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宗生听著她還有些驕傲的語氣，叮囑，“正是因為現在近視度數不深，才要特別注意養護。”
“嗯嗯。”
秦煙听話的點頭。
她的腦袋在男人的頸窩里蹭了蹭，乖巧又懂事，陳宗生放下書，垂眸，看著她此刻的模樣，眉眼彎彎，有種嬌媚的風情，沒忍住低頭在她的唇瓣上啄了一下。
秦煙的臉頰粉粉的，柔和的光線落下，女孩的眼楮比夜中的星辰還要亮，陳宗生凝視著她，突然，看見她興奮的坐起來，面對著他。
陳宗生笑著問，“想到什麼，怎麼這麼高興？”
“我被李教授罵了。”
陳宗生無奈道，“哪有被罵還這麼高興的？”
女孩的兩只水汪汪的眼楮眨巴著，“李教授那里挺嚴的，我都被罵好幾次了，不過，他也沒有提到先生，我就忍了一下，全當沒听到，但其實被罵的時候我的心里還是非常難過的，卻只能笑臉相對。”
她越說越覺得自己可憐，慢慢的往陳宗生的懷里挪，“先生，你要不要安慰我一下？”
“嗯。”陳宗生看她跟個活寶似的，“想要什麼安慰？”
“比如……免罰機會什麼的。”
女孩期待的望著他。
陳宗生淡笑，“煙煙，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在瞞著我？”
“才沒有呢，先生你怎麼能這樣想我，我要這個，就不能是以防萬一嗎？”秦煙十分鎮定的說。
但是估計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她有說謊的苗頭的時候說話都比平時咬字清晰。
但是依他對她的了解，應該也不是什麼大事，陳宗生也不急著這會問清楚。
“可以。”
“那我要十次。”
陳宗生眯眸。
秦煙瞥見男人的神情，不像是同意的樣子，她忍痛減掉一半，“五次可以吧。”
“只有一次。”男人說。
“不要。”秦煙根本不想同意，“就不能多一些嘛。”
“免罰機會本質上就是增加你的犯錯幾率，我不太傾向于玩這種游戲，放松，改善心情的機會有很多，哪怕是出去走一走，到外面吃一頓飯，或者運動一下，益處都比這個要多。”
陳宗生向來追求效益，免罰機會的出現已經算是例外了，秦煙眼見著根本就沒有更多機會的可能了，就趕緊同意了，免得這一個機會也沒有了。
“好吧好吧，一次就一次。”
陳宗生被她的模樣逗笑，
“行了，免罰機會到底也替代不了心理上的放松，這周周末有時間，到時候找個地方去旅游，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秦煙不挑地方，哪里都行，她只要和陳宗生在一起就行。
陳宗生說，“還有兩天，可以慢慢挑，還有件事，雲和醫院那邊這周就不去了。”
“不行吧。”小姑娘歪著腦袋，“我去的第一天，李教授就說了，無故不得缺席，上一周，有個博一的師兄沒有跟著去查房，就被直接叫過來當眾被罵的狗血噴頭。”
秦煙想到那一幕，都還有點後怕，很顯然，李教授的嚴厲形象簡直深入人心。
陳宗生說，“這周要去梁家參加宴會，所以也算有特殊的原因，我會和他講一下。”
秦煙也想起來了。
“就是梁姨母的公公的壽宴嗎？”
“對。”
夏夜的風吹動枝葉，一樹葉沙沙聲打破寂靜。
“那還是我自己和李教授說吧。”女孩想了一下，“先生還有好多其他的事情要忙，這件事我可以自己來的。”
“可以嗎？”
“嗯嗯。”秦煙認真的說，“就是請假啊，我可以的。”
陳宗生知道她是懂事，欣慰的同時又忍不住擔憂，“萬一他說了難听的話，不要听他的。”
陳宗生知道他那個同學的脾氣，眼楮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雖然他答應了讓秦煙自己去說，但是在周二的上午，他還是讓林助理約了李教授吃飯。
對方顯然還因為陳宗生瞞著他和秦煙的事情而生氣，見面了，態度也不熱絡。
兩個人下午都有事，喝的茶。
陳宗生親自給他倒了一杯。
李教授意有所指道，“那丫頭沒來之前，一年到頭也不見你請我吃一頓飯，這兩個月還不到，就吃了兩次了。”
李教授端起茶杯，搖了搖頭，嘆氣。
“我知道你的脾氣，你也記著我當年罵你的那些話，是不是如果不是那丫頭報的科室正好是我在的領域，你也不打算和我往來了。”
陳宗生只說，“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何必再提。”
他不是喜歡敘舊情的脾性，過去就過去了，他從不為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後悔，這麼多年，經歷這麼多事，能讓他後悔的，也就只有秦煙那麼一件，其他的一概不提。
陳宗生點了根煙，沒抽，慢慢燃著。
桌上的菜也沒人動。
李教授平靜道，“是啊，你能放得開，說放棄就放棄了，卻不知道老師多麼痛心。”
“不過，後來老師釋然了，他說各有各的命運，你有要走的路，不論是商，還是醫，都不過是一個方向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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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教授看向始終沒再說話的陳宗生，“今天過來，又是和那丫頭有關的事？”
“明天要去梁家那邊，煙煙不能去醫院了。”
李教授一副果不其然的神情，“看，你是會關心人的，明明可以讓那丫頭過來和我說，你怕我又說不好听的話，特意替她請我這一頓。我以前總和舒然說，他要是真喜歡你，不會讓你一個人空等那麼多年，她不信，你回港以後，她也出國了，好多年都沒有消息了。”
陳宗生聲音中已經有了冷意。
“這樣的事情再提起來，有意思嗎？”
“你如果喜歡她，就不要做懦夫，你們自己的事情，也不要牽扯到第三個人。”
李教授的面上閃過一抹隱忍的痛意和狼狽。
在醫院里見慣了生死，麻木到想起求學時期的怦然心動都要變得心如止水了。
襄王有夢，神女無心的痛苦掙扎讓他這麼多年都沒有成家的念頭，事業有成的成就感不足以填補心內的空虛，在心里憋著的苦悶直到今天，才有機會說出口。
但是陳宗生卻不是一個好的听眾。
……
下午秦煙特地去雲和醫院門診樓找李教授。
李教授很受患者的歡迎，每次專家號放出來都會被提前搶完，秦煙專門提前了一點時間，在他還沒有上班的時間去找人。
休息辦公室內，門是虛掩著的，秦煙剛要敲門，就听到李教授好像在和人說話，又過了一會，秦煙確定，對方應該是在打電話。
她準備過會再來，突然听到李教授提到陳宗生的名字。
秦煙對這個名字特別敏感，在她的心里，她是把陳宗生當作自己的私有物的，她固執而又霸道的守著他，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听完這通電話，秦煙得知了一個陌生的名字，舒然。
听李教授話中透露的，以及秦煙自己的猜測，這個舒然應該是先生求學時期那時候的同學，而今天，她通過李教授這個渠道，在打听陳宗生。
秦煙的警惕心一下子就起來了，在心中輕輕的哼了一下，管她什麼然，先生都是她的。
秦煙也不等李教授接完電話了，離開雲禾醫院就去了公司找陳宗生。
陳宗生發現這會女孩特別依賴他，他注意到這個現象時，是他剛從會議室里出來，就見女孩在外面待著。
公司領導層一個個面不改色的排隊走出會議室，平常走路帶風的人，此刻慢如蝸牛，全副心思都在豎起耳朵听老總和人家小姑娘說話。
“怎麼沒在辦公室里待著？”
他們老總放慢，放低音量，听得一眾人不禁起雞皮疙瘩，然後他們沒听到那小姑娘的聲音，忍不住回頭看。
看到抱在一起的兩個人。
眾人︰抱……抱上了！！
吃瓜大隊正震驚中，突然受到一道冷冷的視線，男人冷眼射過來，“都沒事干了？”
人群立即散開，不一會，會議室門口就沒了人。
陳宗生帶著秦煙回了辦公室。
小姑娘不像是傷心的樣子，她依賴的抱著他，強調，“先生，你是我的。”
陳宗生笑著說，“嗯，是你的，如果我沒有記錯，你這個時間應該在醫院吧。”
周二她應該在醫院工作的，而現在已經是下午上班的時間點了，她卻出現在這里。
小姑娘不說話了。
陳宗生摸了摸她的頭，柔聲道，“怎麼了，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了，和我說說？”
秦煙悶悶的說，“我今天在下午上班前打車去了雲和，打算和李教授當面說請假的事情的，在辦公室外面听到李教授在和人打電話，電話那頭的人應該叫舒然。”
陳宗生抱起她到單人沙發那里坐著，感嘆道，“看來我們煙煙是因為吃醋不開心啊。”
秦煙一听，立即就不願意坐在他懷里了，推開他，自己到沙發上坐著，生悶氣。
陳宗生耐心解釋，“沒有的事，我和她都沒說上幾句話。”
秦煙立即道，“那就是還說了。”
“……”
陳宗生走到她旁邊坐下，低聲道，“普通同組之間的關系而已，你不要多想。”
“不要我多想，先生你還要特意和我解釋。”秦煙伸出手推他。
陳宗生捉住她的手，把她攬到懷里，笑罵，“你皮癢了是不是，好好的話不听，非得打一頓才听話？”
“哼！”
陳宗生氣笑，捏了捏她的臉，“你自己想想，你剛才說的那像話嗎，不解釋，你不得鬧翻天，解釋了，你又能挑出刺，橫豎是如不了你的意了。”
“你捏疼我啦。”女孩氣呼呼的說。
陳宗生嘆氣，“嬌氣的東西。”
秦煙立即反駁，“你才是東西。”
陳宗生的手直接狠狠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秦煙鯉魚打挺似的跳起來，警惕，“先生你打我干什麼？”
陳宗生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起身，正經的不像是才打過人屁股，他平聲道，“醫院那邊不去的話，先請個假，一會讓許秘書拿來平板，你選一下禮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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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秦煙說，“我還要回醫院。”
陳宗生沒立即去辦公那里，听見她的話，也不意外，這孩子這會總要和他唱反調的，便道，“既然要回去，就早點出發，我讓林和開車送你。”
誰知道女孩又變了主意，還倒打一耙，“先生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走，都不攔一下我。”
陳宗生電話也不打了，把手機隨意放回兜里，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楮時，又是冷靜肅然的陳先生，他低頭溫聲對秦煙說，“寶貝，去休息室幫我拿個東西。”
秦煙坐直身體，她感覺到了男人語氣中的危險，她抬起腦袋，有點不確定的問，“拿什麼？”
“皮帶。”
“……”
女孩臉色變了一下，立即站了起來，“我突然想到我去醫院還有急事，我先走了先生！”
一分鐘不到，已經溜沒影了。
陳宗生收回目光。
果然還是欠挨打。
……
秦煙出公司的時候，林助理剛好把車開過來，下了車，幫她打開車門。
秦煙坐了上去。
到了醫院的時候還很生氣。
下午醫生辦公室沒有早上人多，值班醫生就有三個，秦煙到休息室換了工作服，戴上工作牌，開始到辦公室處理工作。
下午四點多，陳宗生給她發消息，是一個餐廳的位置，這個餐廳距離一家私人訂制禮服店最近，手機振動兩下，秦煙看完，回復陳宗生要來接她的話。
她說自己去。
三個字，打的特別用力。
然後男人回︰“好，你自己去。”
發的是文字，秦煙能想象到他發這句話的時候肯定是笑著的，微微上揚的聲調，感覺著就是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秦煙的心情則是完全相反。
她發了一個離家出走的動畫過去。
到了下班時間，換了衣服，秦煙出了醫院，拿手機，準備打車，就看到了醫院門口，人來人往中，格外顯眼的男人。
她收起手機，小跑過去，近了，又想到她還在生他的氣，又走慢了。
陳宗生姿態慵懶的倚在車邊，看著那小姑娘先是高興，後是別扭，倒是完全懂了她這一系列的心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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