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的下午，眾興公司北城分公司的八樓會議室里，楊鳴和老五面對面坐著。
外面的陽光透過百葉窗灑進來，在桌面上投下一道道光影。
會議室的門緊緊關著，連前台都被告知任何人不得打擾。
老五手里拿著一杯茶，但從開始到現在都沒有動過。
他看著對面的楊鳴，眼神中帶著一些疑慮。
“鳴哥，那個嬌嬌靠譜嗎？”老五終于開口問道。
楊鳴靠在椅背上，手指在桌面上輕敲著︰“靠不靠譜對我們來說沒有任何損失。”
“但是讓她去接近盛源集團的人，萬一出了問題……”
“不會出問題的。”楊鳴打斷了老五的話，“既然她能主動找過來，說明這個女人是有野心的。只要是有野心的人，就不會做傻事。她很清楚現在的處境，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老五點點頭，但臉上的擔憂並沒有完全消散︰“我就是擔心她萬一被對方看出破綻……”
“這就要看那個嬌嬌有幾分本事了，如果這點事都辦不好，以後也沒有再用的價值。”
老五想了想，覺得楊鳴說得有道理。
他放下茶杯，換了個話題︰“鳴哥，你要我了解盛源集團現在的情況，我已經打听清楚了。”
“說說看。”
“從仇鎮江死了之後，盛源集團北城這邊的負責人換成了一個叫東超的人。”老五從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這個人是北城理工大學工商管理碩士畢業，之前在幾家大型國企做過中層管理，去年被盛源集團高薪挖過來的。”
“社會背景呢？”楊鳴問道。
“沒有任何黑道背景，就是個正規的職業經理人。”老五搖搖頭，“據我了解，這個人比較書生氣，做事按部就班。”
楊鳴听了這個消息，臉上露出了一個冷笑︰“看來盛源集團是真的沒人了，連這種級別的職位都要外聘。”
“確實如此。”老五翻了翻手里的資料，“東超上任之後，盛源集團在北城的很多灰色業務都收縮了。他顯然不懂這些門道，也不願意沾這些事情。現在盛源集團在北城基本上就是個正常的建築公司，除了一些衙門關系之外，沒什麼特別的實力。”
“衙門關系怎麼樣？”楊鳴繼續問道。
“比以前差了很多。”老五合上文件，“仇鎮江死了之後，很多原來和盛源集團合作的官員都開始保持距離。畢竟連續死了二猛和仇鎮江，誰都知道盛源集團現在很危險，沒人願意在這個時候靠得太近。”
楊鳴點點頭，這個結果在他的意料之中。
黑白兩道的關系從來都是利益驅動的，一旦一方實力下降，另一方立刻就會保持距離，這是很正常的現象。
“甘市那邊的情況怎麼樣？”楊鳴問道。
“阿軍傳回來的消息說，秦氏集團最近在做股權調整。”老五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秦國忠和秦俊原來在集團里的股權全部被收回，然後重新分配給秦明遠。現在秦明遠在秦氏集團的持股比例超過了百分之八十，基本上等于是絕對控股了。”
楊鳴听到這個消息，眼神變得更加冷冽。
秦國忠和秦俊的股權被收回，這說明秦天誠已經徹底清除了家族內部的異己力量。
秦明遠現在不僅是名義上的繼承人，更是實際上的掌控者。
“還有別的消息嗎？”楊鳴問道。
“有。”老五壓低了聲音，“秦氏集團準備和一個國資企業合作，具體是哪家國企還沒有確定，但據說級別很高。”
“合作內容呢？”
“目前還不清楚，但從各種跡象來看，應該是某種戰略合作。”老五頓了頓，“我覺得這很可能是秦天誠為了保護秦明遠做的安排。”
楊鳴沉思了一會兒，然後緩緩開口︰“他想通過和國資企業合作，給秦明遠找一個保護傘。”
“應該是這樣。”老五點頭道，“一旦秦氏集團和國企建立了合作關系，我們再想動他們就會面臨很多限制。衙門肯定不會允許我們破壞這種合作，特別是在當前的經濟形勢下。”
楊鳴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外面的街景。
北城的下午很安靜，街上的行人不多，偶爾有幾輛車經過。
“時間不多了。”楊鳴幽幽的說了一句。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老五問道。
“等嬌嬌那邊的消息。”楊鳴回到座位上坐下，“我需要獲得盛源集團的內部財務信息，特別是資金流向。我要知道盛源集團現在還有多少實力，以及他們和甘市那邊的資金往來情況。”
“我要在北城和盛源集團開打，制造足夠大的動靜，逼秦天誠親自回來收拾殘局！”
老五有些擔憂︰“萬一秦天誠有什麼後手……”
“現在顧不上什麼後手了。”楊鳴打斷了老五的話，“二猛死了，仇鎮江死了，現在連盛源集團都要被我們端掉。在這種情況下，他必須做出選擇︰要麼眼睜睜看著自己在北方的根基徹底毀掉，要麼親自回來和我決一死戰。”
老五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問道︰“如果他真的回來了，我們有把握嗎？”
“我已經等得夠久了，我不想再等下去了。”楊鳴露出一抹疲憊，“是時候做個了結了。”
“那我們需要準備什麼？”老五問道。
“人員，武器，還有撤退路線。”楊鳴開始具體布置，“從南城調一批人上來，武器方面要做好充分準備。另外，提前安排好後路，萬一情況不妙，要能夠迅速撤離。”
“需要通知花雞嗎？”
“到時候再看。”
老五點點頭，然後又問道︰“狄明呢？”
“江城那邊有趙華玲，狄明需要在那邊確保她的安全。”楊鳴想了想，“麻子和阿軍可以調回來。”
“明白了。”老五站起身，“我馬上開始安排。”
“記住。”楊鳴看著老五，“這次的行動成敗關鍵在于時機。嬌嬌那邊一旦有了消息，我們就要立刻行動，不能給盛源集團任何準備的時間。”
“放心吧，鳴哥。”老五握了握拳頭，“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
楊鳴點點頭，然後走到窗邊，再次看向外面的街景。
夕陽西下，北城的天空被染成了橘紅色。
在這種美麗的黃昏中，很少有人能想象到，一場決定眾人命運的戰爭即將在這座城市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