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衡的心都要化了，伸手接過來摸了摸女兒毛茸茸腦袋，一臉欣慰︰“哎，還是小閨女貼心，有好東西知道給爸爸。”
“爺奶，今年大姑回來過年不，去年都沒回來了，村里不少人說閑話。”
“哎，還有說大姑離婚沒臉回來……”
老婆子火氣上來，呵斥道︰“放屁，我女兒在婆家好得很，誰要是亂造謠，我非撕了她的嘴不可。”
姜衡眸子轉了轉，起身走到兩個堂弟身旁，直接動手搶了紅包，故作開玩笑道。
“堂弟，咱們都把壓歲錢打開看看，賭一賭誰的壓歲錢多，輸了的人可是要罰一杯酒得。”
說著看他們臉色一變，不等動身直接打開，擺在桌上驚呼道︰“哎呀，一人十塊錢呢，爺奶對堂弟可真好。”
考慮到通貨膨脹，這個時期的十塊錢，可相當于後世好幾百了。
嘖嘖，給他們的是一毛錢，給二叔家孩子就是十塊錢，這差距如此之大，打發要飯花子都沒這麼過分……
姜一帆三兄妹臉色大變，想到往年那一毛錢壓歲錢，臉色更是黑了。
三兄妹噌得站起身，紛紛打開自己的紅紙，看著里面的一毛錢，眼眶瞬間都紅了起來。
一臉控訴看著爺奶，不滿道︰“爺奶，我們能理解一碗水端不平，難免會有偏心的時候，可這偏心是不是有點太過了。”
“給他們是一人十塊錢，給我們是一人一毛錢，就是門口來個要飯的，都不至于這麼打發吧。”
老兩口沒想到，今年會鬧這一出，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高紅霞見狀站起身，趾高氣昂道︰“好了，你們小輩這是鬧什麼呢，不就是十塊錢嘛，往年都跟你們一樣。”
“可能今年老兩口弄錯了，乘風，青雲還不把錢還回去，一家人可別因為這點事鬧騰，大過年得多不吉利。”
“大哥，你也說兩句啊。”
姜衛民難得有些沉默，看著桌上的紅紙，只覺得有些刺眼得疼。
他知道爸媽喜歡乘風青雲，有些偏心是正常的，可為什麼要這麼區別對待，這不是在打他的臉嘛。
沉默良久才開口︰“爸媽，小衡一帆小朗甜甜都是你孫子孫女，這壓歲錢不該這麼區別對待，以後不是容易鬧不愉快嘛。”
老婆子听到這話不高興了，輕哼一聲︰“錢是我們老兩口的，要怎麼包壓歲錢，那都是我們的事。”
“咋地老大，你還要教你爹娘做事不成，未免太不孝了吧，要不是你家老大鬧騰，能搞成這個樣子嘛。”
姜衡見扯到自己身上，直接裝出一副委屈崩潰的模樣，開始哭嚎控訴起來︰“明明是爺奶偏心眼，怎麼還怪我說實話呢。”
“好好都是我的錯，大不了我走就是，老二老三小妹還不快點走，還在這里礙眼做什麼。”
沖他們使了個眼色，姜朗直接抓桌上的壓歲錢，一股腦都塞自己口袋里，紅著眼眶出去了。
司念抱著糯糯跟上，轉眼飯桌上空了一半。
姜衡出去後，看了眼被關上的門，臉上一掃剛才的傷心難過，抬腳朝著廚房走去，利索拿上籃子，里面還放著兔，雞，魚……
找了塊布蓋上，掃了他們一眼壓低聲音。
“看什麼看，還不快點跑路，等會出門都給我哭喪听見沒，尤其是壓歲錢的事扯嗓子嚎，讓村里人都知道知道。”
姜朗撓撓頭，小聲說︰“大哥，這樣會不會不太好，不是說家丑不可外揚嘛。”
姜衡抬腳朝他小腿踹了踹，沒好氣道︰“你在講什麼屁話，家丑不外揚誰能知道誰是羊誰是狼，名聲這東西好壞參半。”
“再說了，說實話有什麼錯，都給我配合著點，不然我這些好東西，你們一塊別想吃。”
三兄妹連連點頭，乖巧得不行。
不到一個小時，壓歲錢的事傳遍整個村子，姜家再次成為談資，只是這次矛頭轉向老兩口偏心上。
姜衛民兩口子知道的時候，輿論已經壓不下來，不管他們怎麼說都沒用，消息越傳越遠。
氣得直跺腳︰“走，還不快點回去，等爹娘追上來挨打不成，這要是被他們知道，指不定要氣成什麼樣。”
王秀英撇撇嘴，沒好氣道︰“就算傳出去，那也是公婆偏心做錯在先，又怎麼能怪孩子們呢。”
“我家雖然也偏心，但壓歲錢這方面，那絕對是一視同仁，哪像你爸媽這樣打發要飯花子。”
“孩子們不傷心才怪，你看老大一大早上，又是拿兔子雞魚得，一片孝心被踐踏眼楮都紅了。”
姜衛民被說得不吭聲，心里有些發虛。
他也知道這件事，是爸媽做的太過，但傳出去到底是名聲不好听，嘆了一口氣悶頭走著。
王秀英見他這樣，搖搖頭沒說話。
兩口子回到家，看著空蕩的院子喊了一聲︰“老大，老二老三人呢，都哪里去了？”
吱呀一聲門開了，姜一帆打開門，臉上還帶著傷心失望︰“爸媽你們回來了，別喊了，讓大哥好好靜一靜吧。”
“他早上那麼積極去爺奶家，還以為能得兩句夸獎，結果啥也沒還傷了心。”
王秀英︰……老大那鬼心眼子多的，只會讓別人傷心，他自己也會傷心嘛。
抬腳走到門前，抬手敲了敲門︰“老大，你沒事吧，你爺奶那邊別太放在心上，他們年紀大了糊涂了。”
里面沒人吭聲，姜衡正背對著門，剝板栗吃得那叫一個歡實，傷心呵呵，那不過是做給村民們看看得。
二叔不是喜歡偽裝，爺奶好面子嘛，那就一點點撕下來好了，輿論這東西利用得好，有時候也是一個大殺器呢。
王秀英皺著眉，狠狠瞪了一眼當家得。
沒好氣道︰“孩子真傷心了，都是你干的好事，要是為孩子說句話，能到這一步嘛。”
姜衛民在院子里轉悠著，憋了半天還是說不出來，算了算了，等兩天老大自己就能好了，他一輩子也不會哄人。
“好了，你晚上做點好吃得，讓兒媳多勸勸兩句就成，男子漢大丈夫哪里有這麼脆弱，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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