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我成功了！”
“他終于接納了我！”
“盡管當時沒有簽什麼紙面上的合同，但以他的地位和影響力，僅僅是一句口頭承諾，就已經足夠了。”
“我以為苦日子終于熬到頭，沒想到……”
輕喘了幾口氣，鄭允美臉上的表情變得奇怪起來。
“王隊，您相信世界上有鬼嗎？”
“相信。”
“？”
她的眼眸猛地瞪大。
本以為還需要費一番唇舌才能解釋自己並不是精神上出了問題，沒想到……
似乎想要確認王準話中的真實性，鄭允美試探地發問“您為什麼會相信這種東西呢？”
“按常理……”
“因為我見過。”
王準打斷了對方，實話實說“我見過很多次。”
“而且，逼著你自殺的那只女鬼，現在正在追我。”
鄭允美徹底愣住。
她下意識地後仰，身體緊繃，片刻後，才艱難地回過神來。
“您是說，女鬼在追您？”
“嗯。”
王準點點頭，表示肯定。
這一剎，鄭允美的思緒亂成了一團麻。
心中的迷茫凝固成了驚愕。
“所以，你來見我，是帶著某種目的？”
“樸俊佑的命令？”
質問脫口而出，她的溫和態度與禮貌用語消失不見，語氣變得生硬冰冷。
王準從中听到了埋在深處的恨。
“我跟他不是一伙的，我只是想活命……”
“你滾！！！”
“我不想听你說，你就是個騙子！！！”鄭允美緊咬著牙齒，慘白色的眼眸瞬間被紅色血絲布滿。
“等等，你冷靜點先听我說……”看著對方近乎失控的狀態，王準不得不提高了音量
“鄭允美，你好好想一想，你曾經也做過樸俊佑的替身，你也被鬼追過，那你跟他是不是一伙的？”
“你說！”
“不……不是的！”
“怎麼可能……我怎麼會跟那種人渣同流合污！！！”
鄭允美拼命搖頭。
“我和你的情況一樣。”
王準盯著對方的眼楮，一字一句，“我們都是被迫的。”
“還有，我今天去醫院看過你的家人。”
或許是家人的原因……
又或許是‘我們’這個詞將兩人拉到了同一戰線，鄭允美逐漸恢復理智，眼眶中的血絲緩慢退卻下去。
“我爸媽，還好嗎？”
她對上王準的目光，帶著僅有的一絲警惕，輕聲問道。
“還可以，只是你弟弟依舊躺在病床上，我留了一筆錢給他們。”
“謝謝，謝謝……”
這是鄭允美第二次對著王準道謝，語氣恢復到之前的溫柔。
“他是不是，再也醒不過來了？”
“嗯，以我所了解的情況來看……是的。”
得到回答的鄭允美低頭緊咬下唇，像只受傷的幼獸。
時間在沉默中悄然流逝，那種來自冥冥之中的壓迫感變得越發清晰。
她緩緩抬頭，決定為對面這個幫助過自己家人的‘王隊’做些什麼……
“你需要我怎麼做？”
“我沒有對付女鬼的辦法，要是有的話，我就不會選擇自殺……”
听到照片中的魂魄談論另一只女鬼，一個怪異的念頭在王準腦中突然冒出——
要是鄭允美也變成了真實的鬼，她跟那只女鬼見面後，是握手言和？
還是會打得不可開交？
這個問題，好像有點深奧……
如果是打，又是怎麼個打法？
扯衣服，揪頭發？
荒誕的想法在兩種極端可能性之間不停徘徊，王準的嘴角不自覺地抽搐了一下。
這麼嚴肅的場合，可不能浪費時間歪想！
他強行定了定神。
“我需要跟你有關聯的五種……物品。”
差點將‘遺物’這個詞說出口，王準驚出一身冷汗。
現在的鄭允美，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要是不小心被她知道真相……
“用來做什麼？”
對方沒察覺到他的異常表情。
“用來……呃……”
王準卡殼了，這個問題不好回答。
“您就直接說物品吧……”鄭允美擺擺手，跳過了上個環節。
她的理解讓王準生出一絲愧疚。
“金木水火土，跟你相關的五種不同屬性的物品……”
他索性將話挑明，至于鄭允美會有什麼聯想，那也沒辦法。
畢竟這類要求，換誰听都容易往神神鬼鬼的儀式上想。
“就這些東西嗎？”
鄭允美沒有追問，只是認真確認他的要求。
這一下，倒是把王準給整得不會了。
“啊？對，就這些……”
“你使用過的化妝水、陶瓷鋼筆，還有和公司簽過的合同，我都拿到了。”
“水、土、木三樣齊全，還差火和金。”
“火很簡單……”
鄭允美突然露出一個復雜的笑容，“把我的遺體送去殯儀館火化，那些灰不就是了？”
“火化遺體，這樣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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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準下意識地問道，隨即他面部肌肉瞬間僵硬，瞳孔猛地收縮，像是被針扎了一下。
“你……知道了？”
“嗯，女鬼既然換了目標，那作為上一任替身的我，大概是死了吧……”
鄭允美輕描淡寫地開口，仿佛在談論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還有跟您聊了這麼長時間，我都沒有眨過一次眼楮。”手指伸到臉頰處，她笑著做了一個調皮的鬼臉。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隱瞞的……”
強烈到極致的愧疚侵蝕全身，王準對著照片低頭道歉。
“您不用這樣，我本來就是想死的……”
“死了好……”
“不用再考慮那麼多事情，也不用再憂柴憂米。”
“死了，就可以每天休息了。”
輕飄飄地話語中，透著一股讓人窒息的絕望。
“我不知道您用什麼辦法將我弄了回來，我非常感謝！”
鄭允美第三次道謝，在確認自己已經死亡的真相後，她慘白的眼眶中反而有了些光。
王準不確定這是不是錯覺。
“您要什麼東西都行，就當是我送給您的禮物！”
鄭允美後退幾步，讓王準可以在照片中看到自己的整個上半身。
然後，她深深鞠了一躬。
就像是每次在舞台上唱完歌後向觀眾鞠的躬一樣！
也就是這一時刻，照片中的圖像開始晃動，其上出現了不少黑色斑點，像是被潑灑的油漆，逐漸匯聚成一片片馬賽克。
這些斑點越聚越多，越變越大，在畫面中迅速繁殖擴散。
“時間要到了嗎？”
照片中，鄭允美的模樣已看不清楚，只是她聲音仍能透出來。
“王隊，還有金對吧？”
沒等王準回答，她加快了語速“他送過我一個禮物……”
“一個獨一無二的麥克風。”
“它頂端的那個網罩材質，不是用的鋼和鋁……”
“而是，金包銀。”
話音剛落，鄭允美的面容被斑點徹底吞噬。
‘亡者遺物’表面，變回了最初那種黑漆漆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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