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黑暗中,林七夜猛然睜開眼楮,只見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正細細打量著他。
“你來了?這次治療速度,可比之前快上不少。”小男孩平靜的說道。
林七夜警惕的環顧漆黑四周,目光落在這置身無盡黑暗的小男孩身上。
小男孩的面容,竟與自己兒時極為相似,這讓他眉頭不禁微微皺起,滿是疑惑的問道,
“你到底是誰?和我究竟有什麼關系?又為何一直藏在我身體里?”
林七夜話語一頓,腦海中突然閃過某種猜測,他神色凝重,試探著問,“難道,你就是最後一個房間里的病人?”
“你的問題還真是多。”小男孩微微一笑,“比起糾結這個,眼下你得先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意識才能返回現實。”
“我的身體,病院……全被【混沌】奪走了,這里還有什麼是屬于我的東西?”林七夜面露疑惑之色,忽然眸光一動,“難道是……我原本的禁墟?”
這世間每個人,皆有獨一無二的禁墟,只是多數人終其一生都無法將其喚醒而已。
他曾執掌過諸多神墟,但那些都是神明的賜予,唯獨缺少一樣,
——真正屬于自己的,那份與生俱來的禁墟。
“看來你終于是悟了。”小男孩滿意的點點頭,“你的治療進度條已經達到50,現在可以抽獎了。”
話音落下,林七夜的身前,驟然浮現出一個虛擬抽獎轉盤。
他還沒來得及出聲,轉盤已自行急速旋轉,流光在盤面邊緣拉出殘影。
幾乎同時,兩股溫熱的力量,從他的腦海深處奔涌而出,順著手臂經絡匯聚于掌心,最終凝成兩團糾纏旋轉的光團……
“這是什麼?”林七夜不解的看見這兩個糾結在一起的光團,不解的問道,“難道我的禁墟……一共有兩個?”
“是,也不是,它們與生俱來便是一體的。”小男孩不緊不慢的開口,“你可以稱它們為……【因】與【果】。”
“我的禁墟居然和因果有關?”林七夜不禁面露欣喜之色。
“你的左手,代表著【無端之因】,你的右手代,表著【既定之果】,這兩者都擁有著足以顛覆這個世界規則的力量……”
小男孩話鋒突然一轉,“但你也別高興太早,你現在還沒有成神,你的精神力還不足以同時承受住這兩股力量。
最多兩個月的時間,你的精神識海將會崩潰,到時候要麼瘋掉,要麼死……”
听到這些話,林七夜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然而,此刻他不能在此久留,繼續追問下去,【門之鑰】的攻勢未歇,蕭逸仍在外面浴血支撐。
“我該如何離開?”
“你既已握住因果之力,便沒有破不了的困局。”
說完,男孩的身影在黑暗中徹底消融,只余下無邊無際的沉寂。
“因果……”
林七夜凝視掌心交織的雙生光團,它們正迸射刺目的輝光,無數絲線從中游弋而出,如活物般纏上他的四肢百骸。
暖流順著絲線漫遍全身的瞬間,他忽然眼底清明。
“原來如此。”
…………
時空旋渦中央,漆黑雷光如狂龍奔涌,撕裂天幕貫入人間。
那雷光裹挾著滅世威壓,所過之處乾坤震顫,毀滅的氣息浸透天地每一寸角落。
下方雷光爆閃的核心處,一尊頂天立地的法相正屹立在此。
七色火焰在其法相體表狂舞,卻難掩那不斷蔓延的蛛網裂痕。
黑雷每一次砸落,法相便劇烈震顫,裂痕也隨之加深,軀體已透明得能看見後方扭曲的虛空。
法相眉心,蕭逸雙目赤紅,嘴角溢血卻渾然不覺。
他以遠未達斗帝的境界,強行催動這具法相,不僅難以發揮出全部的威力,肉身更在法相的重壓下瀕臨崩潰。
經脈傳來陣陣撕裂般的痛,每一次斗氣流轉都似在刮骨。
噗——!!
一口鮮血猛的噴出,蕭逸眼前陣陣發黑。
斗氣在經脈中瘋狂耗散,法相的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他知道,自己快撐不住了。
就在這時,一只手掌輕輕搭上他的肩。
林七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前所未有的篤定,
“蕭哥,以前你總像座山擋在我前頭,什麼都替我扛著,這回換我來撐,讓我守你一次。”
蕭逸眉頭一挑,嘴角扯開一抹笑容,喉間卻滾出聲悶咳,
“咳咳……少在這膩歪,老子快被劈成焦炭了,動手!”
“好。”
林七夜體內涌出密密麻麻的因果絲線,一端如活物般纏裹住他與蕭逸。
另一端則刺破虛空,深深扎入旁側那片混沌的虛無之中,仿佛在牽引著某個隱匿的存在。
“【門之鑰】,你之所以能監視我們,找到我們,那是因為我們都在時間長河之中,留下屬于自己的痕跡……
只要我將這些時間中這些痕跡,用因果之力隱藏起來,你就在無法觀測到我們的存在!”
林七夜手心之中的因果絲線爆發出刺目的光芒,所有的因果絲線逐漸變粗,然後首尾相連在一起,變成一個自我旋轉的圓環。
圓環閉合的那一刻,林七夜與蕭逸和這世界的關聯徹底消失,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都無法再度被觀測到。
下一刻,那毀天滅地的雷域,戛然而止!
與此同時。
時間長河之上,一團灰霧正劇烈翻涌,灰霧中央懸著一只漩渦狀的巨眼,瞳孔深處,一扇古老而磅礡的門戶靜靜矗立。
突然間,灰霧與巨眼齊齊一滯。
“嗯?這兩人的蹤跡,竟在時間長河中消失了……”
低沉的訝異聲自灰霧中蕩開,那旋渦巨眼死死鎖定著奔騰的時間長河,卻始終未能捕捉到任何蛛絲馬跡。
許久之後,灰霧翻涌的速度慢了幾分,那道聲音再度響起,帶著一絲玩味,
“一個身負因果之鏈,一個攜著異界烙印,倒是樁有趣的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