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裴拓”兩個字,趙玄佑眼中還未完全消弭的濃雲又迅速聚攏。
他瞥了一眼玉縈,見她漂亮的眉眼含笑看著他,又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他悶聲道︰“有什麼可說的?”
玉縈知道,一提裴拓的事他就會生氣。
但他們現在都已經是夫妻了,自然是要坦誠相待。
什麼事從她這里說出來,總比趙玄佑將來從別人那里知道要好。
“孫倩然看起來對裴拓余情未了,所以我跟她說,倘若放不下裴拓,不妨設法把裴拓調回京城。”
她說話的時候一直盯著趙玄佑,明顯看到他神色一凜,一副又驚訝又生氣又有點受傷的樣子。
“當初他本來是要留在京城做官的,是我……是因為我他才會去做西蜀行省的按察使!”
“誰叫他心懷鬼胎?”
不說這個還好,一想起裴拓是為了把玉縈藏在安州做夫妻,趙玄佑便恨得牙癢癢。
當初在安州的時候,沒當街揍他一頓真是便宜他了。
玉縈握住他的手,柔聲道︰“這件事上我心中的確是有愧的,如果他能回到京城,我跟他也算兩不相欠了。”
“只是這樣?”
“當然。不然你以為我為了什麼?我對他的情分……”
“什麼情分?”趙玄佑目光驟緊,幾乎都要跳起來了。
玉縈只好換一個措辭,重新說︰“我跟他已經形同陌路,沒什麼關系了。再說了,我們馬上就要回禹州了,他回京城,跟咱們也沒什麼關系。”
沒關系?
裴拓死了才能叫沒關系。
趙玄佑一肚子火,卻不能對玉縈宣泄,只能黑著臉往前走。
沒多久,夫妻二人走出皇宮。
上了馬車後,趙玄佑見玉縈不跟他說話,心里又慌了起來,忍不住自己先開口︰“縈縈,你當真對他有愧?”
玉縈听著他的語氣,只是他又把簡單的事情想復雜了。
她一直沒繼續說這事,是擔心自己話沒說完,先把趙玄佑氣死了。
“你先听我說完再生氣,好不好?”
听她用這麼甜軟的聲音求他,趙玄佑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點頭。
玉縈稍稍松了口氣,柔聲道︰“我有點在意這事,亦確實有愧。不過,我沒有因為此事時常想起裴拓。”
“真的?”
“當然了,我有多心狠,你又不是不知道?”玉縈沖他笑了笑,眼角眉梢盡是綽約風情。
趙玄佑的目光牢牢黏在她的眉眼間,冷哼了一聲,卻不言語。
的確是個狠心的女人,說跑就跑,愣是沒有一點留戀。
這般想著,趙玄佑下意識地攬住了她的腰。
玉縈順勢倚在他肩膀上,續道︰“孫倩然追著我胡攪蠻纏,我感覺到她對裴拓余情未了,所以才會順水推舟,激她想辦法把裴拓調回京城。”
“她能辦到嗎?”
“我也不知道。不過她現在要照顧小皇孫,每日都能見到陛下,若是能恰到好處地提兩句裴拓,興許陛下就動了心思。”
那倒是。
所有人都想往皇帝身邊塞人,是因為有時候一句話、一個舉動,都能影響皇帝的決定。
皇帝原本就是欣賞裴拓的,只是裴拓離京久了,他漸漸就遺忘了。
但若有人刻意去提及,皇帝念起他的才氣,一道聖旨就能讓裴拓即刻回京。
“反正我不會再做別的事,這件事也到此為止,孫倩然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你不想讓我幫忙?”
“不想啊。”玉縈抬手,輕輕戳了戳他的下巴,“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做了什麼事,告訴你一聲。”
“真的?”趙玄佑眸中的陰霾終于有了消散之勢。
“當然了。我是你的妻子,我對裴拓並無私情。告訴你這些,只是覺得什麼事都不必瞞著你。”
听著玉縈的話,趙玄佑有些愕然,又有些驚喜。
原來她是這麼想的。
“趙玄佑,你要是真的生氣,那我以後只說你喜歡听的,惹你生氣的事一件都不說了。”
“不行。”趙玄佑急忙打斷她,“現在這樣就很好,縈縈,你什麼事都可以告訴我。我也沒有什麼會隱瞞你的事。”
玉縈輕輕“嗯”了一聲。
趙玄佑看著她,難以自持地低下頭去,兩人的鼻息交織,溫軟唇亦踫到了一處。
車輪轆轆,過了好一會兒,趙玄佑才將她松開。
玉縈重新倚在他肩上。
“我又想了一下宮中的局勢。若孫倩然今日真中了我的激將法,把裴拓調回京城,對咱們也是有利的。”
听到她一本正經地說起宮中局勢,趙玄佑總覺得她為了說服自己硬要掰扯什麼歪理。
只是又不敢去戳破她,只能道︰“哪里有利?”
“上次你說乾清宮現在的總管是跟孫相交好的,而孫倩然也在宮里帶皇孫,所以孫相如今是大權在握。裴拓若回了京,孫倩然定想與他破鏡重圓,他跟孫相又不睦,或許能牽制一下孫相。”
“憑他?”趙玄佑一臉不屑。
玉縈知道他對裴拓成見已深,沒跟他爭辯,低聲問︰“陛下跟你說了什麼?不會是要你留在京城吧?”
先前在乾清宮的時候,皇帝說那幾句話分明就是有差事要交給趙玄佑辦。
“就說了上回潘循講的那些事,”趙玄佑頓了頓,又問︰“你不想留在京城?”
“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玉縈答得簡單,“不過,我猜你現在還不想離開京城。”
趙玄佑“嗯”了一聲。
他要走,怎麼都得等到趙樽死了之後。
“陛下的龍體?”
“御醫在給他慢慢拔毒,眼下龍體尚且無礙。”只要皇帝的身體沒垮,朝中一時半會兒倒是亂不起來。
玉縈微微皺眉︰“還沒查到毒從哪兒來的?”
趙玄佑搖頭。
靜默片刻後,他道︰“陛下想讓我去查此事。”
他做錦衣衛指揮使的時日雖短,可他在任那幾個月,連破了幾樁大案,更是在下獄之後,仍然指揮著潘循等人查清了興國公府侵吞貢珠的案子。
若非皇帝覺得他兒女情長有失分寸,即便是闖府傷人,皇帝也能把事情壓下來保住他。
能查出宮中毒物的人,非趙玄佑莫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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