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她在乎
溫香軟玉在懷，趙玄佑卻是心緒翻涌。
“表妹給的。”
既是馮寄柔給他的東西，玉縈自然不會拿來用。
她把那方帕子疊得整整齊齊，小心放到書案上。
“原來是表姑娘今日來過了。”
趙玄佑輕“嗯”了一聲，“今兒莊子上送了鮮貨去侯府，她拿些過來。”
玉縈听出他有解釋的意思，眼底是淡淡的笑意，卻沒有說話。
她不過是個通房，哪有資格去過問趙玄佑和馮寄柔的事。
“都已經這麼晚了，我去瞧瞧熱水了，服侍爺早些梳洗了安歇。”
玉縈說著從他懷中起來，只是剛起身，趙玄佑便也站了起來，從後將她抱住。
“已經沐浴過了。”
“噢。那我去鋪床。”
玉縈想要脫身，對方卻沒有絲毫松開她的意思，反而將她箍得更緊了些。
潮熱的鼻息從後席卷而來，撲在她的耳畔。
深秋天涼，她身上的衣裳穿得厚實，細軟腰肢被衣裳遮蓋，峰巒卻依然惹眼。
趙玄佑素來喜愛她白霜若雪，若是平常早已沉溺把玩，今日卻只是輕輕撫上。
玉縈察覺到他有些不同，輕輕喊了聲“爺”。
“有件事。”
趙玄佑說了這三個字，只開了個頭，沒往後說。
玉縈縮了縮腦袋，回過頭去看他，“爺要說的是什麼事啊？”
“我打算娶表妹為妻。”
他要娶馮寄柔？
也不錯。
馮寄柔是個乖巧溫婉的姑娘，知書識禮，行事端莊，既得葉老太君喜歡，跟趙玄佑又有表哥表妹的情分。
馮家祖上闊過，又是書香門第，如今雖敗落了，可趙玄佑本來就不差銀子，又在興國公府那里白得了兩份嫁妝，沒必要非娶京中貴女不可。
身為奴婢，玉縈自是道︰“恭喜世子。”
“你覺得如何？”趙玄佑問。
“當然是好事了，馮姑娘是世子的表妹，世子娶了她，便是喜上加喜、親上加親。我記得，侯夫人在世的時候也是希望兩家能結親。”
玉縈抿唇而笑，語聲淺淡，除了歡喜，听不出別的語氣。
趙玄佑一手攬著她，一手將她綰發的玉簪拔了出來。
滿頭青絲垂了下來，愈發顯得她的鎖骨處肌膚柔膩，細潤如脂。
“寄柔的性情的確和順，往後侯府的日子會如現在一般平靜。”
真的能如現在一般平靜嗎？
馮寄柔現在是寄居在靖遠侯府的表姑娘，明面上是要給趙玄佑做妾的，她行事自是謹慎。
等做了侯府主母，立場不同，那自然就不同了。
哪怕是為了她自己能在侯府好過些，也得在侯府立威。
當然，這跟玉縈沒什麼關系。
玉縈笑問︰“爺打算什麼時候辦婚事？”
“不急，明年再說。”
“表姑娘在侯府也住了一陣子，爺既決意迎娶，倒不如早些辦婚事，表姑娘能早些安心，老太君也能早些抱上曾孫，她老人家可一直盼著四世同堂呢。”
她說的句句都在理，但趙玄佑听得微微蹙眉。
他抱著她的肩膀把她掰了過來，發現她雖一直笑著說話，眼楮里卻沒有什麼笑意。
對上她雙眸的一剎那，趙玄佑才覺得心情稍安。
原來，她也不是真的那麼歡喜。
“早辦婚事也成，”趙玄佑看著玉縈，沉聲道，“等表妹過了門，給你一個名分。”
他要自己名分？
玉縈的心情其實有些復雜。
她是他的女人，但不可能是他唯一的女人。
從一開始被迫跟他有了夫妻之實的時候起，玉縈便很清楚趙玄佑對待正妻的態度。
那時候她夜里頂替崔夷初的身份服侍他，跟他輕描淡寫說幾句話，他都會放在心上。
葉老太君不喜歡他太寵愛自己，他雖然我行我素，但玉縈知道，他心里也認為老太君說得沒錯。
等到他娶了馮寄柔，他會給馮寄柔應有的一切，他的尊重，他的寵愛，他的身體發膚……
玉縈心中生出一抹無奈。
跟趙玄佑耳鬢廝磨了這麼久，便是無情，也會生出幾分情意。
有了情意，自然會生出些別的念想來。
她從前只想著留在他身邊，借他的勢力、用他的銀子把娘治好。
現在她在他身邊有了分量，但想要的卻更多了。
雖然離開京城是為了保住娘的秘密，但玉縈很明白，她已經不想留在侯府做他的妾室了。
並非對他無情，而是不想委屈巴巴地跟人分享他。
“往後不會有什麼不同，我說的。”趙玄佑重新抱住玉縈，在她耳邊輕聲道。
听出他在安撫自己，玉縈深吸了幾口氣，眸光流轉間，心緒稍平。
“爺在哄我？”
“沒有哄。”
“以後我做了姨娘，難道不用搬出泓暉堂？”
搬，自然要搬。
趙玄佑稍稍松開了她一些，溫聲道︰“侯府里還有好幾處空著的院子，你挑一處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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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就喜歡泓暉堂。”
趙玄佑當然樂意她住在泓暉堂，朝夕相對，不用跑來跑去。
可等她做了侯府的姨娘，住在泓暉堂便不合規矩。
“侯府那麼大，就沒有你喜歡的院子？”
玉縈想了想，又道︰“流芳館如何？”
流芳館是侯府內宅里最好的院子，位置當道，前後的花園都很軒敞，比樂壽堂還舒適些。
當初崔夷初嫁進侯府後，就一直居住在流芳館。
在眾人心中，流芳館是侯府主母才能住的院子。
趙玄佑覷著玉縈，微微揚起下巴︰“故意找茬？”
玉縈抬眼回望著他，反詰道︰“什麼找茬？是爺讓我隨意挑，現在我挑了，爺又說了找茬，既然我說什麼不對，爺不如在成婚前把我打發出去了最好，多給些銀子就成。”
她是嬉笑著說出這些話的，但嬉笑之中卻含了真心。
話一出口，她的目光便牢牢停在趙玄佑身上。
然而趙玄佑神情未動，顯然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只以為她在鬧。
“若你真喜歡流芳館，住過去就是。”
他答應了？
玉縈問︰“我住流芳館，那表姑娘呢？未來的世子夫人住哪兒？”
“听雨閣也不錯，表妹喜歡花鳥蟲魚，那邊更適合她。”
當初玉縈在流芳館的耳房里放火之後，崔夷初就搬去了听雨閣，那邊緊挨著大花園，又臨水而建，的確雅致。
“我跟爺開玩笑的，府里有了世子夫人，自是該她先挑，哪里輪得到我？”
趙玄佑的手指輕輕卷著她的頭發，淡聲道︰“你能這麼想，自是很好。”
事實上，玉縈在跟他鬧，他也覺得很好。
在鬧，說明她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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