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陳錦年在公司里，親自接待了《749》和《封神龍之戰》的項目團隊。
盧川和523算是業內知名導演，該給的面子還是要給的，表面工作都得到位，不然傳出去容易被圈內內嘲笑。
但除此之外的，陳錦年是顧左右而言他，你聊城門樓子，我聊胯骨軸子，至于投資的事情，那是提都不提。
能混到項目負責的人，都是人精，或許屁股有問題，但腦子是絕對沒問題的，很快就從陳錦年的態度中尋摸出味來。
幾人暗地里對了下眼神後，最沉不住氣的盧川率先發問。
“陳總，項目的大致情況咱們聊的挺長時間了，要不你發表下自己下意見，看看能投多少錢。”
“盧老師說笑了，在場的以我資歷最淺，底子的最薄，我發表意見，那不是班門弄斧嗎？”陳錦年笑著推諉道。
他的態度很明確，聊天做客甚至交朋友都沒問題，但是工作上的事情，免談！
“陳總有些過分謙虛了，現在圈里誰不知道陳導是喇總看重的人，要仔細算來，咱們還都是自己人呢。”523笑著說道，想要和陳錦年拉關系。
但陳錦年聞言，只是禮貌的報以微笑，不接兩人的話茬，讓眾人都有些尷尬。
他們是和中影有關系不假，但要論自己人，那就屬于強行拉關系了。
盧川和523年紀相仿，又是大院子弟出身，是韓三爺在千禧年前後重點扶持的第六代導演。
但陳錦年既不是大院子弟，也不認識韓三爺，甚至中影在重點培養第六代導演時，陳錦年才剛出生。
壓根不是一個時代的人。
隨著中影改朝換代，草莽氣息的韓三爺退居幕後，掌門人變更為文質彬彬的喇總，相應的導演扶持體系，也從靠關系上位，變成靠能力上位。
盧川和523這批前朝的遺老遺少，作為前任留給喇總的吉祥物，被打壓的情況自然是沒有，可想要繼續從中影獲得支持，也純屬痴心妄想。
中影換天了，喇總是不會拿錢給盧川和523兜底，即使《749》的項目得到過韓三爺的點頭許可，那也沒有用。
喇總要培養新的、更年輕的、能獨當一面的導演，而不是一幫要退休的六代導演。
所以中影能想盡辦法的給《流浪地球》擠出三個億資金，但能給《749》的，抱歉，地主家也沒余糧了，一分錢的富裕都沒有。
在陳錦年突然沉默後，氣氛突然陷入到詭異的寧靜中。
幾人指望著從陳錦年手里忽悠到救濟糧，卻不成想陳錦年屬鐵公雞的，一毛不拔。
“哈哈。”523干笑兩聲，自己給自己找了個台階，“我知道老弟家大業大，用錢的地方多，但咱們都為了中國電影事業的發展，眼前稍微遇到點困難，你看你能不能稍微搭把手。”
陳錦年听後，裝作有心無力的搖搖頭。
“幾位老哥，你們知道的，我不是上市公司，身後有上千號人等著我發工資了，不怕各位笑話，為了節約成本，我正要將公司從北京搬出去呢，你們要是不信，可以出去問問。”
他悔恨的拍了下大腿，“我是真想為中國的電影事業做貢獻的，只是我真沒有錢的。”
盧川看著陳錦年痛心疾首的表情，腦子有些發懵。
去年院線市場上，屬陳錦年的公司掙錢掙的最凶，連華藝如此大的家業，在利潤上都比不上他，怎麼只過去幾個月，就要破產倒閉了？
“沒錢，不會吧，我听吳景說，光戰狼的分紅，你就拿了幾千萬。”
陳錦年聞言臉色一怔，暗罵一聲，吳景這個酒蒙子，喝多了是什麼話敢往外講，財不露白的道理不懂啊。
他連忙解釋道︰“哪能有幾千萬啊，交完稅，剩下的錢在北京連套像樣的房子都買不起。”
吳景確實給了陳錦年三千多萬的分紅，這筆錢里，有片酬折算的投資分紅，還有部分是電影賺錢之後，吳景補給他的演員片酬和導演片酬。
在這方面，吳景辦事確實敞亮，很爺們，比摳摳搜搜的徐爭強多了，徐爭算賬算的太精了，為了昧下兩百萬就徹底得罪了寶強。
“哎，算了，幾百萬也行。”
盧川勉為其難的說道，幾百萬他覺得確實有些少了，但蚊子肉也是肉，權當做積少成多了。
只不過這句話，讓陳錦年徹底繃不住了，要不要臉，那些錢可是他的個人收入，就這也要惦記，和直接伸手在他兜里搶錢有什麼區別。
523扭頭看去，眼楮瞪的像是鈴鐺，他知道盧川是出了名的低情商，但不知道低成這個樣子啊，這話是能光明正大說出來的嗎？
“那個，我想起來我們還有劇本要修改，需要回去抓緊時間做了，要不，我們現在撤吧。”
523給身邊人使了個眼色，連忙起身告辭。
既然投資的事情沒有戲，那就抓緊時間走，要是走慢了，說不定還得濺一身血。
見523要走，陳錦年大喜過望，壓抑著內心的喜悅站起來和對方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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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要走嗎，那真是太好——可惜啊，我還有很多問題想要請教呢，看來只能是下次再聊了，對了，烏老師，我看盧老師有些累了，你趕緊帶他一起走吧，工作要緊，但還要的主意休息，盧老師要是生病了，那可是國內電影事業一大損失啊。”
陳錦年直接將沙發上的盧川拽起來，攙著對方往外走。
盧川一臉懵逼的被推出門，迷茫的眼神中充滿了困惑︰“我是誰，我在哪，我不是要拉投資嗎，我為什麼要走。”
等被送到公司門口，要出門的時候，盧川才反應過來。
“不是，我不能走啊，咱們說好的投資呢？”
“公司確實困難，你看看我們前台，因為吃不起飯都瘦成什麼樣了，盧老師你等我以後手頭寬裕了，咱們再考慮合作的事情，來，受累您抬抬腳，往前邁一步就出門了。”
公司的前台愣在原地，她什麼時候吃不起飯了，老板沒看到喝了一半的奶茶還在桌上放著呢。
劉婷婷看陳錦年將盧川推出門口，悄悄走到前台旁邊。
“剛才那些人看見了嗎？”
“看見了。”
“要是再來找，直接說老板不在。”
“哦哦，我記住了。”前台點點頭，但仍有些疑惑，“要是以後天天來怎麼辦。”
“來什麼來，過段時間都搬走了，他來找誰。”劉婷婷翻著白眼說道，她和王一鳴兩人為了一套房子都謀劃好久了，盧川倒好，要錢還嫌錢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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