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在大家離開前，還有件事想和大家商量。”楊鳴放下手中的茶杯，聲音不高，但足以讓所有人停下動作。
剛站起身的幾個人重新坐下，角落里的何志明眯起眼楮，陵城來的幾個年輕人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表情警惕。
楊鳴沒有立刻說下去，而是給自己倒了杯白酒，慢慢喝完，才繼續道︰“這些年，承蒙各位照顧，南城的生意做得還算順心。但近來思考了很多，覺得該做些調整。”
竹子皺起眉頭。
黃海死後，他接手了南城不少地下產業，但都由眾興公司罩著。
如今楊鳴突然要“調整”，難免讓他想到更多可能性。
“什麼調整？”錢昌榮忍不住問道。
他經營著金富匯會所和地下賭場，與楊鳴有著密切的業務往來。
楊鳴環視一圈，目光在每個人臉上停留片刻，然後才緩緩道出他的計劃︰“我決定將手中的一些產業以競標的方式交出去。”
這句話，激起一圈漣漪！
在座的人都是人精，立刻明白楊鳴所說的“產業”指的是什麼。
那些夜總會、地下賭場、高利貸、地下錢莊，以及各種灰色甚至黑色的生意。
“競標？”宜城的馬山忍不住問道，聲音中帶著明顯的不解。
楊鳴點點頭︰“我會成立一家管理公司，專門負責這些產業的協調工作。獲得產業的各位，每月需要向管理公司繳納一定比例的管理咨詢費。”
會場一時安靜下來，眾人消化著這個信息。
楊鳴沒有給他們太多思考的時間，繼續道︰“此外，這些產業如果需要擴張，需要資金，可以向管理公司申請貸款。利息會比銀行低，手續也更簡便。”
“這是什麼意思？”陵城一個姓劉的中年人皺眉問道，“楊總打算金盆洗手？”
楊鳴輕輕搖頭︰“不是金盆洗手，是轉變方式。過去幾年，大家都看到了，風向在變。抱著舊的經營方式，遲早會出問題。”
他沒有明說，但在座的人都明白他指的是什麼。
最近兩年，全國多地掀起掃黑風暴，不少大哥鋃鐺入獄。
孔兵的覆滅雖然與官方行動無關，但也敲響了警鐘。
“不僅如此。”楊鳴繼續說道，“以後各位之間如有糾紛，也可以去找管理公司協調解決。”
一時間，眾人嘩然。
這不就等于楊鳴要建立一個新的地下秩序嗎？
通過這種方式，他既能保持對各產業的控制權，又能撇清直接關系，避免可能的法律風險。
何志明眼中閃過一絲恍然。
難怪之前楊鳴單獨找他談話，原來是要提前通氣。
作為宜城的地下頭目，何志明經歷了被孔兵打壓、再被楊鳴救回的過程，對楊鳴的想法比其他人更敏感。
“楊總，那這個管理公司由誰負責？”何志明問出了關鍵問題。
楊鳴微微一笑，轉頭看向站在牆角的老五︰“老五會全權負責管理公司的運營。有什麼事，可以直接找他。”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轉向老五。
這個精瘦的中年人平時不顯山不露水，但在南城地下圈子里卻是出了名的手段狠辣。
楊鳴把他推到台前，顯然是深思熟慮的決定。
老五面無表情地站在那里，黑色西裝筆挺，目光掃過在座每一個人，既不咄咄逼人，也不示弱。
“具體的操作方案我們已經準備好了。”楊鳴讓人拿出一疊文件，“各位可以拿回去研究一下，有什麼疑問可以隨時與老五聯系。”
會場陷入一片沉默。
眾人接過文件，心思各異。
有人在計算這對自己的產業會有什麼影響，有人在揣測楊鳴的真實意圖，更多人則在思考這種新模式下，自己應該如何定位。
“楊總這是打算洗白？”一個年輕人小聲嘀咕道，聲音不大，卻在安靜的會場里格外清晰。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發言者，那是陵城新崛起的一個小頭目，平時口無遮攔慣了。
此刻被這麼多雙眼楮盯著，他不禁縮了縮脖子。
楊鳴沒有正面回應這個問題，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時代在變，我們也要跟著變。無論是黑是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這個時代里，怎麼才能活得更好。”
這番模稜兩可的話，反而讓不少人松了口氣。
楊鳴沒有明確表態要完全洗白，這意味著地下的游戲規則還在繼續，只是換了種方式而已。
“各位有什麼疑慮，可以當面提出來。”楊鳴環視眾人，“畢竟這關系到大家的切身利益。”
錢昌榮清了清喉嚨︰“楊總，這個管理費具體是多少？”
“初步定在月收入的百分之八。”楊鳴回答，“但會根據不同產業類型有所調整。詳細標準在文件里都有。”
“那安全問題呢？”何志明問道，“以前是各管各的，現在統一了，會不會成為目標？”
楊鳴微微一笑︰“老五會處理好這方面的事。此外，金盾保安公司也會提供必要的支持。”
隨著問題一個個被拋出，楊鳴一一作答，氣氛逐漸緩和。
大多數人已經從最初的震驚中恢復過來，開始思考這個新模式下的機會和挑戰。
最後，楊鳴起身總結道︰“變革總會有陣痛，但長遠看，這對大家都是好事。我希望通過這種方式，讓大家的生意更穩定，風險更可控。”
他舉起酒杯︰“提前祝各位春節快樂，生意興隆。”
眾人紛紛起身應和，舉杯同飲。
宴會在這種略顯凝重的氛圍中結束，客人們帶著各自的心思離去。
有人憂慮，有人期待，更多人則是帶著觀望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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