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淨說廢話，剛訂賬頂來的x5不開，擺著等著賠錢嗎。”康經理扶著欄桿，氣憤的喊道。
“要不俺出去換？”
“換什麼換，先停好，樓梯口停好。”
南曼汐听著兩人充滿鄉土氣息的談話，實在是覺得有趣，可嘴角的笑容還沒出來，就因為稍微動了一下，讓五官再次糾纏在一起。
“你少亂動，腳踝都崴傷了還不老實。”
陳錦年搖了搖頭，感嘆著自己員工是不是太脆皮了些，等商區建好了，可得把他們都趕到健身房里好好鍛煉。
南曼汐聞言卻感到很無辜，她也不想動，但不動怎麼下去啊，可她又不敢直接回懟陳錦年，只得張了張嘴唇，弱弱的講了一句。
“我得下樓吧。”
“不用你操心。”陳錦年瞪了一眼這位逞強的小丫頭，不，是小姐姐，然後扭頭看向從王一鳴，“哥，你扶她下去吧。”
王一鳴抬眼打量了下南曼汐的身高。
南曼汐是典型的江南妹子，各方面都比較精致，和一米八五的王一鳴差距有些過大了，扶找不到扶哪里。
于是往往王一鳴猶豫的說道︰“要不我把她抱下去吧，我感覺把她抱下去更簡單。”
“你要是不想回家被我姐收拾話，你隨意。”
說完，陳錦年露出一個別有深意的的笑容，讓王一鳴心里有些發毛。
于是再三權衡下，王一鳴還是決定把南曼汐背下去。
在兩人要下樓的時候，陳錦年又叮囑了一句。
“對了，哥，看完醫生順便把她送回去吧，班就不用上了，反正明後天也是休班，讓她回家好好躺著吧。”
而趴在王一鳴背起來的南曼汐，在听到這句話後，不好意思的縮了縮腦袋，想要把她自己藏起來，只當了一個多小時的助理就光速下崗了，很難在找出比她更快的了。
兩人走後，康經理給陳錦年豎起大拇指。
“陳老板對員工沒的說。”
“我這也算好？和你們河南的幾個老板比不是差遠了。”
“咦，您怎麼知道我是河南的。”
“我現在很難不知道啊。”
在康經理飆方言以前，陳錦年只是知道對方應該是北方人，在具體是哪里的不清楚，但標志性的方言一出口，陳錦年就知道對方是地道的中原人。
“哈哈哈。”康經理咧嘴笑著，“沒辦法，工程隊里很多都是我帶出來的老鄉的，一著急著家鄉話就出來了。”
“你們都是河南的嗎？”陳錦年邊往樓上走邊問道。
“大部分是，還有一些是山東的和貴州，嗯，家里的情況倒是差不多，都是農村來的，上有老下有小的，指望在家里種地，連孩子讀書的錢都交不起，只能跟著我來這里混口飯吃，買把子力氣。”
“我瞧著隊伍好像還有女工啊，能受得了嗎。”
“重體力的是不行，不過稍微輕松一些的工作還是能干的，平時安排的時候，也都是挑著給她們，唉，都不容易，要是能有其他的出路，也不會來工地吃這個苦，”
正說著話，康經理又連忙補充了一句。
“不過您放心，我們資質絕對都是真的，活兒也是保質保量的，我干這行干了快二十年了，從來沒出過岔子。”
“我沒懷疑你們偷工減料。 ”
陳錦年也只是隨口一問，並沒有其他意思。
偷工減料是開發商為了壓縮成本才弄出來的事情，和工程隊沒關系，而且農民工很少拿月薪，大多是記點拿錢的，干得少拿的也就少，偷懶也沒意義。
“對了，我听到你剛才听見說頂賬，是怎麼回事。”
“嗨，這不是年底了嗎，要工程款要不回來，沒辦法只能認倒霉把車開回來，好歹還值點錢，否則下手晚了，來這點東西都要不回來。”
提起這個康經理就有些惆悵，年關年關，要的回項目款才叫過年，要不回項目款那叫過關。
“現在還有拖著不給的。”
“哪里都有，我們這種干工程的，接的大部分的活兒其實都是分包的，像您這種自己給自己蓋的，還舍得用料花錢的，很少，大部分都是我們先墊資把活干了，才能提錢的事，並且要錢的時候也得求爺爺告奶奶的，恨不能跪下磕頭才能把錢要來。”
康經理聊起這些就有些憋屈，給錢干活天經地義，但現在手里但凡有點權力的，就要惡心一手，還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以前還好點，政府的工程最香，其他的也可以，要一要，走動走動都能拿個八九成，但今年，哦，現在應該說是去年了，莫名其妙就不行了，我認識個老板，要了七個月還沒要回來，要是再要不回來，他就破產了。”
陳錦年感到些許的意外，他一直以為工地出問題是明後年的事，沒想到現在的就已經出現苗頭了。
“你們這種項目糾紛沒人管嗎，我記得一直在嚴打拖欠農民工工資的行為。”
“兩回事，農民工工資的事已經上紅線了，是必須要管，至于包工頭從上面要不出項目款，沒錢給農民工發工資的事，他們不管，因為這屬于合同糾紛，歸法院管，當然，一般這種事鬧到法院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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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工程的，都有一套江湖規矩。
而有江湖規矩的原因，也是因為法院在這種糾紛上沒用，名下沒有財產，公司資不抵債，告到最高法，也甭想要出一個子。
陳錦年听康經理講話的語氣，若有所思的問道︰“你是不是也有沒要回來的項目款。”
“唉~”
康經理嘆了口氣。
“還真有，離咱們這不遠，在江州下城區，因為項目款的事我最近都跑好幾趟了，油費搭進去不老少，但一張回頭錢都沒撈著，下周我打算再跑兩趟試試，要是真沒戲我也只能自認倒霉了，好在我在他們項目里承包的不多，不然我得虧死。”
“江州。”
陳錦年挑了下眉頭。
自從的季勝利調到江州當書記後，他還一直沒抽出時間去拜訪過呢。
“您有認識的人？”
康經理察言觀色的本事極佳，瞧見陳錦年臉色有異，立馬開口詢問道。
“嗯，確實認識，我有個叔叔剛遷過去，要不是你提起來，我都要忘了應該過去看看了。”
“這……”康經理的情緒突然有些激動，“您能不能幫忙介紹一下，您放心，我肯定不給你添麻煩，我只是想托托關系——”
“我知道。”
陳錦年明白對方是惦記著項目款。
這也沒什麼過分的，本來就是應該拿的錢，換成陳錦年自己，他也得想辦法把錢要回來。
“正好我周末要過去一趟，這樣吧，你把工程信息發給我，我去了幫你問問。”
“啊呀，多謝多謝多謝，您真是好人啊，我讓我司機，不，我來準備禮物，然後親自開車送您過去。”康經理滿臉堆笑說道。
“誒，你可別作死啊。”
陳錦年急忙打斷對方的話，給市委書記送禮，跟上眼藥有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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