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會立馬纏上來，恨不得把你的血肉吃干抹淨，最後還要大罵你一句沒人情味。
高紅霞鎖上門，拉著自家男人回屋躺下睡覺，這一覺睡得很不踏實，夢中噩夢連連一直有人在追著他們，從他們身上扯下血肉來。
那種劇烈的疼貫穿整個夢境，就像是真實發生過一般，醒來的時候茫然看著周圍，身體上似乎還殘留著那種被啃食的疼。
姜二叔雙手環胸，身體微微顫抖著。
沙啞著嗓子“媳婦，我剛才好像做噩夢了。”
“嗯，我也做噩夢了。”
沒多時一家三口圍坐著吃飯，氣氛死寂一般沉默著，完全沒了前兩天的歡喜，眼神呆呆看著桌上的飯菜吃著。
姜青雲有些受不了這氣氛，小聲說“爹，咱們家兩邊長輩親戚那麼多，誰家里都有一大堆事要花錢，萬一再來的話咋辦。”
“這個問題你想過沒有，多少家里的問題是錢的問題，你一旦開頭了，那以後不借其他家，就是為個別親戚得罪所有人。”
姜二叔臉色有些難看“不會的，親戚之間不至于這麼黑心腸，那都是要命的著急的事才找上門，真要是窮鬧得我都不會管。”
“……哎，只怕著急的事，分到幾十家親戚頭上，那也是不得了的事了，三天兩頭一定有各種花錢的事。”
“今天這家兒媳難產花錢，明天那家老頭子生病住院，再有其他家磕踫著沒錢，一家的事都不少了，那麼多親戚可怎麼推辭啊。”
姜青雲見他不吭聲，小聲嘀咕著“而且前腳娘借錢給舅舅他們蓋房子，後腳三叔爺爺那邊就來借錢搶救兒媳婦。”
“不借就是害人命，這硬著頭皮借出去了，你們難道沒想過，這消息怎麼傳這麼快嘛，一定是舅舅他們回去管不住嘴說了。”
“爹你這邊的親戚比娘那邊的更親，他們一定會拿舅舅他們說事的，要是都不借反而沒事，借了舅舅家那就是拉仇恨的。”
高紅霞不高興道“好了老二你別說了，做人不能一點人情味沒有，誰能不遇到點困難事，要是都像你這樣那日子咋過。”
“再說了，你就是干點苦力活賺錢的，非要動那些腦子干什麼，你又沒你大哥腦子靈活。”
姜青雲被說得心口一窒，瞬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算了算了，他們以後就會知道。
悶悶道“我吃完了，先去大伯家干活了。”
姜二叔揮揮手，有些不耐煩道“去干活吧，別傻啦吧唧一點心眼子不留，能偷懶點就偷懶點，那是在你親大伯家又不是外人家。”
“……爹，就是因為在親大伯家，難道不是更應該努力干活嘛，不然容易被人說閑話不是，一樣都是干活大伯對我更好。”
“比我去鎮上找活干好多了，你就別老是說那話了，最困難的時候是大伯家拉扯一把，不然我們家那個時候多難啊。”
高紅霞看兒子這麼說，呵斥一聲“好了趕緊走吧，真是看到你就來氣，非要跟你爹對著干做什麼，到底誰才是親人。”
姜青雲抿著唇，眼底帶著幾分執拗。
就是因為是親人，才更要講道理不是嘛，非要對大伯家那麼大敵意做什麼。
等小兒子走遠了，姜二叔才嘆一口氣“我看啊，等過年乘風回來好好商量下，什麼時候把老二也帶海城去。”
“這小子現在是越來越胳膊肘往外拐，如果不控制一下的話，我怕這兒子是替大哥養得了，等他沒力氣干活的時候一準被踢開。”
高紅霞點頭附和著“可不是嘛，我也覺得你這話有道理，等乘風過年回來，我們再慢慢商議。”
＊
姜青雲耷拉著腦袋來到大伯家，拿著鋤頭跟著他們來地里鋤草，全程一句話不吭聲，看起來蔫巴巴的像是有什麼心事。
姜一帆見他這樣，走過來關心道“青雲你怎麼了，是有什麼心事嘛。”
“……沒事，我就是今天提不起勁來。”
“是因為家里借錢的事嘛。”
姜青雲抬起頭，有些詫異道“你怎麼知道得？”
“嗯，消息都傳開了，想不知道都很難，你大哥寄錢回來後，你爹娘就宣揚開了，這個短時間內確實面子上有光。”
“可從你爹娘借錢出去後，這情況可就變了的，以後你就是你們家親戚的錢袋子，誰遇到點急事都不會自己想法子，只需要來你家借就成。”
姜一帆對大哥的高瞻遠矚越發欽佩，當初他們家有錢的時候，不是沒親戚上門，都是被大哥三言兩語打發了。
借錢不可能，真遇到著急的事借錢可以，借條寫上，利息多少寫清楚，什麼時候還錢寫清楚，要是不寫的說明就是要白借不還。
不管他們怎麼鬧騰說不孝，沒人情味，大哥都一點感覺沒有，最後親戚無奈是借了，但到期沒還後的結果……
嗯，大哥直接上門去要，不給錢就搬東西，一次制服了，其他親戚蠢蠢欲動的心思被壓下去，再也沒人敢上門打秋風。
姜青雲听到他的話後，錯愕了一會兒，才一臉羨慕“大堂哥真得厲害，什麼事從第一步就控制好了，沒有人能隨意從他手里白佔便宜。”
姜一帆笑著點頭“對，以前我覺得自己讀書多，對大哥的做法不滿意，但後來事實證明，大哥的法子就是快狠準最優解。”
“若是我來處理的話，那我肯定抹不開面子，從這一步開始就被人拿捏死了，到後面那個親戚不還錢，更不會好意思上門去要。”
“可想而知，背後觀望的那些親戚，見狀會跟聞到血腥味的狼一樣撲上來，把我們家撕了吃，最後還要怪我們不講情面。”
姜青雲眼神黯下來，原來大堂哥家也遇到過一樣的事，只是他們處理的法子更果斷，避免局面失控的被動。
“哎，我也不瞞你了，我家現在也一樣的情況，但我爹娘處理的法子有問題，只怕要不了多久會爆發出來。”
“到時候那些錢，肯定是要不回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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