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縈心緒稍平,看向溫槊,忽然又想起一事。
“溫槊,你跟我一起去侯府嗎?”
溫槊眉梢一動,看向玉縈︰“你不想我去?”
“怎麼會呢?”玉縈忙道,“京城這邊不比禹州,侯府里還有老太君和侯爺,你若是覺得不自在,可以住在霧園這邊。”
溫槊想了想,還是追問到底︰“那你希望我去?”
玉縈希望溫槊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
有溫槊在,她永遠都更有底氣。
只是京城侯府這邊規矩大,她怕溫槊住在不自在。
況且,她也不想太自私了,總是把溫槊拘束在自己身邊。
“你從前不是跟在太子身邊,就是呆在自己的小院里,也沒有到處玩過。趙玄佑難得回京,必然會在府里多侍奉長輩,我嫁過去也得陪在他身邊,怕是沒時間帶你游玩。”
見溫槊不語,玉縈道︰“你就拿不定主意,便跟著我去侯府。”
溫槊遲疑了片刻,點了下頭,跟玉縈一道繼續清點東西。
三日時間一晃而過,侯府雖天天都送人送物過來,趙玄佑卻沒再露面。
到了十七那日,天光晴暖,流雲融融。
霧園里里外外布置得喜氣洋洋,甬道和屋檐都懸掛上了大紅喜字燈籠,廊柱和門窗上也貼滿了喜字。
玉縈一早起來,便有巧手的老嬤嬤替她梳妝。
據說這老嬤嬤福氣大、手藝好,京城公侯之家嫁女時都要請她梳妝。
雲髻按照京城高門夫人的樣式堆疊起來,眉眼更是勾勒得明艷婉麗。
玉縈看了眼鏡子里的自己,膚若凝脂、腮如膩雪,眼角眉梢更是綽約艷逸。
她平常素面朝天慣了,驟然見到這般盛妝模樣,自己都忍不住露出半分驚艷,等晚上趙玄佑掀開蓋頭的時候……
玉縈壓下自得的心情,深吸了一口氣,任由老嬤嬤替戴上鳳冠。
“這鳳冠也太好看了。上月老身給安國公府的三姑娘梳妝,他們家的鳳冠雖是重金,寶石可遠不及新娘子的好看。”
玉縈輕輕摸了摸當中的一顆大紅寶石,微微一笑。
娘親不是舍不得多用金,只是侯府里規矩大、儀程多,才刻意把鳳冠做得縴巧一些,同時又用大顆的紅寶石點綴其中,這樣既貴氣別致,又不至于戴著太過沉重。
說起來,這顆大寶石是當初在胡人市集里,提雅想兜售給玉縈的。
阿速罕事敗之後,趙玄佑命人查抄了提雅在胡人市集的鋪子,抓了十幾個烏桓奸細,也抄檢了鋪子里的寶石。
想起提雅說這顆大寶石能配得上玉縈的美貌,便將這一顆送到了丁聞昔那里,瓖嵌在了玉縈的鳳冠上。
“這麼大的紅寶石,老身還是頭回見呢。”
“我家在西域做首飾生意的,別的東西沒有,買寶石的門路倒是不少。”
這些話都是侯府對親戚們宣稱的。
趙玄佑要迎娶的姑娘叫丁縈,家中在禹州經營玉石生意。
商戶人家的女兒嫁給侯府自是高攀,但趙玄佑不是頭婚,且常年在禹州,在當地娶一個妻子也就不足為奇了。
“侯府迎親的人到了。”盼夏在屋外提醒。
一直在旁邊靜靜坐著的溫槊走上前,替玉縈蓋上了紅蓋頭。
他蹲下身,背著玉縈往外走。
還沒出門溫槊就小聲道︰“沒有下一次了吧?”
“你倒是說點吉祥話。”听著他這蔫兒壞的話,玉縈氣不打一處來。
溫槊忍住笑,背著她往外走去。
丁聞昔遠在禹州,霧園里便省了拜別高堂的儀式。
溫槊背著玉縈出了門,外頭 里啪啦放起了鞭炮,陳大牛夫婦領著下人發放喜餅和喜糖,聚集在這邊圍觀熱鬧的百姓連聲道賀。
玉縈的余光從蓋頭的縫隙里瞥見了不遠處挺身而立的趙玄佑。
今日迎親,他當然沒有坐輪椅,手中拿著一根短杖站著,一襲喜服、身姿頎長,已然恢復了從前端貴逸群的模樣。
盼夏和染冬上前,扶著玉縈站穩。
看著趙玄佑慢慢走近,溫槊忽而低聲道︰“我覺得你能跟他好好的過一輩子。”
總算是會說吉祥話了。
玉縈輕輕“嗯”了一聲。
來不及多說,趙玄佑走到近前,伸手牽住了她。
手掌被他握住的時候,玉縈的心愈發安定。
趙玄佑送她上了花轎,自己翻身上馬。
迎親隊伍在鼓樂聲中沿街走過,玉縈心緒復雜,許多前塵舊事浮上心頭,眼角漸漸有些溫熱。
這是她選擇的路,這也是她選擇的人。
縱然前路未卜,但玉縈知道自己並不後悔。
花轎直抵靖遠侯府門前,喜娘扶著玉縈下轎,重新將她交到趙玄佑手中。
兩人並肩進了侯府,庭中盡是道賀之人。
畢竟是靖遠侯府辦親事,哪怕娶的是商戶人家的女兒,京城貴族也不敢怠慢,紛紛來侯府道賀。
趙玄佑和玉縈被親眷們簇擁著到了正堂,在葉老太君和靖遠侯的跟前熱熱鬧鬧地拜了堂,然後送入了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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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便是從前的流芳館,如今已經裝飾一新,不但換了家具、陳設,連院門口的牌匾都摘了下來,重新掛了“棠梨院”的牌匾。
“當心點。”趙玄佑輕聲提醒,扶著玉縈坐到拔步床邊。
夫妻二人坐定之後,喜娘端來了合巹酒。
趙玄佑取了一杯遞給玉縈,自己又端了一杯。
此時還不到揭紅蓋頭的時候,他看不見玉縈的表情,只看得到她從喜服里伸出來的那只修長白嫩的手,幾乎與盛合巹酒的白玉杯顏色相同。
他微微抿唇,湊近她,與她共飲下合巹酒。
一旁的喜娘高聲道︰“奉天作合,巹酒為盟。甘苦同飲,永結同心。”
“一杯合巹醉春秋,從此人間共白頭!”素來與趙玄佑交好的葉莫 帶頭賦詩一句,其余跟過來鬧洞房的親眷也紛紛道賀。
“恭喜!恭喜!”
葉莫 上前拉過趙玄佑︰“恭喜大哥得償所願,抱得美人歸,今日可要跟弟兄們好好喝幾杯。”
“就是!”
周遭的人紛紛起哄,拉著趙玄佑就往外走。
“喝!今日陪你們喝個盡興。”
起身的時候,趙玄佑的手悄悄鑽進紅蓋頭里,在玉縈臉頰上輕輕刮了一下,算作是給她交代一聲。
京城不比禹州,外頭的親眷總歸是要應付的。
玉縈自然是明白的。
等著鬧洞房的人全都跟著趙玄佑出去了,她自己挑起了紅蓋頭,好奇地環顧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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