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他的夫人?
溫槊听著這幾個字,忽而意識到一件之前沒想過的事。
原本,玉縈、丁聞昔和他是一家人,但等玉縈成親之後,玉縈就是趙玄佑的世子夫人了,她跟趙玄佑就是一家人了?
“愣著做什麼?咱們快去明月樓吧。”
玉縈和元青往前走了一小段,見溫槊仍在原地,便又回來尋他。
溫槊收回思緒,對上玉縈盛滿笑意的眼楮,懵了一刻,點了下頭。
無論如何,玉縈現在很歡喜,那就夠了。
三人在京城里穿城而過,走了半個時辰就到了明月樓,玉縈直接要了三間上房,等到放下行囊,便帶著他們二人在明月樓大吃了一頓。
酒足飯飽之後,又去街市上閑逛,買了些衣裳首飾。
雖說江南繁華,嶺南和禹州也各有千秋,可哪里都比不過京城的熙熙攘攘。
闊別四年重新走在京城的街市上,玉縈的心境自是大不相同。
“玉縈姑娘?”
路過一個字畫攤子的時候,那攤主忽然詫異地看向她,喊出了聲。
溫槊頓時警覺起來,悄然將玉縈擋在身後。
玉縈抬眼看去,見那攤主居然是崔在亭。
“崔公子?”
“真是你……”崔在亭愕然看著玉縈,動了動嘴唇,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當初他在公府柴房的火場里見到玉縈燒斷的玉簪,以為她香消玉殞。
此刻見到玉縈,不啻于大白天見到了鬼。
玉縈倒不知道他撿玉簪的事,只以為他听說了自己的死訊,于是淡笑道︰“我還活著,勞崔公子掛念了。”
崔在亭沉默了一會兒,等到劇烈起伏的心緒平復,苦笑道︰“我早已不是什麼公府公子,玉縈姑娘不必如此客氣。”
一旁元青听著他一直在喊“玉縈”,便提醒道︰“我家姑娘姓丁,芳名也不是玉縈,公子別認錯人了。”
玉縈點下頭。
“恭喜姑娘恢復了自由之身,是我唐突了,望丁姑娘見諒。”
“這些都是你的字畫嗎?”
趙玄佑跟玉縈說過崔家的事。
沈彤雲給崔在舟生下了遺腹子,崔令淵去雲山寺出家,而崔在亭則承擔起了扛家的職責。
玉縈對崔家所有人都恨屋及烏,唯獨崔在亭除外。
當初在得知崔夷初母女想對丁聞昔下毒手的時候,崔在亭毅然提醒了玉縈。
倘若不是他來報信,留在雲水庵的丁聞昔很可能……
“是我畫的。”
“你就靠賣字畫為生?”
崔在亭道︰“我平常在一家當鋪做賬房,又幫書坊編書,有時間就來街上擺攤賣字畫。”
崔家出事前,他剛中舉人沒多久,還沒參加會試。
侵吞貢珠事發後,崔在亭自然也被父兄連累得沒有了科舉的資格。
听到崔在亭說給書坊編書,玉縈想起,裴拓曾說過,他的策論文章在書坊一年能掙幾百兩銀子,頓時有些好奇︰“以你的才學應該可以在書坊寫書吧?我以前有一個……朋友他寫的書賣得很好,據說掙了不少錢。”
“我不會寫話本子。”
“不是話本子,就是寫科舉相關的書。”
“如今天下讀書人最推崇裴拓裴大人的書,他是狀元,別人對他的書自是趨之若鶩。我一個舉人……書坊即便印了,也賣不出去。”
也是,裴拓可是名揚天下的狀元。
玉縈瞥眼看向攤子上的字畫,仔細翻撿了一番,指著一幅蘭花問︰“這幅多少錢?”
“兩串錢。”
“這麼便宜?”玉縈驚訝了,“這點錢你買顏料都不夠吧?”
從前玉縈因為練字而囊中羞澀,對筆墨紙硯的價格都很敏銳。
“的確是不夠,我也沒錢再畫畫了,這些都是我從前在書院的時候畫的,抄家之後,同窗把我留在書院的東西都送了過來,放著也無用,能換多少錢就多少錢。”
玉縈也是從苦日子走過來,知道這種時候只能積少成多,攢一點是一點。
“既然這麼劃算,我多買幾副。”
“玉……丁姑娘實在不必如此。”
“我才回到京城,家里正缺字畫裝飾呢,這四幅梅蘭竹菊畫得很好,我是真的喜歡。雖然都是用淡墨畫的,卻筆勢如風,正合這四君子的氣度。”
崔在亭听著玉縈的話,微微一愣。
他當然知道玉縈是可憐他才要買他的字畫,可玉縈點評這幾句話雖然簡短,卻都說得精準。
若他執意不賣,倒顯得他矯情了。
“姑娘如此懂畫,這幾幅畫就賣給姑娘了。”
玉縈痛快付了銀子,又想起沈彤雲來。
“沈姑娘……我是說你的嫂子如今可好?”
提到沈彤雲,崔在亭眸光微黯。
崔家之所以還能在京城苟活著,全仗著寧國公府在暗暗補貼著沈彤雲。
先是輾轉給了屋宅,後來又變著法給銀子。
但沈彤雲對娘家一直很愧疚,因為不忍心讓幼子居無定所,住在了寧國公府給的屋子里,可她卻不肯接受公府的銀子,平常幫別人做繡活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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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生崔家其他人都是沒良心的,經常以大嫂的名義去寧國公府要錢,可一分錢也不會拿給大嫂,自己就拿去吃喝了。
大嫂跟他們爭執過幾回,反被崔家其他人圍攻,說她娘家那麼有錢卻不多要,非逼著大家過苦日子。
從前崔在亭覺得崔家上下和睦,如今樹倒猢猻散,倒是認清楚了那些人的嘴臉。
只是他拿那些無賴也無法,只能盡量多賺些銀子,改善大嫂和佷兒的生活。
“大嫂她很堅強。”崔在亭低聲道。
“她不肯接受娘家的接濟嗎?”
崔在亭點了點頭。
玉縈倒也不奇怪。
沈彤雲這樣的姑娘自幼家教極嚴,對顏面、對骨氣都很看重。
那像她這樣好死不如賴活,面子沒有肚子重要,只要能活得好一些,別人說什麼她都不在乎。
不過,她心里對沈彤雲還是佩服的。
當下她收好了四幅字畫,又去旁邊買了些東西,重新回到崔在亭的攤子前。
“從前沈姑娘對我關照頗多,她誕下麟兒時我也不在京城,這些就全當做我遲來的賀禮吧。”
因她不是給崔在亭的,崔在亭自然不好推辭。
更何況玉縈只是買了幾件小孩穿的衣裳和一點吃食,算不上多貴重的禮品。
“那我替大嫂謝過丁姑娘了。”
“我在京城還會待一些時日,倘若得空,我再請她喝茶。”
玉縈今日出門原是想買些東西去看陳大牛的,倒沒想到先遇到了崔在亭。
京城里的故人還不少,看來這次回京,必然不會風平浪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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