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6!)
一路東行,向著那輪烈日。
早已不知大大小小遭遇了多少波灼魂蠍的襲擊,也沒必要在意。
都是不需要格雷出手級別的雜魚,格雷現在所需要做的,只是根據腦袋里的“四維地圖”,給侍者們帶路。
由于“四維地圖”的存在,沙漠最大的危機“迷失方向”已不復存在,格雷帶著侍者們,目標方向十分明確,只是無法明確目的地,也正是因為目的地未知,可能帶來些許變數,格雷才要去,去找到“破局”的方法。
格雷高抬頭遠望一眼天際,[天界]之事,如芒在背。
隊伍在死寂的沙海中繼續向東跋涉。低階侍者們重新隱入沉默,如同移動的背景,只有腳步陷入又拔出的細微沙沙聲,打破著這片被烈日統治的、永恆的金色死寂。
艾塔舔了舔愈發干裂的嘴唇,橙金色的豎瞳警惕地掃視著周圍看似毫無變化的沙丘,肋側和手臂的傷痛在持續的高溫下行軍下,如同永不熄滅的炭火,灼燒著她的神經。
西塔的步伐依舊精準穩定,寬大的黑袍隔絕了大部分酷熱,但兜帽下偶爾微調的視線,顯露出她並未放松對環境的監控。
格雷仍走在在最前,那吞噬光線的黑袍是這片熾白世界中唯一的、絕對的黑。
他的精神力如同無形的觸須,持續以他為中心向外蔓延,掃描著沙層之下、空氣之中任何可能的能量波動或生命跡象,同時也精確地鎖定著他們前行的目標方位——那片在他感知中,越來越近的、理應存在某種特殊之物的坐標。
然而,隨著距離的接近,他那浩瀚如淵的精神力反饋回來的信息,卻始終是一片空白。
只有沙。 更深、更厚、更滾燙的沙。 與周圍別無二致的、起伏的、死寂的沙丘。
什麼都沒有。
這令格雷疑惑不解。
雖然身還未至,這精神力的探查結果是那里什麼都沒有,明明已經用精神力探查了地圖上“紅叉”所在的位置。
不應該啊……
什麼都沒有,這魔王傳承總不可能特意惡心他一下來浪費他時間吧?
還是說地圖其實有問題,果然“四維地圖”還是沒有精準預料到後世地形的變化,導致“紅叉”實際所在的位置改變了?
在沙漠中,一片黃沙才是最為正常的景象。
這極度的“正常”,在格雷那洞悉萬物的感知中,反而成為了最大的異常。
他預想中的據點、遺跡、能量源,甚至是一個陷阱,都該有其獨特的能量簽名或物理特征。但那里,什麼都沒有,純粹得令人懷疑。
就在隊伍最前方的格雷,腳步即將踏上一座巨大沙丘的脊線,其下方就是他精神力鎖定的最終坐標點時——
他深重的兜帽微微偏轉了一個幾乎無法察覺的角度,一直平穩前行的身影第一次出現了明顯的停滯。
“嗯?”
一聲極其輕微的、帶著一絲真切疑惑的鼻音,從兜帽的陰影下逸出。
這聲音輕若蚊蚋,卻仿佛帶著奇特的重量,讓緊隨其後的西塔和艾塔瞬間繃緊了神經,連後方那些低階侍者的氣息都為之一凝。
他的精神力如同最精密的探針,反復掃描著沙丘之後的那片區域,反饋依舊——空無一物,只有亙古的黃沙。
這完全不符合他從地圖當中得到的信息。難道是坐標錯誤?或是某種他從未遇到過的高明偽裝,連他的精神力都能欺騙?
帶著這絲罕見的疑慮,格雷踏上了沙丘的脊線。
前方,景象豁然開朗,但也……毫無意外。
一片巨大的、碗狀的沙谷展現在眼前,四面被更高的沙丘環繞。谷底平坦,除了被風吹出的細膩波紋,什麼都沒有。
金色的沙粒在近乎垂直的烈日照射下,反射著刺目的白熾光芒,空氣因高溫而劇烈扭曲,讓那片空無看起來如同晃動的幻影。
就是這里。坐標分毫不差。 但也什麼都沒有。
格雷靜立在沙丘脊線上,黑袍在死寂的熱風中微微拂動。那深重的兜帽緩緩轉動,似乎在進行最後一次確認。
精神力如同水銀瀉地,無孔不入地滲透進沙層深處數米,依舊一無所獲。只有沙,純淨到極致的死亡之沙。
就在這極致的空無與寂靜達到的剎那——
異變陡生!
毫無任何預兆,格雷正前方數米處的空間,猛地向內坍縮。
那不是能量的爆發,而是空間的本身被強行撕開了一道口子!
一個邊緣極不規則、不斷扭曲蠕動、內部是絕對虛無黑暗的空間裂縫驟然出現。
它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卻散發出一種吞噬一切存在的恐怖吸力。
這吸力並非狂暴的能量風暴,而是一種更本質、更可怕的規則層面的牽引,仿佛那片虛無才是萬物的歸宿,而現世的一切都是需要被回收的異常。
距離最近的格雷首當其沖(首先受到沖擊),他那吞噬光線的黑袍瞬間被一股無形的巨力拉扯,向後獵獵作響。腳下的沙粒如同流水般被吸向那黑暗的裂縫,消失無蹤。
然而,格雷在那吸力及體的瞬間,並未立刻反抗或後退。他那浩瀚的精神力在裂縫出現的萬分之一秒內,已然分析遍了其能量構成和出現方式。
這裂縫……並非自然形成,也不同于一般撕裂空間時那種充滿毀滅意志的波動。
這裂縫的出現方式帶著一種……生硬、急切,甚至有些倉促的感覺。更重要的是,那吞噬一切的吸力中,似乎夾雜著一絲極其微弱、卻無法作假的意念——
“快!”
一個模糊、急促、仿佛跨越了無盡時空已然耗盡力氣的催促,夾雜在吸力之中,撞入了格雷的精神感知。
這發現讓格雷心中一動,他抵抗吸力的能量微微一滯。
就是這一剎那的遲疑和判斷,那空間裂縫的吸力驟然暴漲,仿佛抓住了他這瞬間的不設防。
格雷,第二次,被強制以空間手段吸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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