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糾結的季楊楊，在听到陳錦年炒股的事情，便開口問道“你持有摩托車制作商的股票，是看好摩托產業在國內的發展嗎。”
“當然不是。”
陳錦年當即否認。
“內燃機的技術雖然一直在進步，可從整體的大方向上看，其更新換代的帶來的體驗差異已經無限接近于零了，反饋在摩托車上，表現的尤其突出，一線的國際大廠基本放棄在發動機的研發上持續投入，不論是寶馬還是本田，這兩年更新出來的發動機，應該就是最後一代了。”
听到他的解釋，季楊楊點了點頭。
季楊楊就是讀這個專業的，自然明白在最近兩年里，行業正在經歷怎樣的沖擊，甚至不僅僅是摩托車，連國際知名的超跑品牌，也可能會倒在這一波的沖擊里。
不過有一點季楊楊不理解，于是繼續問道“既然你不看好摩托產業，也對摩托車沒有興趣，為什麼還要購買股票。”
“很簡單，因為賺錢啊，不信你問問英子，一台摩托車的毛利潤有多高。”
陳錦年的一句話，頓時讓大家把目光匯聚到喬英子身上，而這也讓對話題不感興趣，一直置身事外的喬英子措手不及。
“哎，你們別看我啊，我可不知道摩托車的利潤。”喬英子連連搖手，試圖撇清責任。
連一旁的黃芷陶也忍不住幫忙解釋，“對啊，英子連自行車都沒騎過，怎麼可能對兩個輪子的摩托車感興趣，錦年，你記錯人了吧。”
“你不知道？”陳錦年一臉詫異的看向喬英子。
“我應該知道什麼？”喬英子一臉懵。
“額……，你真不知道你爸以前做過水車的生意嗎。”
“不知道。”喬英子趕緊搖頭，接著她看向身旁的黃芷陶，“什麼是水車，泡水車嗎？”
結果黃芷陶同樣兩眼一抹黑，完全不知道什麼是水車。
好在季楊楊及時解釋了一句。
“水車就是通過陸路或者水路的非法路線，逃過海關，從國外走私到國內的摩托車或汽車，這種車沒有正規手續，無法上牌，但因為沒有交稅，不用售後，價格能比正常車便宜一大半，所以在早些年監管不嚴的時候，是非常有市場的。”
喬英子驚呆了。
走私！
喬衛東竟然還干過走私的生意。
“不——不可能吧，我爸見了我媽就像耗子見了貓，他怎麼有膽子走私摩托車呢，你是不是開玩笑啊。”
“我爸親口和我說的，還能有家。”陳錦年肯定的說道，不過緊接著他又補出了一句，“八九十年代的水車泛濫，參與倒賣水車不僅有個人，還有公司、銀行和地方執法者，你爸充其量也就是個分銷商，負責把車銷售給北京的有錢人，他要是真有實力干走私，你家現在早就住進萬柳書院，而不是待在書香雅苑了。”
听到這，喬英子才拍著胸口松了一口氣。
“萬柳書院就算了，我可不敢奢望，我爸能沒被抓進去就謝天謝地的，但凡他當時要是膽子再大一點，我現在就成走私犯的女兒了。”
“你想多了，走私集團的手段可多著呢，陸路從雲南的大山里悄無聲息的往里進，海上就用的改裝好的大飛，在夜間搶灘登陸，這種特制的摩托艇，一次就能運送幾十噸的貨物，並且最高航速可達四十節，除了海關的直升機，沒有任何緝私艇能夠追上，一直到101novel.com10以後，海關配備了一批超高速緝私艇，才算是治住了這幫囂張的大飛。”
陳錦年講著講著，王一笛眼楮一亮。
“你是說那些高速艇吧，我記得我爺爺還給我提起過。”
而姜林則有些不太相信。
“大飛真這麼快嗎，要是走私集團能改裝出來，咱們的海關不可能改不出來啊。”
“不一樣，走私販子的目的是逃過海關的追擊，所以他們的發動機壓榨的非常極限，全速運轉四五個小時就報廢，不過這對他們來說足夠了，四五個小時，差不多能跑到公海，但海關的緝私艇不僅要速度，還需要耐久，總不能天天換發動機吧。”
經過陳錦年的提醒，姜林立馬意識到其中的困難。
“我擦，這幫販子，真是可惡！”
而季楊楊默默在心里盤算了一下，大概有些了解摩托車有多暴利了，半價出售的價格，依舊能吸引車販子鋌而走險的，如果其中沒有巨大的利潤空間，季楊楊是不相信的。
但馬上，季楊楊就發現了問題。
“錦年，你說的應該是東南沿海的走私吧。”
“沒錯，瑞麗，汕尾，廈門，溫州，都是走私車的重災區，不過他們之間各有側重，瑞麗以走私東南亞的二手汽車為主，廈門和溫州主要以高端豪車和跑車為主，通過賄賂、低報進口或者拆成散件、落地重組的方式混過海關，而汕尾，汕尾就比較有意思了。”
“汕尾有個的碣石鎮，這個鎮相當不一般，就像在全國各地開打印店的新華人一樣，碣石鎮人人也形成了全套的摩托車舊車翻新產業，他們將日本的報廢車和查扣車偷運進來，進行翻新、拼接、維修、克隆車牌，然後再銷往全國，所以只要是水車，就沒有他們修不了的，實力在業內也是有口皆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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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錦年介紹到這里，大家算是長見識了，原來走私還有產業鏈。
“可喬叔的車從哪來的，總不能是從南方運過來的吧，如此長的距離，不說路上的風險了，但是運費就是一部不小的開著。”
“我沒說喬叔從南方運的車。”
“那我爸從哪里運的車。”喬英子懵了。
“我不知道，你可以回去問問你爸。”
陳錦年雙手一攤，在這件事上，他還真不知道，一方面的是銷售水車畢竟是非法的，喬衛東不可能逢人就講，另一方面，在九十年代，信息就是金錢，誰有渠道誰就能賺錢賺，喬衛東不能把賺錢的門路告訴其他人。
“哼，我爸從來都沒和我說過，你覺得他能告訴我。”
喬英子翻了個白眼，她現在很清楚，由于宋倩和喬衛東離婚離得太早了，導致長期跟著母親生活的她，對父親的過往幾乎沒有任何了解。
“我大概知道了。”
這時，全場听熱鬧的張雨瀾小聲的說道，瞬間吸引的其他人的注意。
“班長，你怎麼猜到的，難道你家也有人干水車生意。”陳宏宇扭頭看向張雨瀾。
“當然不是，我爸去年想買車，但是他又覺4s店的車太貴了，就帶著我去了一趟天津港，不過因為我爸太磨嘰了，人家賣車的有點煩了，就和他說目前有一批查獲的走私車，他要是圖便宜，可以去參加法拍，拍下來就能合法上路。”
張雨瀾講到這，眾人立刻明白了，以北京和天津的距離，喬衛東的貨源，八成就是從塘沽拉出來的。
可還沒等眾人回過神，陳錦年就將桌上的一瓶飲料扔給了張雨瀾。
“怎麼了？”張雨瀾茫然的問道。
“你爸的車買了嗎。”
“還沒有。”
陳錦年往季楊楊的身上使了個眼神，“那你不問問季楊楊，他舅舅就是做4s店生意的，讓他給你把留意一下特價的運損車，總比去天津港買沒有售後的車強吧。”
“呀，你舅舅是4s店的老板啊。”張雨瀾驚訝的說道。
“是啊。”
季楊楊抬起手，輕輕按揉著太陽穴，“我現在頭疼的事情也和我舅舅有關系，我舅舅和我說，他感覺汽車產業不好運營了，就和一個上海的老板聯手收購了一家浙江的機車企業，他像讓我畢業以後過去，也算是半個專業對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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