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時間和議會討論下。”
“當然可以，不過你們得搞快一點。”
礫岩看了一眼平板上的實時畫面，失控的弒星者，已經完全吞噬了離它最近的內圈旋翼結構，正在朝距離最近的第二圈旋翼移動，看來是要對它下手了。
“不用你提醒。”克勞狄安掐斷了通訊器信號。
礫岩收起通訊器，同時認真地看著塞內卡，問道“你剛才說的兩個事情，是真的？”
塞內卡臉上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第一個是真的，這個項目剛剛提出的時候，我就強力反對，提出失控的風險。”
“但是母親她顯然上頭了，一意孤行要執行項目。這就算了，後面，當我得知是以我作為駕駛員進行設計，便再也忍不住了，干脆就動了點手腳，把這個風險變成事實。”
“那第二個呢？意識保護程序，你也一起動手腳了？”
“那個，是我騙她的，根本沒這回事。”
“啊？”礫岩猝不及防，“你不怕她去核實嗎？”
“不怕，首先，她沒有去核實的時間，其次，奧勒留的安危，會讓她失去基本的判斷力。”
礫岩听出來話里有話，疑惑道“听你意思，你母親似乎偏向于你大哥？所以你才跟她作對？”
“我還沒這麼小心眼。”塞內卡看了礫岩一眼，“我們家的事情，遠比你想象的復雜。”
“反正也是閑著，不如給我講講你們家的破事？”礫岩的好奇心被徹底勾了起來。
塞內卡略一沉思，隨即爽快道“也行，不過講之前，我要先說明一下我們族群的繁衍機制。”
“說！”
“因為生物技術的發達，我們早在數千年前便已經擯棄了落後的自然生育方式。”
“落後的自然生育方式？”礫岩有些不解。
“是的，我們發現，自然生育方式，在生產力極度發達後，反而會制約人們的生育願望，進而造成人口規模的停滯不前。”
“有道理，你繼續。”
“所以我們采取的，是由公共生育中心，代替自然人進行生育。”
“自然人？不是家庭？”
“嗯，家庭這個概念，早就消失在我們的歷史中了，取而代之的，是伴侶，任何自然人都可以選擇一位伴侶，不需要法律意義上的確認就可以共同生活在一起，也可以隨時解除伴侶關系。”
“意思是寂寞的時候，就可以隨時找一個伴兒，嫌他或者她煩了，就可以解除關系？”
“可以這麼理解。”
“那公共生育中心，是面向的單個自然人服務的嗎？”
“是的，自然人可以選擇和伴侶一起將基因結合，產生下一代。也可以單性繁殖，只用自己的基因繁殖下一代。甚至可以自由選擇和編輯基因，繁衍下一代。”
“而且，並不是出生後就交還給自然人，而是可以選擇由生育中心代為養育，並在某個指定的年齡階段取回後代。甚至，你可以迎接回一個完全成年的後代。”
礫岩咋舌道“你們這個自由度也太高了。”
“不不不，恰恰相反，我們對後代的要求很嚴格。”
“嗯？怎麼說？”
“剛才我描述的，只是佔比很小的一類，可以自由選擇基因的生育方式，你可以認為這是一種休閑的生育形式。並且，只有比較富裕的自然人，才會選擇這種費時費力的方式。”
“而另一種，則完全不一樣。”
“另一種，叫做按需生育。這種公民在出生前，其基因序列、生理特質甚至部分初始記憶，都已根據文明當前的需求被嚴格設計好，比如說科研人員、自動工廠管理者、外派士兵、星艦駕駛員等等。”
“他們像作物一樣被批量“播種”和“收獲”，一出生就是成熟個體，並立刻投入工作。”
礫岩皺起了眉頭“這不大好吧？听起來像是奴隸一樣。”
“奴隸？”塞內卡反復念了幾遍，“這麼定義也不是不行，因為他們的工作，主要是為富裕階層服務。”
“你們不怕社會分化，甚至分裂和內戰嗎？”礫岩把自己的擔憂直接說了出來。
“分化？內戰？塞內卡笑了，”不可能的，因為他們在基因層面，已經被閹割了反抗意志，會無條件服從上層管理者的命令和安排。”
礫岩說不出話來了，這簡直比奴隸社會還要黑暗，而且是個生產力高度發展的奴隸社會。
“好了，這方面的情況我了解的差不多了，可以進入正題了。”礫岩不想再听這些令人不適的現狀描述。
“嗯，可以，簡單地說，我和大哥，並不是克勞狄安的後代，更像是，她的丈夫。”
“啥？？？”這句話猶如一道驚天雷，讓礫岩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連一直遠遠站在一邊發呆的芸，听到這，也忍不住朝這邊看了過來。
“你，你給我解釋下，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礫岩有點結巴。
“就是字面意思”塞內卡也被礫岩的反應搞得有點局促起來。
礫岩正要繼續追問，忽然通訊器響了。
“這麼快？”礫岩回過神，拿起了通訊器。
“礫岩先生，我們答應你的要求。”
“明智的選擇。”礫岩夸道。
“那麼，我想知道，你們出手後，到底我有多少時間營救奧勒留。”
“嗯，這個嘛。”礫岩抬眼瞧了塞內卡一眼，“我需要計算一下，晚點再告訴你。”
“好吧，麻煩你盡快告知，還有事嗎？我先掛斷了。”
“等等！”礫岩趕緊開口。
“怎麼了？”
“我需要你們的一點協助。”
“什麼？”克勞狄安顯然沒想到有這一出。
“是這樣的，因為我損失了一些計算節點，導致算力不足，能否從你們那里借一點算力？”
“怎麼個借法？我們的生物計算機，應該跟你們的原理都不一樣吧？”
“這個不要緊，我一套封裝方案，你能讓你們這方面的工程師聯系我嗎？”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這麼搞，時間來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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