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縈恢復知覺的時候,眼前一片灰蒙蒙的。
她這是……又死了嗎?
嘴被堵住,眼楮被蒙住,周身酸軟無力,腦袋更是像裝了塊石頭在里邊,沉得要命。
唯一能感覺到的,是鼻尖傳來的一股淡淡的香氣。
那味道特別好聞,淡淡的甘甜,卻不是花香也不是果香,聞著便覺得身上力氣恢復了些。
求生的本能讓玉縈深吸了一口,果真感覺神情清明了一些。
她急迫地站起身,可惜力氣還不夠,又重重的摔了下去——摔在軟軟的被褥上,像倒在棉花里,並不覺得疼。
她被人捆到了榻上?
昏迷前的記憶浮現在玉縈腦中,她很確定當時那人站在她的身後,用迷藥迷暈了她。
那人……是個采花賊?
雖然看不見,但玉縈的臉頰能感覺到,被褥用的緞子極細極柔,似乎比趙玄佑的被褥還要輕柔細膩一些。
對方能用這般名貴的料子,居然綁架她?
玉縈懷著擔憂猜測著,竭力安慰著自己,不要怕,自己是死過一回的人,老天爺既然讓她重活,怎麼可能輕易死去?
更何況,娘親還在等著她,她得活下去,必須活下去!
想到娘,玉縈的心忽然堅定了下來,多少冷靜了一些。
對方既然沒有立即殺死她,還把她捆了扔在這里,顯然是有所圖謀,暫時不會有性命之憂。
她只是一個丫鬟,對方能圖什麼呢?
玉縈的腦海中浮現出崔夷初的模樣,這世上最想抓她的人,是崔夷初。
但……
應該不是她。
玉縈在崔夷初房中待了一陣子,此刻縈繞在她鼻尖的香氣不是崔夷初慣用的香料。
更何況,崔夷初派人抓她,怎麼可能把她扔在榻上。
玉縈心中百般不情願,但她心里明白,會把她捆了扔在榻上的,應該是個男人。
未知的恐懼總是更讓人害怕,此刻玉縈竟比剛重生的時候還緊張些。
這時候,銀瓶和小林子發現她失蹤了嗎?小林子與她不相干,不會在意她的死活,但銀瓶奉趙岐的命令跟她在一起,應該會關心她的下落。
也不知道她昏迷了多久,這會兒趙玄佑知道此事了嗎?他會設法救自己嗎?
他是有幾分喜歡她的,可這喜歡到底有多少,多少是身子,多少是心,玉縈不敢妄言。
若是她在外頭出事,他或許會派人找一找,
可玉縈是在皇家獵場里被人擄走的,趙玄佑會為了一個丫鬟驚動貴人嗎?
服侍趙玄佑這麼久,玉縈很清楚他的脾氣。
他文武雙全,胸有城府,在皇帝跟前進退得當,不卑不亢,所以會得到皇帝的喜歡。
他是知道分寸的人。
他絕不會在行宮大動干戈地找她,簡而言之,為了丫鬟賠上自己的前程,不值當。
眼下玉縈唯一的機會,倒是落在趙岐身上。
他是皇子,倘若他關心自己的下落,獵場的人應該會給個交代。
只是趙岐與她相識不過一個月,對她的熱情比趙玄佑還淡得多,追查的興致能維持幾日說不清楚。
玉縈萬般糾葛的時候,忽然有腳步聲由遠及近地走過來。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說什麼?她不見了?”
趙玄佑站在院子里,听完銀瓶的敘述,沉聲反問。
銀瓶艱難地點頭︰“是的,玉縈姑娘不見了。”
“好端端的,一個大活人怎麼會不見了?”趙玄佑語氣平緩,看不出什麼情緒,只是每一句話都讓銀瓶感覺到緊張,“你是習武之人,總該明白,活要見人、死要見尸的道理。”
“趙大人。”銀瓶朝趙玄佑抱拳道,“是屬下辦事不力,才會弄丟的玉縈姑娘。”
院子里的動靜,驚動了正屋里的裴家夫婦。
裴拓牽著孫倩然的手走出來,听到銀瓶的話,頓時目光凝重。
“怎麼回事?玉縈弄丟了?”裴拓問,“她不是與七殿下同行嗎?還能遇到刺客?”
銀瓶心中愧疚,因知道裴家夫婦一向待玉縈親切,也沒有隱瞞。
“殿下並未遇刺,出行宮之後,殿下見玉縈不會騎馬,便讓屬下把玉縈帶去馬場,讓太監教她騎馬。屬下去馬廄選馬的時候,小林子帶玉縈去換騎裝……”
“換衣服的時候不見了?”趙玄佑突然出聲打斷。
銀瓶微微一愣,沒想到趙玄佑猜得這樣準,他羞愧地低下頭。
玉縈會出事,他難辭其咎。
小林子和玉縈都不會武功,被人尾隨了也未能察覺。
倘若他跟著玉縈過去,有他守在門口,玉縈必不會出事。
“趙大人猜得不錯,小林子在屋外等候玉縈換衣裳,中間他去喝了口水,回來還跟玉縈說了兩句話,他以為玉縈在里頭更衣,可是左等右等都沒見玉縈出來,這才知道出了事。”
“對方怎麼做的,你查過了嗎?”趙玄佑問。
“查過了,趁著小林子離開時潛入屋里,躲在房梁上,他的輕功應該極其厲害,玉縈沒能察覺便被他迷暈了,從窗戶帶了出去。”
趙玄佑听得若有所思,沒有說話。
銀瓶朝趙玄佑拱手︰“趙大人放心,我已經在殿下跟前立下軍令狀,一定要將玉縈找回來,這會兒殿下也在獵場那邊讓他們四處搜尋。”
“不必搜尋了。”趙玄佑淡淡道。
銀瓶愕然地看向他,有些不肯相信他說出來的話,“不……不找了?”
趙玄佑點了下頭︰“一個丫鬟而已,這麼大張旗鼓地找,反倒是對她不利,回獵場把殿下叫回來。”
“可是……”
“沒什麼可是,”趙玄佑淡淡打斷了銀瓶的話,“告訴殿下,倘若還想玉縈活著回來,只當今日沒發生過這件事。”
“屬下明白了。”銀瓶當然不明白趙玄佑的用意,但趙玄佑是玉縈的主子,他既發了話,銀瓶自要听從。
他朝趙玄佑和裴家夫婦拱了拱手,低頭離開了。
一旁的裴拓看向趙玄佑,試探地詢問道︰“趙大人如此安排,想必是有眉目了?”
趙玄佑眉頭都沒皺一下,目光從裴拓身上掃過,穩穩落在孫倩然身上。
“我沒什麼眉目,但我想,裴夫人應該已經有眉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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