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蕪的村落,四周散布著破敗的瓦礫和殘垣。
然而,他對此地情有獨鐘。
他不清楚原因,只是喜歡這樣靜靜地站著,然後深吸幾口清新空氣。
他不知道自己從哪里來,也不知道自己叫什麼,自從有意識起,就站在了這里。
因此,他覺得一定是有什麼讓他站在這里的理由。
比如,使命?
又或者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懶得去思考,只是享受這種每天都在發呆的日子。
實際上,這樣的生活也挺有意思。
有時候他會欣賞太陽的升起和落下,有時候他會嘗試去聆听……
不,他並不喜歡聆听,尤其是那些聒噪的鳥鳴。
那些長著一身黑色羽毛的鳥,似乎整日除了鳴叫就是撲騰。
他知道它們叫做‘烏鴉’。
一想到這,他心里就莫名地涌起一股煩躁,忍不住想要皺眉。
他其實沒有‘眉頭’這個部位,這是他從同類身上學到的動作。
說到同類,心思就突然活泛了起來。
第一次遇見自己的同類,發生在三天前。
盡管那些同類的外觀有些不同尋常,他還是對他們產生了認同感。
最顯著的差異體現在頭部——
他們的頭部相對較小,大約只有自己的一半,而且在頭頂上,還覆蓋著一層黑色的毛絮。
不對,記憶中有一個細節並不準確。
在那些同類中,最高的那個人頭頂是光禿禿的,和自己一樣。
但那個人的頭部缺少了他所熟悉的紋理圖案,看起來同樣不協調,給他一種難以言喻的怪異感。
還有,他們的面部也不夠光滑,有著一些不規則的孔洞和凸起。
想到這些,他心中萌生了一種期待,一種希望他們能加入自己的期待。
一起站在這里發呆,一起呼吸著清新的空氣。
還有什麼生活方式,能比這種寧靜更令人向往?
轟隆隆——
轟隆隆——
遠處傳來的怪響打斷了他的思緒,原本好轉的心情霎那間又煩躁起來。
隨即,他意識到了什麼,那股煩躁突然轉換成了喜悅。
因為這聲音,他熟悉,他知道是他的同類又來看望自己了!
他們果然也是惦記著自己的!!!
挪了挪腳步,他將目光投向聲音來源的方向。
遠處,一個黑色小點正迅速朝他靠近……
這次,似乎只有一個人來訪,他心中涌起一絲疑惑。
但,有總比沒有好。
嗯?
來了兩位……
他抬頭望向天空,注意到一只‘黑色烏鴉’正從上方飛來。
他將天上的這位也視作烏鴉,是因為它們同樣擁有黑色的外表。
只不過,這只烏鴉長著兩條手臂。
這是一只愛給別人洗澡的烏鴉,他想起了之前從它手中灑落的水幕。
是那位同類養的寵物嗎?他心中好奇。
沖著天上的‘黑色烏鴉’善意一笑,他邁開了步子,緩緩朝著遠處的黑色小點走去。
可不能讓自己的同類等太久,這樣不禮貌。
……
“小黑,你到它頭上沒?”
王準一只手舉著望遠鏡,另一只手握著對講機,低聲詢問。
“咦。”
一個咦字,代表肯定。
“那我怎麼感覺你越飛離我越近?”王準眯起眼楮,扭了扭脖子。
“你可別胡鬧,听話。”
“別逼我告訴你張文哥,昨天你又忘記刷牙。”
一句警告丟了過去,對講機那頭的小黑瞬間炸毛,“咦咦咦咦……”
不知道她在胡言亂語什麼,王準總覺得小黑在罵髒話。
“你就老老實實飛在它頭上,別搖來搖去。”
王準再次叮囑,他重新調整了一下望遠鏡的焦距,確保視野清晰,然後繼續觀察小黑的一舉一動。
幾分鐘後,王準察覺到了不對勁。
這個距離,怎麼越來越近……
“小黑,它是不是在動?”
突然感到一絲不安,王準下意識地問道。
“咦!”
小黑的回答來的迅速果斷。
“它朝我這邊過來的?”
“咦!”
放下望遠鏡,王準眉頭緊鎖,現在他已經能夠用肉眼清楚地追蹤到小黑的飛行軌跡。
燈籠人朝著自己走來了?
這是故意,還是偶然?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王準迅速改變了自己的位置,跑到了另一個角落。緊接著,他注意到小黑也相應地調整了飛行方向。
現在可以肯定,燈籠人的確是沖著他來的。
不過,王準沒那麼慌。
因為這次,他是一個人,只帶上了小黑。
燈籠人的‘余光’和‘同化’兩個特性,對他和小黑來說,並不構成威脅。
盡管如此,王準沒有放松警惕,畢竟誰也不知道它是否還藏有其他超乎尋常的物理手段。
比如,砂鍋大的拳頭。
王準的目光緊盯著小黑的飛行路徑,直到它飛至距離自己不足五十米遠的地方。
他的瞳孔微微收縮,全身肌肉緊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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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現在!”
王準心中默念,隨即立刻激活技能,感知力如同一張細致的網,快速擴散,覆蓋了周圍五十米內的每一寸空間。
在這層感知的籠罩下,燈籠人的輪廓清晰地顯現出來。
王準將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它身上,目光銳利。
從表面來看,燈籠人沒什麼變化。無論是跳動的小火苗,還是它身上的灰白長袍,都與初次相遇時別無二致。
只是,不確定它接近自己的真正意圖是什麼……
燈籠人逐漸靠近,王準小心翼翼地後退幾步,始終保持著與它大約三米的距離。
這個距離已經非常接近危險區域,王準至少得保證,它的拳頭不會直接揮到自己臉上。
敵進我退,敵退我進……
就這樣,一人一怪在荒野上跳起了恰恰。
燈籠人似乎也意識到了這個微妙的界限,于是停下了腳步。
“你……”
“你好。”
王準用著一口極度友好的語氣,向三米外的燈籠人伸出右手,做出了一個象征性的握手動作。
燈籠人靜靜地站在那里,沒有任何反應。
“你能听懂我說話嗎?”王準接著問道,他刻意放慢語速,讓每個音節格外清晰。
記得上一次這麼字正腔圓的發音,還是在考教師資格證的時候。
燈籠人沒有發出聲音,只是做出了一個動作——
它微微低下身子,將它那龐大的燈籠腦袋向王準這邊傾斜。
“?”
“踫頭禮?這是它的打招呼方式?”王準猶豫著是否也該將頭伸過去回應。
是這樣歪一下就行?還是要走過去和它踫一下?
但很快,他在心里罵了自己一句傻b。
“我又不是來交朋友的,跟它還玩什麼花活……”
王準嘟囔著,他迅速轉身,從背後袋子里拿出了一個紅色的圓柱形瓶子。
拔掉保險銷,壓下手柄,王準將噴嘴對準了燈籠人的腦袋。
嘶嘶——
嘶嘶——
白色粉末像暴風雪一樣噴出,覆蓋了燈籠人的頭和袍子,它全身都裹上了一層厚厚的白色。
小火苗在干粉的沖擊下掙扎了許久,最終被掩蓋,熄滅。
撲通一聲,燈籠人倒在了地上。
之前的猜測沒錯,火苗就是它的動力源泉!
“小黑,下來干活了!”
王準將手中的紅色瓶子一拋,瓶子“咕嚕嚕”滾到遠處,依稀可見瓶身上印刷著幾個醒目的大字——
手提式干粉滅火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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