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竟然滅掉了孔有德,打跑了尚可喜,佔領了大半廣州,就連福州的耿繼茂,也被張煌言和鄭成功打得丟失了沿海城池。”
“還有湖南的明軍,已經和廣州的明軍匯合,直接威逼江西。”
“眼下長江以南,竟然只有三省之地在我們大清的掌控之下,這群廢物漢王,簡直不可饒恕!”
紫禁城御書房中。
年輕的順治瘋狂地發泄著自己的怒火,桌面上的東西早就被他砸碎在地。
可一想到這一系列事情的根源,他心中的怒火再次上涌,忍不住還想要砸東西發泄。
卻見門口緩緩出現一個身影,那擔憂和期盼的目光,立刻讓他憤怒的情緒緩和下來。
“母後!”
孝莊微微點頭,走進了御書房。
一旁的小太監立刻將地面清掃干淨,不留痕跡地退出了御書房,將門輕輕關上。
“母後,你看到戰報了吧,那些漢人怎會如此廢物。”
“更可氣的是那些將領,竟然真的退守了,還拿不拿我當他們的主子,他們知不知道朕才是大清的皇帝!”
“而不是那個已經死掉的家伙!”
孝莊微微搖頭,“皇上,切記稍安勿躁,任何事都不可操之過急。”
“可是母後,此刻大清的情況怎能不讓朕心急。”
順治緊縮眉頭,來回踱步道。
“新晉的大薩滿還沒有到,必須再催促一下,他們的助力還是不小的。”
“既然有些將領不听指揮,那就調走他們,不,現在下令他們很可能會找理由推脫。”
“蒙古,對,征調蒙古騎兵南下,和他們相互制衡!”
“那些投降的漢臣,此刻全都不可信,把他們也都調下去,還有他那一系的人,也都發配下去。”
听著兒子的話,布木布泰暗自搖了搖頭。
親政的時間太短,又內有掣肘,外有強敵,也難怪兒子也有些急躁。
“福臨。”
听到這個名字,順治微微一愣。
自從他親政以來,母後從未叫過這個名字,此刻再听雖然依舊有著親近之意,但卻本能地有些反抗。
可看著母後的樣子,順治還是沒有說出口,只是恭敬地笑了笑。
“母後好久沒有叫我這個名字了。”
孝莊點點頭,“還記得當初,你皇阿瑪為什麼要給你起順治的年號嗎?”
愛新覺羅福臨微微一愣,年幼時的記憶已經極為模糊了。
順治的年號雖然是父皇起的,但其意義卻是多爾袞告訴他的。
順治,順治,順利地統治這個天下而已。
可母後提起,難道父皇還有其他含義?
“母後,順治不是順利統治天下的意思嗎?還有其他含義?”
布木布泰點點頭,“當年你父皇皇太極打入京師,佔領紫禁城,有了入主天下的機會,心中自然是歡喜的。”
“可欣喜之余,擔憂卻更多!”
順治一愣,“為何?”
“因為這天下一直以來都是漢家的,漢人的數量要比我們滿人多得多,想要統治他們,何其艱難!”
“所以我們才聯合蒙古,又利用漢人去攻打治理漢人的政策。”
“對于強硬派,直接斬草除根,對于牆頭草則進行拉攏,投降派則慢慢奴役,一點點地去削弱他們的反抗意識,好完成我們滿清對天下的統治。”
布木布泰點點頭,“這是多爾袞的政策,也是切實可行的一種辦法。”
“只要我們能一直保持強大的武力震懾,那麼這一切就有可能,可要是我們的武力不足以威懾天下呢?”
順治一愣,“這怎麼可能,我們的滿洲八旗根本沒有敵手,滿萬不可敵可不是咱們自己吹噓的,而是實實在在打出來的名聲。”
說道這里,順治微微挑眉,想了想目前的戰事。
雖然滿洲八旗並沒有投入戰場,但混編的滿漢八旗是參過戰的,可效果卻和之前完全不同。
以前只要八旗軍出動,哪次不是摧枯拉朽地掃蕩敵人。
可這次,竟然出現了敗績。
這簡直無法讓人置信。
“福臨,我剛得到消息,之前多爾博曾南下準備幫助吳三桂滅亡南明,卻被人擋了回來。”
順治不由得雙目一凝,“多爾博竟然南下了?”
“他必然會帶著滿洲八旗軍,可竟然會被攔住?”
“是誰?”
“袁崇煥!”
“什麼?”順治一驚,“這怎麼可能?”
不過剛說完,他就想起了多爾袞,他不一樣死了嗎。
“該死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出現這麼多的幽魂?”
“大薩滿甦爾加,這些事是不是和他有關?”
“必須讓薩滿們多來些,這些事必須要得到解決。”
布木布泰微微點頭,“此事確實需要薩滿出手,可這件事背後所代表的,卻不容忽視。”
“袁崇煥的出現,肯定不是特例,必然還會有更多的幽魂出現,而這背後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母後,你到底想說什麼?”順治有些疑惑地問道。
布木布泰認真地看向福臨,“還記得我問你,你皇阿瑪為什麼要用順治的年號嗎?”
“為什麼?”
“順天而為,切莫強求!”
“什麼?”
也難怪順治驚訝,皇阿瑪征戰一生,才將女真帶出了那片貧瘠苦寒之地。
好不容易有了入主中原統治天下的機會,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看出福臨的疑惑,布木布泰輕聲說道。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從眼下的情況,也許能看出一些端倪,漢家傳承數千年,也許有些我們無法理解的存在。”
“你皇阿瑪也許是遇到了什麼,或者察覺到了什麼,才會如此。”
“也許等老薩滿趕來,能從他口中知道些消息。”
順治微微皺眉,他實在是有些無法理解,可想到多爾袞,想到眼下的戰況,還有之前煤山一戰中的一些消息,他也不由得沉默起來。
好一會,順治輕聲說道,“之前這里,難道真的有明朝的皇帝幽魂?”
“也許吧,”孝莊嘆了口氣,“可幽魂,早已經不是本人了。”
順治點點頭,“可那群人怎麼就不明白呢。”
剛說完,他突然發現母後好像愣住了,不,不只是母後,而是整個御書房都陷入了某種奇特的,如同海市蜃樓般環境之中。
看得見,卻摸不著。
一個虛幻的影子好像出現,又好像沒出現,飄過了他們身旁,然後又消失了。
奇怪的感覺轉瞬即逝,可外面竟然已經天光大亮。
看著破門而入的總管,侍衛們,順治忍不住心中一陣驚駭。
到底,發生了什麼?
“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