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待在家里怎麼樣？”王準擦了一下額頭上滲出的汗珠。
“不行……”
趙澤認真思考了幾秒，回答道︰“這種病毒，不知道能不能在短期內控制下來，如果大面積爆發……”
“我是說如果……”
“你們則需要注意整棟樓的情況，管道是整棟樓共用的對吧？”
“上下左右的鄰居要是有人出現重癥，病原體一樣會通過管道到達廚房和洗手間……”
“然後在不知不覺中加重你們的癥狀！”
“我推薦，你們先觀察幾天，要是情況不妙，一定要逃……”
“現在就跑不行嗎？”一旁的張文疑惑問道。
“目前病毒還處于潛伏期，外出風險太大，誰也說不準哪里就有傳染源，等到局勢穩定下來，再做決定。”
“而且，病毒在傳播過程中還會不斷進化。”電話那頭的趙澤斟酌了片刻，突然換了語氣︰“算了算了，我也不繞彎了……”
“不直白一點，你們根本就听不懂！！！”
“病毒的事已經鬧開了，除了沒有官方通報之外，上頭絕對已經做了安排。”
“你們覺得會是什麼安排？”
趙澤沒等他們回答，直接道︰“人口流動管控是第一步，接著就是隔離開被感染的人群……”
“你們現在出去亂竄，一個不小心就會被抓住。”
“在沒有治療手段的情況下，他們沒時間和精力去細分輕癥和重癥的區別，統一關到一個絕不可能逃走的地方才是最有效率的辦法……”
“所以，局面如果被控制住，那就沒必要逃……”
“要是全面崩盤，你們再跑會容易得多！！！”
這番推心置腹的建議讓王準對趙澤的好感度大幅提升。
“還有，我這邊要是有了新消息再通知你，如果我還活著。”
“你那邊……”
王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對方。
“我準備找朋友幫我做一個保守治療看看……”趙澤的語氣刻意放得輕松了些，“總之，祝我好運吧。”
“嗯，祝你好運。”
“謝謝。”
話剛說完，趙澤掛斷了電話。
張文幾人圍在王準身邊沒有動彈。
“接下來怎麼安排？”
常威率先開口，他側眼看了看站在身旁的妹妹。
如果趙澤說得沒錯，那他和沈石兩人應該是感染程度最深的，他們在那個賭場里可是玩了不少時間。
還有後續的搏斗和廝殺……
“你和沈石，沒有出現過幻覺吧？”王準再次確認。
“沒有。”
“那就好，有任何不對勁的情況第一時間喊出來……”
“李明遠那天跟我們一起去了賭場，晚上回來後估計病癥加重，導致他出現幻覺，然後失蹤……”王準將前天晚上的情況推測的八九不離十。
“我們不用去找他，他大概率變成了血液結晶的怪物。”
“為了安全起見，先給每個房間做一個全面消毒，暫時在家里躲著……”
“從今天開始，晚上睡覺全在客廳，兩班輪倒，避免有人出現幻覺後沒人照應。”
“那鄰居呢？”常威對這套方案有些抵觸，“他們的狀態我們根本沒辦法掌控。”
“即使重度感染，除了行為和表情上有一點怪異之外，面相上不會表現出來……”
“何況，他們不一定開門讓我們檢查！”
“對，如果一家一戶地查，在這麼狹小的空間內，被攻擊了都沒地方躲。”沈石在一旁附和，他記得趙澤提過的‘直接接觸傳播’。
如果說‘飛沫傳播’還能通過免疫力硬抗，那‘直接接觸傳播’等同于被判了死刑。
“這兩天先不管他們，等出了正式通告之後再看……”
任務第九天，病毒的相關信息依然未在官方新聞渠道出現。
不過，街上的緊張氛圍肉眼可見地加劇，行人大幅減少。
同時，網絡上開始瘋傳多段視頻——
畫面中可見全副武裝、身著防護服的人員正在進行大規模消毒作業。
在某些區域的地面，散落著一些橙色的晶體粉末。
當然，還有偶爾響起的槍聲。
暗流涌動，民眾對未知的忌憚與猜疑，似潮水般悄然彌漫開來。
第十天，衛生署負責人正式在官方媒體上發布了報告。
報告內容與趙澤之前所說的基本一致，唯一的區別在于——
他著重強調了避免被重癥患者的直接攻擊，而未提及飛沫傳播的風險。
報告中也未提及防護措施，如佩戴口罩、消毒和通風，明明這些措施對于防止病毒傳播同樣至關重要。
“倒是奇怪了……”王準按了按太陽穴喃喃自語道︰“連趙澤都知道的‘飛沫傳播’，上面不可能不清楚。”
難道，又發生了什麼變化？
注意到了王隊的低語，沈石開口解釋道︰“王隊，這個不奇怪……”
“我估計是病毒變異了。”
“怎麼說？”王準側頭。
“h國的那部關于鐵線蟲的電影你們看過沒？”沈石的這個問題，不單單問的是王準一人。
“蟲卵進入到人體內部，它們為了能讓自己快速孵化，會誘使人不停地喝水，直至寄主淹死在水里……”
“最後，成熟的鐵線蟲破體而出，繼續開始下一輪的寄生。”
“我覺得，之前的病毒就類似于這種……”
“剛開始，病毒在人體內瘋狂繁殖，等繁殖到一定程度後，最終引發幻覺讓人自殺死亡。這樣，病毒就能在尸體內大規模爆發，這是當時病毒自認為最快的感染方式……”
“換句話說，病毒在初期更傾向于在宿主體內積累，不惜一切代價的積累，甚至可以犧牲掉宿主的性命。”
“這也是田健平以及那些賭客沒有主動攻擊我和常威的原因！”
“因為它們沒有攻擊的欲望！”
沈石著重指出這一點。
“有這個可能……”王準皺著眉頭，陷入沉思。
得到王準肯定的沈石繼續補充道︰“到了一定階段後，它們發現似乎直接攻擊比自我繁殖來得要更快一些……”
“所以，病毒不再滿足于龜縮在單一宿主體內，它們有了野心，開始主動出擊，通過傷害他人來達到感染的目的……”
“這樣，更有效率。”
“也符合病毒進化的規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