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看眼前這色欲與歡愉派系大主教似乎知道不少隱情,想著問問也沒有什麼損失,嘗試著開口。
可惜格雷明明已經避開了[天界]等等容易觸發“禁言”機制的敏感詞匯,無形之力依舊抑制著他無法將重要的疑問道出。
至此,格雷也意識到,自己是不可能從大主教口中問出點兒什麼來了。
于是嘆過一聲。
“不讓問,更不讓說,那位還真是把這些限制得夠死。
罷了,我也不做這些無用功。
現在比起這個——你們這投影召喚流程有這麼復雜要消耗大量時間嗎?上次那個商會會長可是一下子就召喚出來一只黑龍的投影。”
大主教大感無奈“快了,每個派系的召喚流程不一樣的。”
他也沒有閑心和格雷去多解釋他們惡魔教團召喚投影的不同。
主要分有兩種。
瞬發,但是代價極大,只是發動惡魔投影的一擊,就能夠吸干一個七階職業者的生命力。
大主教明白,只是投影出幾次攻擊是沒有用的,至少也要將拉斯特大人的投影長時間召喚出來。
瞬間發動的代價,可要支付兩個主教的生命力,或者自己支付一半的生命力。
代價之大,讓他們不到萬不得已真的不敢發動。
主教不會願意為了這個就獻上自己的生命,大主教也不舍得用自己的生命力去支付。
所以他們選擇的是流程復雜,召喚時間長,但是代價並不算大的另一種方式。
本來是打算在魔王手下爭取一點兒時間撐到拉斯特大人的投影召喚出來為止。
但眼前的黑袍人居然願意給時間,現在也正好可以利用祭壇完成對投影的召喚。
至于格雷為什麼願意給他們召喚惡魔投影的時間?
那當然不可能是“誠實回答”的交換。
主要的原因有兩個。
擊殺惡魔的投影,也是能對惡魔的本體造成一定傷害的。
都是順手的事,滅個派系,再殺個投影。
又不麻煩,又能對遠在幽冥禁獄的惡魔造成傷害,何樂而不為。
另外就是,格雷有點兒好奇這個色欲與歡愉之惡魔拉斯特的外貌形象。
以前見過幽冥與陰影之惡魔達克利斯是條蛇,財欲與貪婪之惡魔阿瓦里斯是頭黑龍,知欲與真理之惡魔圖爾特比較獵奇一點兒,不好形容近似于什麼生物。
而色欲與歡愉之惡魔拉斯特的形象,格雷也從卡帕口中有所听聞。
說是,一只觸手怪來著?
空氣中殘留的處女精血魔力、魅魔倒影散逸的深淵氣息、以及整個倒懸教堂積蓄了不知多少世紀的墮落欲望這些力量召喚魅魔所用,但未消耗殆盡的力量,成為了色欲與歡愉派系邪教徒召喚其“歡愉之主”所用的祭品。
大主教的聲音變得嘶啞破裂,如同砂紙摩擦朽木,與和格雷對話時完全不同,有一種癲意呈現,看樣子精神已經變得混亂起來。
他目光癲狂地掃過祭壇“吾等獻上精粹,叩開禁獄之門,豈是僅為囚徒?至高無上的歡愉之主啊!您卑微的僕從,渴求您的垂眸!請撕開這卑微的帷幕,降下您宏偉的一瞥!”
整個倒懸教堂的空間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那些懸垂的冰冷鎖鏈不再是嗡鳴, 而是發出令人牙酸的、即將崩斷的金屬哀嚎。
祭壇光滑如鏡的表面,還未散去的魅魔的倒影瞬間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扭曲、拉伸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倒影般破碎。
取而代之的,是祭壇正上方,那倒懸的、深不見底的穹頂中心,空間本身開始撕裂。
那不是裂開一道縫隙,而是像一塊腐朽的布帛被兩股恐怖的力量從內部狠狠撕扯。
刺啦!
一道巨大、不規則的十字形裂口憑空出現,邊緣並非整齊的切割線,而是不斷蠕動、流淌著粘稠的、如同融化瀝青般的黑暗物質。
裂口內部, 不再是純粹的幽冥禁獄的黑暗,而是翻滾著一種難以名狀的、污穢的暗紅色仿佛腐爛內髒的剖面,又像是凝固的飽含膿血的海浪。
一種難以想象的巨大壓力,伴隨著足以讓靈魂凍結的褻瀆氣息,從那裂口中傾瀉而下。
緊接著,那裂口的“布料”被猛地向兩側扯開。
一個龐大、蠕動的投影,從那污穢的暗紅深淵中,硬生生擠了出來。
它沒有固定的輪廓,主體像是一團不斷膨脹、收縮的、由粘稠暗影和無定形血肉構成的龐大肉瘤,表面覆蓋著一層不斷分泌、 滴落著熒光綠色粘液的半透明薄膜。
肉瘤之上,無以計數的觸手瘋狂地扭動著、探伸著。這些觸手粗細不一,最細的如同嬰孩手臂,最粗的堪比巨蟒。
它們並非光滑,而是布滿了令人作嘔的吸盤那些吸盤並非單純的圓形,每一只都像一張微縮的、不斷開合的、長滿細碎尖牙的口器,或是瓖嵌著一顆顆不斷轉動、閃爍著不同淫靡光芒。
觸手的末端更是千奇百怪:有的膨大成覆蓋著的鱗片形似男女x器官,這是最不忍直視的部分,有的則銳利如布滿倒刺的骨質長矛;有的則分裂成無數細小的、如同水蛭般的子觸須,貪婪地吮吸著虛空中殘留的魔力。
這便是“色欲之歡愉之惡魔”拉斯特的投影一個象征著無休止的欲望、扭曲的感官刺激、以及終極墮落融合的、純粹的混沌具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