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浩來了！”老鬼從主桌那邊站起來，快步走了過來。
老鬼今天穿著一套銀灰色的西裝，看起來精神很好。
“鬼哥生日快樂。”狄浩伸出雙手和老鬼握手。
“好好好，你來了我這心里就踏實了。”老鬼拍著狄浩的肩膀，顯得很親熱，“來，我給你介紹幾個朋友。”
老鬼拉著狄浩走向主桌，一路上給他介紹了幾個其他地盤的頭目。
這些人對狄浩的態度都很客氣，顯然都听說過他的名聲。
“鬼哥，這是我的一點心意。”狄浩從包里掏出一本房產證，“祝您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老鬼接過房產證，翻開一看，眼楮立刻亮了起來。
房產證上寫著南城郊區“御景山莊”的一套獨棟別墅，面積三百多平米，光是這套房子就價值不菲。
“你這個禮物太貴重了。”老鬼嘴上這麼說，但臉上的笑容卻更燦爛了。
“應該的，鬼哥平時對我這麼照顧，這點心意不算什麼。”狄浩謙虛地說道。
老鬼摟著狄浩的肩膀，把他拉到主桌旁邊坐下。
主桌上除了老鬼，還坐著幾個老鬼比較信任的人，現在狄浩也被安排在這里，足以說明他在老鬼心目中的地位。
“阿浩，你那個公司現在怎麼樣？”老鬼給狄浩倒酒的時候問道。
“還行吧。”狄浩端起酒杯，“這些都是鬼哥栽培的結果。”
兩個人正聊得開心，阿龍端著酒杯走了過來。
他的臉上掛著笑容，但這種笑容看起來很勉強。
“鬼哥，我也過來敬個酒。”阿龍在狄浩旁邊坐下，但他的目光主要還是看著老鬼。
老鬼舉起酒杯︰“來，干杯。”
兩人踫了一下杯子，各自喝了一口酒。
阿龍放下杯子後，卻沒有離開的意思。
“鬼哥，我有個事想說一下。”阿龍的語氣變得正經起來，“關于浩天公司的事，我們是不是應該聊一聊？”
老鬼的臉色微微一變︰“阿龍，今天是我生日，不談公事行不行？”
“鬼哥，這個事情我憋了好幾個月了，今天必須說清楚。”阿龍的態度很堅決，“狄浩的公司現在這麼賺錢，按照咱們以前的規矩，兄弟們多少也應該分到一些吧？”
狄浩看了阿龍一眼，然後轉頭對老鬼說︰“鬼哥，既然龍哥提起了這個事，那我就直接說吧。”
他轉向阿龍︰“龍哥想要入股浩天公司，我沒意見。但是有兩個條件︰第一，按照公司現在的估值出錢購買股份，不能白拿。第二，走正常程序，簽合同，一切按規矩來。”
這番話說得很平靜，但內容卻讓阿龍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按照浩天公司現在的規模和盈利能力，就算只買百分之五的股份，也要大幾百萬。
阿龍雖然跟了老鬼這麼多年，但他手里的流動資金根本沒有這麼多。
“狄浩，你這是什麼意思？”阿龍的聲音里帶著怒氣，“大家都是自家兄弟，你搞得這麼見外？”
“生意就是生意，兄弟情義是另外一回事。”狄浩的態度很堅決，“龍哥，如果你真的想入股，拿出足夠的錢來，咱們就是合作伙伴。如果拿不出來，那就別提這個事了。”
阿龍沒有再看狄浩，而是把目光轉向老鬼︰“鬼哥，這也是你的意思嗎？”
老鬼顯得有些尷尬，他一方面不想得罪狄浩這棵搖錢樹，另一方面也不能完全不顧阿龍的面子。
畢竟阿龍管著他手下大部分的黑色產業，是他不能缺少的人。
“阿龍，浩子說得也有道理。”老鬼斟酌著詞句，“都是自家兄弟，這個事咱們回頭私下再聊，好不好？”
阿龍听出了老鬼話里的推諉意味，臉上的表情更加難看了。
他冷笑一聲，站了起來︰“既然鬼哥這麼說了，那我就明白了。”
他盯著狄浩，眼神里帶著明顯的敵意︰“咱們走著瞧。”
說完這句話，阿龍轉身離開了主桌，回到了自己那桌的位置上。
宴會廳里的其他人都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但大家都很默契地裝作沒有看見。
老鬼看著阿龍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
他轉頭對狄浩說︰“阿龍這個人就是脾氣急了點，你別往心里去。”
“我理解龍哥的想法。”狄浩的語氣依然很平靜，“不過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會讓步的。”
……
南城東郊，一家名為“金滿堂”的麻將館內，大廳的十幾張麻將桌都還在營業，搓牌聲和吆喝聲混成一片。
麻將館後面有個不大的辦公室，這里是阿龍平時處理事務的地方。
辦公室裝修得很簡單，一張木制辦公桌，幾把椅子，還有一套破舊的沙發。
牆上掛著幾幅字畫，但看起來都是地攤貨。
阿龍坐在辦公桌後面，臉色鐵青。
他已經在這里坐了半個小時，一根接一根地抽煙，煙灰缸里堆滿了煙頭。
今天在老鬼生日宴上的那一幕讓他覺得很丟人，特別是狄浩那種不屑一顧的態度，更讓他覺得憋屈。
沙發上坐著三個人，都是阿龍比較得力的手下。
坐在中間的是個叫小刀的家伙，三十多歲。
他以前在其他城市混過，因為砍傷人跑到南城來投靠阿龍，主要負責一些需要動手的事情。
小刀旁邊坐著一個瘦高個子，叫馬三，二十七八歲，看起來很精明。
他是本地人，從小在這一帶長大，對周圍的情況很熟悉，主要負責收保護費和處理一些需要動腦子的事情。
第三個人年紀最輕，叫小胖，才二十四歲，但長得很壯實。
他話不多，但做事很認真，主要負責管理幾個放貸的業務。
“龍哥，那個狄浩太不識好歹了。”小刀率先開口，他的聲音很粗，帶著外地口音，“在那麼多人面前給你難堪，這口氣不能就這麼咽下去。”
阿龍吸了一口煙，沒有馬上回話。
他當然咽不下這口氣，但問題是怎麼出這口氣。
“我已經打听過了，狄浩那個公司搞的那些服務器業務全都是非法的。”馬三接話道，他的聲音比較尖細，“這種事情要是被相關部門查到，夠他判好幾年的。我們找人舉報他，讓執法部門把他的公司給端了。”
阿龍搖搖頭︰“有這麼簡單嗎？狄浩那狗日的和衙門那邊關系很好，人家早就打點過了。再說，就算把他公司搞黃了，對我們又有什麼好處？”
這話說得很實在。
狄浩每個月給老鬼上交的錢，這筆錢最終還是會惠及到阿龍他們這些人身上。
如果狄浩的公司完蛋了，不僅這筆收入沒了，老鬼肯定也會怪罪下來。
“那就找人收拾他一頓。”小刀的想法很直接，“讓龜兒子知道厲害，看他還敢不敢那麼囂張。”
“收拾他能解決什麼問題？”阿龍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我要的不是出一口氣，我要的是浩天公司的股份。打他一頓，他就會乖乖把股份分給我們？”
小刀和馬三都沉默了，他們也知道阿龍說得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