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鳴看著桌上的錄音筆，心里暗自盤算。
何東已經死了，死無對證。
這個錄音即使是真的，在法律上也很難作為證據。
但李美華既然敢拿出來，說明她有其他的打算。
“何東？”楊鳴裝作有些疑惑，“他為什麼會知道王總的事情？”
“因為是他動的手。”李美華的語氣很冷，“當然，他只是執行者。真正下令的人，是你。”
楊鳴沉默了幾秒鐘，然後說道︰“嫂子，我覺得你被人誤導了。”
“誤導？”李美華冷笑一聲，“你覺得我會這麼容易被人誤導？”
“我不是這個意思。”楊鳴說道，“我是說，可能有人故意挑撥離間。江城這個地方，競爭很激烈，什麼樣的人都有。”
“你是說盛源集團？”李美華直接點破了楊鳴的暗示。
楊鳴沒有直接回答，只是說︰“有些事情要眼見為實，耳听為虛。”
李美華盯著楊鳴看了一會兒，然後收起錄音筆。
“楊總，我今天來不是要和你爭論什麼。我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
“誰把我老公搞成這樣，我就不會讓誰好過。”李美華的聲音很平靜，但能听出其中的寒意，“不管他是誰，不管他有多大的能量。”
楊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嫂子的意思我明白了。但我還是那句話，可能你誤會了。”
李美華站起身來，拿起手提包。
“誤會不誤會，我自會判斷。楊總，好自為之。”
說完，她向門口走去。
楊鳴也站了起來︰“嫂子不吃了？”
“沒胃口。”李美華頭也不回地說。
楊鳴沒有挽留︰“那我送送嫂子。”
“不用了。”李美華擺擺手，“我認識路。”
她的司機跟在後面，兩人很快就離開了包廂。
楊鳴重新坐下，拿起煙盒點了一根煙。
麻子走到他身邊。
“鳴哥，這個女人很麻煩。”
“我知道。”楊鳴吐出一口煙霧，“但她既然敢來，就說明她有所依仗。”
“那我們怎麼辦？”
楊鳴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繼續抽著煙。
過了一會兒，他說︰“先看看她還有什麼後手。”
“她剛才拿出來的錄音筆……”
“假的。”楊鳴很肯定地道，“何東死的時候已經燒得面目全非，不可能留下什麼錄音。”
“那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試探。”楊鳴彈了彈煙灰，“她想看看我的反應。”
麻子點點頭，但臉上依然帶著擔憂。
“鳴哥，我覺得我們應該先下手為強。”
“她既然敢和我面對面坐在這里，就說明她有足夠的信心。”楊鳴說，“而且，她背後還有盛源集團的支持。”
“那我們就這樣等著？”
“不。”楊鳴搖搖頭，“但不能急。這個女人很聰明，如果我們現在就動手，搞不好會中了她的圈套。”
楊鳴把煙頭按在煙灰缸里，心中已經有了打算。
李美華今天的這次見面，表面上是來討說法的，實際上是在宣戰。
她用何東的錄音試探楊鳴的反應，雖然錄音是假的，但意圖很明顯。
她要讓楊鳴知道，她已經掌握了足夠的信息，而且不怕公開對抗。
既然如此，那就看看誰的手段更高明。
……
阿軍這幾天的動作很大。
盛源集團在江城的辦事處被砸得一塌糊涂，不只是辦事處，凡是和盛源集團有關的人員，在江城幾乎都被收拾了一頓。
短短幾天內，至少有十幾個盛源的工作人員匆忙離開了江城，連行李都來不及收拾。
江城地下世界的風向也在悄然改變。
那些原本和盛源集團關系不錯的本地勢力，紛紛開始保持距離。
有人主動給楊鳴遞話，表示願意劃清界限。
也有人干脆閉門不出，等待風頭過去。
江城國際廣場的工地依然在施工，挖掘機和混凝土攪拌車照常作業，工人們按時上下班。
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空氣中的緊張氣氛。
多了很多不明身份的人在工地附近游蕩，保安的數量也比以前增加了一倍。
三天後的晚上，郊區發生一件慘案。
死者是眾興公司項目部的一個經理，姓陳，三十二歲，負責a3地塊的材料采購。
他在下班路上被人砍殺，當場死亡。
現場沒有目擊者，凶手不知去向。
執法隊連夜趕到現場勘查，但除了血跡，沒有找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第二天下午，更大的事情發生了。
楊鳴的座駕在光北路紅綠燈口被一輛大貨車撞擊。
黑色奔馳轎車被撞得面目全非，車上的司機和一名眾興公司經理當場死亡。
但楊鳴那天並沒有在車上，他臨時改變了行程。
撞擊發生後，大貨車司機下車查看情況，然後掏出手槍對著轎車里的傷者補了幾槍。
整個過程被路口的監控攝像頭完整記錄下來，但凶手戴著頭盔和口罩，根本看不清面容。
同一個夜晚，江城市第一人民醫院發生了一起轉院事件。
王海濤在深夜被一隊醫護人員從重癥監護室轉移，理由是要送往連市的專科醫院進行進一步治療。
整個轉移過程很快，醫院方面沒有提前通知任何人。
第三天上午，江城又發生了一起群架事件。
地點是市中心的一家五星級酒店門口。
李美華的司機和兩個助理在酒店門口被一群不明身份的人圍攻，三人都被打傷，其中司機傷勢最重，被送往醫院搶救。
李美華當時正在酒店大堂，听到外面的騷亂聲後想要出去查看，但被酒店保安攔在了里面。
整個酒店被人圍住，李美華被困在其中無法離開。
事情發生不久後，連市的執法隊趕到了江城。
這支隊伍來得很快，顯然是早有準備。
他們的理由是要保護連市公民的人身安全，對江城執法隊的能力表示質疑。
連市執法隊的人直接開車到酒店，將李美華接了出來，車隊向江城市區外駛去。
但就在即將離開江城市區的時候，幾輛江城執法隊的警車突然出現，攔住了去路。
雙方在路邊對峙了十幾分鐘。
最終，江城執法隊的負責人走到連市執法隊的車前，出示了相關手續，要求將李美華帶回江城執法局協助調查。
理由是李美華涉嫌一起重大刑事案件，需要配合。
連市執法隊的人試圖交涉，但江城方面態度堅決，並且手續齊全。
最終，李美華被從連市執法隊的車里帶出來，轉移到江城執法隊的車上。
車隊掉頭，向江城市區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