贛省，春城！
陳大江一臉疲憊的從山上回來，不過他臉上卻是帶著一絲笑意，手上還提著一只兔子，這是他今天在山上勞作的時候抓到的。
自從出了兒子那件事情，兩個老人一直勤儉節約，家里雖然不缺吃的，但也得三五天才能吃上一頓葷腥，就是想著能早點把這個欠債給還上，可兩個老人就靠著田里這點收成，也只是能勉強糊口。
好在當年他倆當年承包一塊荒地種橘子，一年到頭也能賺個一二十萬，這兩年賣橘子的錢也全都幫兒子還債了。
雖然日子辛苦，但也算是有點盼頭，村民們也都知道陳大江的為人，雖然也很同情他們，但是誰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雖然說現在一年每家也分不到多少錢，但總比沒有好不是？
陳大江有著那一片橘子山，總有將錢還清的日子，至于利息？呵呵，大家可不敢再想了。
就陳大江一年種橘子那點收入，還不夠眾人的利息，大家都是默契的沒有提這個事情，只要能拿回本錢就行了，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這麼想，總有那麼一兩個不依不饒的。
但你在不依不饒也沒辦法，你總不能讓陳大江把橘子山給賣了吧？這樣你倒是能收回本錢了，那大伙的錢怎麼辦？
就這樣，所有人都默契的達成了一個共識，那就是讓陳大江繼續種著橘子山，誰也不準打那片山的主意。
陳大江回到家，陳母黃秀娥正在做飯，听到門口有聲音，有人從廚房探出頭來看了一眼，見是自家男人回來了，打了個招呼︰“老陳，累壞了吧，屋里有我給你燒的涼茶，差不多也涼了。”
“好，對了，今天在山上逮到一只兔子，你晚上給炒了改善一下伙食。”
“成，晚上我陪你喝兩口。”
“行。”
陳大江進屋將工具放下，走到井口搖了一盆冷水洗臉，沒多久，黃秀娥就端著兩碗菜出來了，都是現在這個季節的時令蔬菜，毛豆和煎辣椒。
兩人就這樣就著這兩碗蔬菜吃起了飯！
“唉，也不知道小峰在外面過得怎麼樣？”黃秀娥有些傷感的說著，飯也不香了，整個人都覺得枯燥乏味了。
一旁的陳大江也是默不作聲，將碗里的幾口飯扒拉完，一言不發的走到一旁抽起了紅雙喜。
這種煙的口感不怎麼好，有一種微微的辛辣刺激 ，換在以前，陳大江是不會抽這個煙的，以前的陳大江雖然不是抽什麼和天下、黃鶴樓一九一六，那也是抽二十二一包的紅利群，時不時的也有人給送上一包中華黑利群。
可自從前兩年那次事情之後，可謂是將老陳家直接打入了泥潭，雖然還沒有到六七十年代那種吃不好飯的地步，但也就是九十年代的樣子。
陳大江吧嗒吧嗒的坐在門口抽著煙，心中也是一陣的嘆息，夾雜著一些對….復雜的情緒。
“大江哥。”就在陳大江有些走神的時候，門口停下一輛摩托車，從車上下來的人喊了句陳大江。只見那人臉色有些憂愁，又有些無奈。
陳大江連忙起身笑呵呵的迎了上去︰“光福來了，吃了沒，沒吃我讓你嫂子給你做點。”說著手上還遞了支煙過去。
陳光福接過香煙點上︰“別麻煩了，我已經吃過了。”
“哦，呵呵。”陳大江神色有些不自然的尬笑了兩聲。
“那個，大江哥。”陳光福臉上也有些無奈，不知道該怎麼說的好。
陳大江心中已經明白了對方來的意思，嘆了口氣主動開口問道︰“光福，是不是長林那孩子的事？”
陳光福點點頭︰“大江哥，你也知道我家長林今年已經二十六了，這好不容易談了個城里的對象，可人家要求有車有房，彩禮十二萬八。”說到這里，他也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雖然上門要賬有些為難陳大江，可他家也是沒辦法了，這年頭的房價不低，雖然和春市只是一個三線小城市，可在城里買一套房也要五六十萬，買個小汽車也得十來萬，再加上彩禮和酒席的錢，怎麼著也要拿出五六十萬。
可對于一個農村家庭來說，五六十萬，可謂是要掏空一大家子的錢包，也就勉強能夠湊齊。
陳大江心中一嘆︰“光福，孩子的事是大事，不能耽擱了孩子，可你也知道我現在的情況。”說著陳大江的語氣不自覺的低了下來。
有對陳光福的愧疚。也有對自己那個外甥一家的恨意，更有對自己這些親戚的……
陳光福也知道。可。他是真的沒辦法了。
他一個農村人，一輩子就那點積蓄，親朋好友雖然能借，但能借的也都借了。
可還是不夠，總不能讓自己兒子因為拿不出彩禮就不結婚吧？
那他下去了，怎麼見他老子和爺爺，咬咬牙，在心中說了句對不起。
“大江哥，我知道你不容易，但我那筆錢，我還是希望你能盡快還給我，利息我可以不要，這幾年分的錢全部扣除，你在給我十三萬就行。”
陳大江沒說話，轉身回到了屋內，沒一會就拿著一個黑色塑料袋出來了︰“光福，這是我們倆這兩年攢的一點錢，本來想著、唉，你先拿著吧，剩下的，我、我在給你想想辦法。”
陳光福看著手上的袋子，只是粗略看了一眼，就知道這里面大概有個四五萬，也明白這也是對方最後壓箱底的錢了。
有心想要拒絕，可一想到自家兒子的終身大事、唉，都是造孽啊！
陳光福走後，陳大江也轉身回了屋內，就听見自己老伴黃秀娥的聲音︰“大江，光福家的事，你打算怎麼辦？”
陳大江沒說話，黃秀娥再次開口︰“問你話呢，啞巴了。”
“能怎麼辦？想辦法吧，這次說什麼也要他們吐出來一些錢，用著村民們的血汗錢，他們也能花的安心，不怕遭報應。”
“呵，有你們家那位護犢子的老爺子在，他們能有什麼不安心的。”黃秀娥冷笑了一聲，轉身回到屋內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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