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城東郊的一棟三層小樓,外表看起來普普通通,和周圍的民居沒什麼區別。
這是楊鳴在隆城的安全屋之一,位置隱蔽,進出方便,最重要的是足夠安全。
楊鳴離開江城已經有半個多月了。
除了朗安、狄明、老五、麻子這幾個核心人員,其他人都不知道他的具體去向。
江城那邊的事情暫時交給了趙華玲處理,雖然她身體還沒完全恢復,但處理一般的商務往來還是沒問題的。
這段時間,楊鳴大部分時間都待在隆城。
一方面是為了進入北城做準備,另一方也是為了自己的安全,仇鎮江死了,不保證盛源集團會不會進行報復。
距離太遠不利于指揮,距離太近又容易暴露,隆城就是一個很好的中間站。
晚上八點,客廳里煙霧繚繞。
楊鳴坐在深灰色的布藝沙發上,手里夾著一根煙,不時地吸一口。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羊毛衫,看起來比平時清瘦了一些。
這段時間的壓力確實不小,雖然表面上風平浪靜,但暗地里的博弈卻一刻都沒有停止。
阿軍站在窗邊,透過百葉窗的縫隙觀察著樓下的情況。
餐桌旁坐著三個年輕人,都是阿軍的手下。
他們看起來二十多歲,身材結實,坐姿端正,眼神警覺。
桌上放著幾個茶杯和一個熱水瓶,但沒有人去喝。
每個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房間的入口和窗戶上,隨時準備應對突發情況。
這種警戒狀態已經持續了半個多月。
雖然沒有發生什麼意外,但誰也不敢掉以輕心。
“來了。”阿軍忽然說了一句,聲音很輕,但房間里的每個人都听見了。
三個手下立刻站起身,其中一個走到門口,另外兩個分別守門後。
這是他們這段時間形成的默契,任何人的到來都要按照這個流程處理。
幾分鐘後,樓下傳來了腳步聲。
兩個人,腳步穩健。
阿軍確認了一下,然後對楊鳴點點頭。
門開了,狄明先進來,身後跟著花雞。
花雞穿著一件深藍色的夾克,牛仔褲,運動鞋,看起來就像個普通的外來務工人員。
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個看起來不起眼的男人有多麼危險。
“老楊。”花雞走到楊鳴面前,點點頭打招呼。
“辛苦了。”楊鳴站起身,拍了拍花雞的肩膀。
狄明見狀,招呼著其他人離開了客廳。
阿軍走之前看了花雞一眼,眼神中帶著幾分敬佩。
這段時間大家都听說了花雞在北城的表現,一個人干掉二猛和仇鎮江,這樣的戰果在他們這個圈子里足以成為傳奇。
房間里重新恢復了安靜,只剩下楊鳴和花雞兩個人。
楊鳴重新坐下,給花雞倒了杯茶︰“坐。”
花雞在對面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他看起來有些疲憊,但精神狀態還不錯。
從北城到隆城一路上都要小心翼翼,確實不輕松。
“這段時間怎麼樣?”楊鳴問道。
“還行。狄明安排得很周到,沒出什麼問題。”花雞放下茶杯,“北城那邊現在亂得很,二猛和仇鎮江都死了,下面的人都在觀望。”
“秦天誠那邊有什麼動靜?”
“暫時還沒有。”花雞想了想,“不過我走之前听說,盛源集團從津省調了些人過去,應該是想穩定局面。”
楊鳴點點頭。
這在他的預料之中,秦天誠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北城的局面失控。
但是臨時調人過去,效果肯定有限。
二猛和仇鎮江這種級別的人不是說換就能換的,需要時間來重新建立威信和關系網。
“你這次辛苦了。”楊鳴看著花雞,眼神中帶著真誠的感激。
花雞擺擺手︰“我們之間還用得著說這些?”
“話是這麼說,但風險都是你一個人承擔的。”楊鳴重新點了根煙,“在北城那種地方,稍微不小心就可能回不來了。”
花雞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說實話,這次行動我也沒把握能活著回來。但是我想,如果連這點事都做不好,還怎麼配做你兄弟?”
從納市到南城,再到現在的北上復仇,花雞跟他已經十幾年了。
十幾年來,每次有危險的任務,花雞總是第一個站出來。
不是因為他不怕死,而是因為他把楊鳴當成了真正的兄弟。
“兄弟,謝謝你。”楊鳴的聲音有些啞,“這些年來,你為我做得夠多了。”
花雞笑了笑︰“我也不是白干的,這些年我吃的用的,不都是你給的嗎?”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氣氛逐漸輕松起來。
但楊鳴知道,今天叫花雞過來不只是敘舊,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有件事要跟你說一下。”楊鳴掐掉煙頭,表情變得嚴肅起來,“朗安要去滇南。”
花雞眉頭緊鎖︰“出什麼事了?”
“不是出事,是有任務。”楊鳴簡單地把朗安的情況說了一遍,包括秦俊的要求,以及自己的計劃。
花雞听完後,沉思了一會兒︰“你的意思是,讓朗安假裝刺殺失敗,然後留下證據指向秦俊?”
“對。”楊鳴點點頭,“這樣一來,秦天誠肯定會對秦俊動手,秦家內部就亂了。我就可以趁機進入北城。”
“這個計劃是不錯,但是風險也很大。”花雞皺著眉頭,“朗安一個人過去,萬一……”
“所以我想讓你過去。”楊鳴直視著花雞的眼楮。
花雞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在心里盤算著這個任務的可行性。
“什麼時候?”花雞問。
“應該就在這一兩天。”楊鳴說,“秦俊那邊已經開始安排了,朗安隨時可能出發。”
“那我明天就先動身過去。”花雞沒有猶豫。
“不急,再休息一天。”楊鳴站起來,“你剛從北城回來,這段時間肯定也很累。”
“我沒問題。”花雞堅持道,“早一天過去,就早一天能做準備。”
楊鳴看著他,心里五味雜陳。
這個跟了自己十幾年的兄弟,從來沒有讓他失望過。
每次有危險的任務,花雞總是毫不猶豫地接下來。
有時候楊鳴甚至覺得愧疚,是不是太依賴花雞了。
“老花……等這一切都結束了,我們好好喝一次酒。”
“那是肯定的。”花雞咧嘴一笑,“我們兄弟這麼多年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