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衛民沉默著當沒听到，這才回娘家一天，他要是去接的話，不就間接承認自己錯了嘛。
不管什麼時候，孝大于天的道理不變，身為兒媳跟婆婆動手，到哪里都是說不到理得，再晾晾她才行。
見他不說話，姜一帆明白意思了，心里頓時無力感憤怒襲來，背過身懶得去搭理親爹，實在是太軸了。
姜衡站在院子里忙活著，看著廚房冒煙失火後，嘴角抽搐著快步上前，提水滅火，冷眼看著狼狽的小妹。
姜思甜見火滅了，害怕的情緒繃不住。
伸手要撲他懷里，結果撲了個空，情緒再也控制不住，哇得一聲嚎啕大哭著。
“哇哇哇，不帶這麼欺負人得，憑什麼都讓我做飯啊，做飯實在是太難太難了，媽你還不回來，我就要被人欺負死了。”
“大哥你太過分了，你居然躲開。”
姜衡撇撇嘴，沒好氣道︰“撲什麼撲，你哥我的懷抱是你嫂子的，誰要抱你了，黑乎乎的跟黑炭一樣丑死了。”
姜思甜眼淚汪汪看著他，只覺得心口，像是又被扎一刀子，崩潰大哭著停不下來。
姜家其他人過來看，那火是滅了，可廚房燒焦的痕跡還在，臉色都有些難看起來，沒想到媽回娘家後。
家里居然能糟成這樣，日子簡直沒法過了。
老兩口從屋內出來，李鳳英像是沒看到廚房失火，催促著︰“老大，你去鎮上買點糧食回來，還有肉蛋都要。”
“家里沒吃喝了，你是想餓死我們不成，這還沒到養老的時候，你都敢虐待我們。”
姜衛民深吸一口氣，只覺得心口堵得慌，他明明孝順為了爸媽啊，不然媳婦哪里回去娘家，家里也不會亂成這樣。
“媽你會做飯，就不能幫襯著點嘛，甜甜確實不會做飯，還有你怎麼只做你們的。”
“我是你親兒子啊，你怎麼不做我的飯，我快要餓死了。”
老婆子理直氣壯道︰“我是長輩，這麼一大把年紀了，過來就是讓你照顧我們，不是我來照顧你們一大家子。”
“你當我是老黃牛啊，使喚起來一點不心疼，還有你媳婦回娘家，跟我老婆子有啥關系呢。”
“不孝順的東西，居然敢跟婆婆動手……”
姜衛民抿著唇，不知道在想什麼。
姜衡看完熱鬧轉身走人，袖子被人拉住，對上那可憐兮兮小臉，神色漠然看著她︰“松手，我要回家吃飯了。”
“你們這麼多人，飯菜自己解決應該沒問題，還有你小妹，這麼大年紀了該學學家務了，不能什麼也不會吧。”
說著毫不留情扯開，大步朝著自己房間走去。
至于他們呵呵，活人還能被餓死不成，自己想法子解決去，又不是他兒子女兒關他屁事。
司念見他回來了，臉上還沾了些黑灰，拿著手絹打濕，踮起腳尖抬手幫他擦拭著，白皙的小臉上全是認真專注。
姜衡低頭看著她，冰冷的心慢慢暖下來。
“媳婦，咱們可以下餃子吃了，天氣冷吃點熱乎得，身體也就暖呼呼了。”
“嗯，公公那邊怎麼說，還是不去接婆婆回來嘛，這麼僵持下去，只怕遭罪的還是他們自己。”
“那就不用管他們了，爺奶自己做飯吃，都不給他做一份，吃的還是家里的糧食，就這樣爸都能忍著，只能說他活該被欺負。”
司念心里嘆息一聲，又有些慶幸，幸虧她男人不是那樣愚孝，不然這日子真是沒盼頭，活一天都是煎熬。
婆婆……活得也挺難。
一家三口吃飽了，鎖上門上炕睡覺，兩眼一閉不管窗外事，隨便他們怎麼鬧騰，各自因果自己擔著去。
姜家就這麼鬧騰四五天，幾人都瘦了一圈，眼底青黑眼神黯淡無光，老兩口也不舒坦，家里雞鴨要喂來回跑。
腿都差點跑細了，這一局除了姜衡小家舒坦吃喝，其他人都沒落著好處。
天色漸漸黑下來。
姜衛民拿著五百塊錢，交給老兩口後，開口道︰“爸媽，這錢你們拿給二弟，當我暫時借給他應急，年後要把學費給我。”
“家里還有雞鴨要喂，你們在這里想來也不舒坦，要不明天就回去吧。”
老兩口拿到錢目的達成，自然好說話得很，笑呵呵道︰“行，明天一早我們就走，你啊早點把你媳婦接回來過日子。”
“這次她動手雖然不孝，但看你的面子上，媽就不跟她計較了。”
姜衛民低著頭不吭聲，像個木樁子一樣，回過神後回二兒子房間，躺在床上心頭沉重，一點困意都沒有。
姜一帆見他翻來覆去，轉過身道︰“爸你怎麼了，可是出了什麼事？”
聲音有些沙啞︰“沒事，明天去接你媽回來，我到時候去買點肉吃，你爺奶明天一早就回去，到時候你們都替我說說好話。”
……嗯？怎麼突然就想通了。
“爸，爺奶咋就突然要回去？”
“沒什麼，就是他們家里養著雞鴨，每天這麼來回跑著喂，實在是不方便，萬一摔倒怎麼辦。”
姜衛民說得一本正經，可眼底的心虛遮掩不住，背過身沒被兒子看到。
姜一帆想了想也是，可下意識覺得哪里不對勁，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
“這樣也好，爺奶正好回家更舒坦，不然媽回來後家里怎麼住。”
“嗯，睡吧，明天一早你跟我一起去接你媽回來，到時候買點菜好好哄哄你媽，這件事也就過去了。”
早上天還沒亮，老兩口就收拾東西回去了，第一時間把錢送給老二。
姜衛民帶著兒子去接人，等到了王家的時候，就看著那個熟悉身影，正端著一大盆衣服，蹲在河邊洗衣服。
王秀英娘家三個女兒一個兒子，排行老二的她，在家里是個被忽視的小透明，回娘家就要干活，不然不可能留得下來。
費力搓洗著衣服，手早被凍得紅腫，鑽心的疼咬著牙忍耐著。
身後響起一道熟悉聲音︰“媽，我們來接你回家了，衣服別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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