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點左右,夕陽在人行道上落下長長的人影。
鐘小艾從招待處走出後,遠遠就看到了祁同偉在對她打招呼。
鐘小艾露出微笑,伸出手也遠遠招了招手,就如當年在學生時期學長和學妹打招呼的樣子。
此刻,她看著遠處的祁同偉,她承認,這些年她對于祁同偉有些詬病,但那不是看不起祁同偉的身世,而是當初在操場上的那一跪。
那一跪,跪的天崩地裂,驚天地泣鬼神。
當年的那一跪,跪出了祁同偉未來十幾年的康莊大道,也同樣讓她們這些當年迷戀學長的女生偉岸的身影徹底崩塌。
她沒想到一個男人會因為權利而放棄尊嚴。
祁同偉如此,是不是其他人也同樣如此?
那她這個鐘正國的女兒,是不是也可以憑借權力做到任何想做的事情?
她不在乎什麼家境貧寒,她在乎的是心中的那絲傲骨。
也就是在祁同偉跪倒在地之後,她才真正的答應了侯亮平,最終走到了一起。
.......
祁同偉看到鐘小艾之後,遠遠跑了過來。
招待所門口不讓停車,哪怕他是省廳廳長,也不敢在紀檢組眼皮子底下不守規矩。
所以只能走一段路來帶著鐘小艾去停車場上車。
“想什麼呢?見到學長也不問好?”祁同偉咧嘴笑道。
看似無意的話,其實祁同偉是有私心的。
他就是提前告訴鐘小艾,無論雙方代表什麼機構,我祁同偉還是你的學長,我們都是高育良的學生。
今天來親自接你吃飯,不是因為你是最高檢派來的人員去溜須拍馬,只是學長和師妹的關系。
而且祁同偉知道,由于鐘小艾的身份很特殊,剛來漢東很多人都想攀附上關系。
但卻很少有人敢請鐘小艾吃飯,因為這在其他人眼里就是一種赤裸裸的賄賂。
可是祁同偉才不管這些,老師學生吃飯這是天經地義,再者說,就算心懷不軌又能說得了什麼,他們自己都不敢來請鐘小艾吃飯,這能怪他祁同偉嗎?
然而祁同偉的這句話卻讓鐘小艾當了真,身穿黑色皮衣的鐘小艾精神颯爽,手插在淺藍色牛仔褲里微微鞠了個躬,接著,用一種“你看這樣行吧”的眼神看著祁同偉,“是,我的好學長,學妹這對你請安了。”
祁同偉連忙雙手撐住鐘小艾即將彎下去的腰,“別別別,我開玩笑的,你這身份我哪敢讓你請安啊,回頭別說你家老爺子了,就是老師知道後都要痛批一頓。
走吧先帶你上車,吳老師已經做好飯菜了,听到你來漢東下午三點就打來電話,讓我一定要接去家里吃飯,雖然家里飯菜比不上外面的,但特殊時期,還是不要鋪張浪費了,以免你這位大領導別人不查先查我們。”
鐘小艾听出了祁同偉話里有話。
多年來的政治生涯,加上從小鐘正國的耳濡目染,如果這點意思都听不出來,那她就白當副主任了,更別說一直以來的工作就是和那些偷奸耍滑之人打交道。
她一邊跟著祁同偉的步伐,一邊說道,“吃飯無所謂,那能花幾個錢,只要不出現貪污行賄,一定不會查到自己人身上,而且學長您可是省廳,抓的人比我見過的人都多,應該比我更清楚這點吧。”
祁同偉一愣,怎麼說到他身上了,這听著話里的意思,好像是在警告自己啊?
是不是她早就知道山水莊園的事情了?
不應該啊。
紀檢組下場那是因為侯亮平在調查出劉新建之後,才發現出祁同偉這條大魚,現在什麼都沒干呢,怎麼查出山水莊園和他有關系的。
不過想來也是。
鐘家神通廣大,就算查不出其他事情,山水集團的背後是趙家這件事一定能查出來。
雖然趙瑞龍和祁同偉之間有沒有關系不好說,但祁同偉能夠成為省廳一定是趙立春在背後推波助瀾。
否則祁同偉怎麼可能比陳海、侯亮平乃至鐘小艾大不過幾歲,就早在幾年前成為省廳這種實權正廳級干部?
祁同偉立馬點頭道,“是是是,大家都是抓貪官維護平民的利益,就應該把那些人繩之以法,不能讓那種人作威作福。到了,上車吧,不知道我這車能不能坐習慣。”
還是之前的那輛霸道。
“要不要買些禮品?”鐘小艾看了眼路邊攤,空手過去怕是不好。
祁同偉擺擺手,“不用,老師特意叮囑過,我之前買的好多水果都沒吃,高老師有糖尿病,木糖醇吃飯都不讓放,更別說這些水果了。”
“哦。”
鐘小艾上了霸道車,一屁股坐在副駕駛上。
也就是在鐘小艾坐在副駕駛上祁同偉能夠看出,鐘小艾這次來的矛頭並不是他們這些人。
因為她不是以領導高高在上的姿態而來,坐在副駕駛上,很明顯是想一路上和祁同偉說說話,聊聊天。
見此一幕,祁同偉索性放輕松,坐在主駕上也不別扭。
鐘小艾人長的確實漂亮,就算比不上那些年輕的女神級,也比家里那個梁璐好的多,若是當初他魂穿而來的是侯亮平的話,他第一件事是先和鐘小艾溫存,而不會是現在這樣,每天分開睡了。
開著車,祁同偉一邊看路一邊對鐘小艾問道,“這次來漢東猴子怎麼沒來?之前听陳海說,因為陳海沒有抓住丁義珍,導致猴子這幾天猴脾氣上來了非要讓陳海簽保證書,我還以為他會跟你一起來漢東興師問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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