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上午,陳建國的電話打到了趙華玲的手機上。
“趙小姐,有消息了。”陳建國的聲音里帶著興奮,“我聯系了幾個老同事,終于查到了那個孩子的線索。”
趙華玲正在賓館里等賀楓的調查結果,听到這個消息立刻坐直了身體︰“什麼線索?”
“林曉雯的孩子有戶籍記錄。”陳建國在電話里說,“孩子最初落戶在林曉雯的老家,登記的名字叫林小雪。”
“林小雪?”趙華玲記下了這個名字。
“對,但是在林曉雯死後半年,這個孩子的戶口就遷走了。”陳建國停頓了一下,“遷到了甘縣,戶主叫許剛。”
“許剛?”趙華玲皺起眉頭,“這個名字听起來不像是林曉雯的親戚。”
“肯定不是親戚。我查了一下,許剛當時三十二歲,在甘縣開了個小店,妻子叫王桂花。”陳建國的語氣變得嚴肅,“我覺得這個許剛就是當年帶走林小雪的人。”
趙華玲心里一跳︰“現在許剛在哪?”
“這就是問題了。”陳建國嘆了口氣,“許剛幾年前就死了,他老婆王桂花現在在醫院里,听說病得很重。”
“那孩子呢?”
“戶籍顯示許剛有個女兒,叫許雅。不過具體在哪里我還沒查到。”陳建國說,“需要到甘縣實地調查才行。”
“許雅?”趙華玲重復了一遍這個名字,然後立刻做出決定,“我馬上過去,你陪我一起去甘縣。”
“好,我收拾一下就出發。”
半小時後,趙華玲和陳建國會合。
陳建國換了身干淨的衣服,看起來比平時精神了不少。
“趙小姐,你覺得這個許剛是什麼來路?”陳建國在車上問道。
“很可能就是余健的人或者是其他什麼人安排的。”趙華玲看著窗外的風景,“他們需要一個可靠的人來養這個孩子,許剛應該就是這個角色。”
陳建國點點頭︰“有道理。”
“說不定這個孩子這些年和余健有來往,只要找到她,就是重大的突破口!”趙華玲的表情變得嚴肅,“必須盡快找到她。”
甘縣距離雲縣不遠,兩個小時後他們就到了。
甘縣比雲縣還要小一些,縣城的主要街道只有幾條,建築大多比較陳舊。
按照陳建國查到的地址,他們首先來到了許剛當年的戶籍所在地。
但到了地方才發現,這里已經是一片工地,原來的房屋都被拆掉了。
“師傅,這里以前是什麼地方?”陳建國問正在施工的工人。
“以前是老城區,都是些平房。”工人停下手中的活,“三年前就開始拆遷了,現在要建商業街。”
“那原來住在這里的人都搬到哪里去了?”
“有些搬到了新區,有些就散到縣城各處了。具體的你得去居委會問。”
趙華玲和陳建國又跑了幾個地方,終于在一個居委會里找到了一些線索。
一個五十多歲的女工作人員對許剛還有印象。
“許剛啊,我記得這個人。”女工作人員翻著檔案,“他家確實在老街住過,不過搬走好幾年了。許剛本人三年前就去世了,听說是心髒病。”
“他家里還有什麼人?”趙華玲問。
“有個老婆,叫王桂花,現在在縣醫院住院。還有個女兒,好像在外地打工。”女工作人員想了想,“對了,許剛還有個弟弟,在縣里開飯店,叫許強。”
“你知道許剛的女兒現在在哪嗎?”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你們要是想了解情況,可以去找許強,或者去醫院看看王桂花。不過王桂花的病很重,可能說不了什麼話。”
從居委會出來後,趙華玲和陳建國在縣城里找了一家小餐館吃飯,順便商量下一步的行動。
“我們是先去找許強,還是先去醫院看王桂花?”陳建國問。
趙華玲想了想︰“先去醫院。王桂花是許剛的妻子,她對孩子的情況應該最了解。”
“萬一她不願意說呢?”
“那我們再去找許強。”趙華玲說。
吃完飯後,他們打听到了縣醫院的位置。
甘縣只有一家縣醫院,規模不大,但在當地已經算是最好的醫療機構了。
到了醫院門口,趙華玲突然停下腳步。
“怎麼了?”陳建國問。
“我在想,我們怎麼跟王桂花解釋我們的身份?”趙華玲皺起眉頭,“如果她知道我們是來調查許雅身世的,可能會拒絕配合。”
“那我們就說是許雅托我們來看望她的?”陳建國建議。
“這樣不行,萬一她問起許雅的具體情況,我們答不上來就露餡了。”趙華玲搖搖頭,“還是實話實說吧,就說我們在調查林曉雯的案子,需要了解當年的情況。”
“會不會嚇到她?”
“病重的人一般都想把心里的話說出來,特別是涉及孩子的事。”趙華玲分析道,“而且王桂花撫養了許雅這麼多年,應該對她有感情,說不定她會願意幫忙。”
兩人進了醫院大廳,向護士站詢問王桂花的病房號。
值班護士查了一下記錄,告訴他們王桂花在三樓的內科病房。
“你們是病人的什麼人?”護士問道,“現在不是探視時間。”
“我們是她朋友的朋友,專門從外地趕來的。”陳建國說,“能不能通融一下?”
護士看了看他們︰“那你們去三樓護士站登記一下,時間不要太長。”
上樓的時候,趙華玲的心情變得復雜起來。
如果許雅真的是林曉雯的女兒,那這個孩子這些年過得怎麼樣?
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嗎?
更重要的是,她現在在哪里,是否安全?
三樓的護士站很忙,幾個護士在準備藥品和整理病歷。
趙華玲和陳建國等了一會兒,才有一個年輕護士接待他們。
“王桂花是吧?在318病房。”護士說,“不過你們要有心理準備,病人的情況不太好,而且神智不太清醒。”
“什麼病?”陳建國問。
“肝硬化晚期,現在在等肝源做移植手術。”護士搖搖頭,“不過以她的年齡,希望不大。”
趙華玲和陳建國對視了一眼,都感到了事情的緊迫性。
如果王桂花真的不行了,很多線索可能就永遠斷了。
“她現在能說話嗎?”趙華玲問。
“時好時壞,有時候清醒,有時候糊涂。”護士說,“你們運氣好的話,可能能聊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