麼？”
陳明哲嘴角一勾，“小嫂子，我哥喊你去開會。”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
陳明哲說的板上釘釘，“你忘記了，你本來就是公司的股東，上次股東會的時候我哥也喊你參加了。”
“那次是另有原因。”秦煙對陳宗生之外的人說的話都保持著高度的懷疑和警惕，“而且先生說讓我在這里等他呢。”
陳明哲見騙不了她，干脆說，“你多久沒有去車隊了？”
秦煙羞愧一點點，“你當初不是說我可以不去嗎？”
“我說的是不常去，而不是一次不露面，你要知道，兩個人共擔的風險要比一個人小的多。”
“好了好了，我會去的。”
“那之前沒去的你怎麼彌補？”
嚓一聲，會議室的門打開。
陳宗生本來在听一個主管部門的負責人匯報對生物科技的總體評估，听到門打開的聲音，視線移了過去，眸底閃過一抹意外。
陳明哲和秦煙出現在門口。
林助理眼疾手快，立馬去搬了凳子過來，特地放在老總身邊。
秦煙不情不願的坐下。
陳明哲心滿意足的坐下。
陳宗生一會看看陳明哲，一會目光掠向身旁的小姑娘。
隨後收回目光。
男人淡聲道，“繼續。”
一個多小時的會議結束，其他人陸續離場，就連林助理都離開了。
陳宗生看看兩人，“誰先說。”
小姑娘搶先一步，告狀，“是陳明哲逼我的。”
陳明哲也不甘落後，“哥，你別听她的，剛剛她自己答應的。”
陳宗生頭疼不已，清官難斷家務事，此話果真不假，“既然都有錯，那就兩相抵。”
兩個人剛要反駁。
陳宗生說，“都听過了，一人交上來一份兩千字關于生物公司發展趨勢的分析報告。”
兩道天塌下來的聲音。
“先生！”
“哥！”
陳宗生擰眉，“還是你們想寫三千字的？”
統統閉嘴了。
……
下午，球場。
綠茵茵的草地，李銘一揮桿，將球打了出去，球童上前，接過桿子。
李銘展了展手臂，看向一邊的男人，“我看你家小丫頭在搜生物公司的信息，打算給她？”
“她對這方面的經驗少。”
李銘說，“這還不簡單，找個懂經營的就行了，你手底下的人隨便撥出來哪一個不能幫她。”
陳宗生說，“煙煙是個念舊的孩子，討厭墨守成規的東西，卻也抗拒完全嶄新的，而明哲就不同了，他的性格粗中有細，能遵循一個模式重復的做某種事情，也會尋求賽車這類刺激性的活動，兩個人的性格有相同，有差異，如果兩個人一起管的話，也許不錯。”
李銘點出，“也有可能全錯。”
依照陳明哲的資歷顯然不足以獨立承擔一個公司的運轉，他還在他兄長的羽翼之下，而秦煙了解生物公司的產品，卻並不代表了解公司的運營。
“不試怎麼知道。”
李銘直言他太瘋狂。
陳宗生擺擺手，“其實算起來，煙煙在我身邊待的時間比明哲還要久，比起明哲有過實踐的經驗，煙煙就是一個上過無數理論課的學生，她需要實踐，她手里那家醫院的體系已經成熟了，但是這兩年，偶爾過去，想必也是有所收獲，厚積薄發，她現在需要一個更大的舞台。”
在鳥巢里待久了的幼雛望著外面的天空，總是渴望飛翔的。
而他的煙煙也需要。
這只不過是一個更大的游戲。
萬事有他兜底。
李銘悲觀的說，“生物公司里的老員工可能並不是所有人都認同這麼做。”
“人需要沖勁，風險往往伴隨著成功，反過來也是。”陳宗生說，“年輕時不闖一闖，什麼時候闖呢。”
也許很多人都認為秦煙現在的工作已經是一個很穩定的工作了。
而也確實如此。
但這個行業，是在她尚且不太理解興趣愛好，或者不清楚以後打算做什麼的時候一頭進來的，在接下來的學習生涯中，一直被曾經的選擇推著前進。
談不上很喜歡或者討厭。
所以陳宗生就想讓她試試別的。
不喜歡也就罷了，就當經歷一番，若是喜歡，棄醫從商也不是不行。
至于公司里的員工，他也給他們兩種選擇。
選擇安穩者得安穩，選擇拼搏者得機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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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銘終被說服。
天氣晴朗，萬里無雲，草色青青，春風吹起男人的衣角，他笑了下，“也許你是對的。”
…………
對于寫過長篇大論文的秦煙來說，兩千字的字數雖不是不可接受，但是這是她第一次寫這種東西。
和擠牙膏一樣，一天添個幾十上百的字。
不過，慢慢的也有些寫的想法。
陳明哲也感到困難重重。
劃的範圍越大，有時候越不好下手。
他覺得，還是要和秦煙合作。
但是約一個，出來兩個。
蘭溪乖乖的坐在那里，穿著背帶褲，眼楮大大的，粉雕玉琢的可愛。
陳明哲看著他，“蘭溪，你最近怎麼都沒有去找叔叔玩？”
小家伙說，“我去奶奶家，你不在。”
“你什麼時候去的？”
“白天。”
陳明哲扶額，“那我肯定在公司，你可以跟你爸爸來公司，這樣我就能帶著你玩了。”
小家伙抿了抿唇，說道，“不能去。”
不是不想去，而是不能去。
陳明哲反而更加好奇了。
蘭溪以前也來過公司，所以不存在他哥不讓蘭溪過來的原因。
所以原因其實是在蘭溪自己身上。
“為什麼？”
“生氣。”
“啊？”
陳明哲一頭霧水，有點不太確定的詢問，“你的意思是，你和你爸爸鬧矛盾了？”
然後他看到蘭溪點了點頭。
陳明哲更加好奇了，“怎麼鬧矛盾的，你和我講一講。”
秦煙打完電話，從外面回來。
小家伙依賴的靠著媽媽。
秦煙摸了摸他的腦袋。
陳明哲見蘭溪不願意說，又問秦煙。
秦煙也不提，讓上菜。
陳明哲的心思終于回到正事上，說了合作的事情。
秦煙沒意見。
簡單說完正事，秦煙喂蘭溪吃東西。
小家伙小口的吃著魚丸。
期間秦煙回復了陳宗生的消息。
蘭溪好奇問，“爸爸？”
秦煙點頭，“爸爸還問你有沒有好好吃飯呢。”
秉著禮尚往來的禮節，蘭溪又問爸爸有沒有吃飯。
“還沒有，所以一會我們去找爸爸好不好？”
蘭溪猶豫了一下，點頭。
他吃飯的時候，有媽媽陪著，但是爸爸只有一個人在。
雖然他很生爸爸的氣，但是爸爸自己一個人，他也是會難過的。
秦煙抬眼，就瞥見陳明哲八卦的目光。
陳明哲有些被抓包的尷尬，“那什麼，我也不是太好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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