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東拎起桶拿著合同往外面走，張廠長把辦公室門鎖上，然後跟在後面送他出去，等會直接下班回家。
兩人邊走邊說話。
“這麼多錢就隨便拿個桶裝著提過來的，這麼多年你是第一個。”
一點不走尋常路，其他人哪個不是捂得嚴嚴實實的，就怕有點意外掉了。
“呵呵，這張廠長就不知道了吧，人家不都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麼，好幾萬，放在身上一大坨，太明顯了吧。”
“那倒是。”張廠長笑著點點頭。
走到漁船這邊，大師傅拿著兩條馬鮫魚要下船和廠長一起離開，趙東突然拍了一下腦門。
“哎，張廠長你等一會，回來路上還說要拿兩條馬鮫魚給你呢，這漁船後面過來維修保養的還需要你們費費心，這算是我先上供的辛苦費，別嫌棄少哈。”
本來漁船都是保修的，啥辛苦不辛苦費的，趙東這是話說的漂亮。
能當廠長的人，那可精明的。
稍微想一想就笑著接受了，“那我可有口福了，借光能吃點好的，今天讓你們費了，謝謝啊。”
“哈哈，不客氣，以後還是我求張廠長的地方多，這不得先巴結巴結麼。”
“你小子……。”
趙東說話身段放的低，一來二去的讓張廠長心里非常舒坦，還有正經的實惠可拿，知道他是可交有分寸的人。
兩人站那里抽著煙說話，不知道還得以為他們有多熟悉呢。
其實……。
從訂船到交付，見面次數一個巴掌都數的過來。
趙父帶著趙二哥拉出來一筐馬鮫魚，當著張廠長的面挑兩條最大的遞過去，一條能有三四十斤呢。
要趙東和張廠長兩個人接過來。
主要是趙東和張廠長說的話，趙父也都听到了，送都送了，沒必要摳摳搜搜，搞得大家都不高興，人家一個大廠長也不會貪他們這點小便宜。
張廠長把他手里的馬鮫魚放到筐里，趙東手里的推回去。
“哎呦呦，這一條就不少了，給我一條都吃不了，兩條都快一百斤了，太多了，太多了，我留下一條就行……。”
送出去哪有收回來的道理，趙東把手里的馬鮫魚放到筐里。
“那就拿食堂去吧，一人也能吃上一口，算我請客，大家都沾沾我的喜氣……。”
見張廠長要說話，趙東抬手制止了。
“我們是大老粗下手沒個輕重的，咱們就別來來回回的推搡了，你看這天都黑透了，家里人不知道怎麼著急呢，我得趕緊回去了。”
船上的人像是在附和趙東的話一樣，站在船上喊他。
“老三，好了嗎，走吧？”
“是啊，時間都不早了，出來一天咱們得趕緊回去了，好了就上船，有啥話以後在和廠長聊。”
“哎，這就來∼。”
趙東回頭說完，就轉過頭和張廠長告別，“那我就先走了。”
“嗯，路上慢點開。”
張廠長笑著點點頭，罕見的叮囑了句，關系就這麼自然而然的拉近了。
趙東上去都沒撈著開船，駕駛艙擠了好幾個人，不管誰開趙父都不放心，指定要在跟前看著的。
孩子們第一次夜間在海上坐船，對外面既好奇又害怕，這是一次非常新奇的體驗。
趙東挨個揉了他們頭一把，“非要跟著出來，現在後悔了吧？”
“才沒有。”阿海梗著脖子反駁。
“沒有……。”
“爹，不害怕。”
阿呆抿著嘴沒說話，不過眼楮亮晶晶的抬頭看著他。
“好樣的，都是小男子漢了，以後能跟著出海打魚賺學費了，不錯。”
孩子表現好，趙東一點不吝嗇的夸獎他們一遍，既然開船擠不進去，新船就讓他們開一天，趙東沖駕駛艙喊了句。
“等會開慢點，我去開上鐵皮船跟在你們後面。”
“啊？哦，好。”
其他人興奮的都忘了是坐船過來的，趙東要是不提上這麼一嘴，就高高興興的開新船回去了，不知道啥時候能想起鐵皮船。
典型的有了新歡忘了舊愛。
他們這邊興高采烈的往回走，村子里的趙母站在碼頭眼巴巴的看著海上，等的別提有多著急。
按照老規矩，但凡買了船，不管是新船還是舊船，更不管是大船還是小船，最少都要放掛鞭炮有點響動，來慶祝一下。
畢竟有了船，也算是一家人新的開始，就是窮的叮當響的人家，也不會省了這一步。
今天老趙家要開三十米大船回來，村子里人早就傳開了。
這可算的上是爆炸性新聞，自從趙母等在碼頭開始，村子里過來看熱鬧的人就來來往往絡繹不絕的。
吃過飯後，大家呆著也沒啥事，此時碼頭已經聚集了一大群人。
成群的互相竊竊私語。
“不是說老趙家去開大船回來麼，怎麼都這個時間還沒回來？這事不會有差頭吧？大船開不回來了？”
“不能吧？漁船不能開回來，那人應該會來的更早啊，也不知道算的吉時是幾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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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看唄，都這個點了，估計應該快回來了吧？”
“老趙家真牛逼，這才幾年啊，就把日子過起來了，那三十米的大船都能買得起，我可听說了，那大船要六萬呢！”
“啥玩意？”
“多少？六萬？”
“哎呦我的媽呀，造船廠咋不去搶呢，六萬塊的船，那是金子做的啊？我們家一萬塊都沒有……。”
“哈哈哈，你家窮的褲子都穿不上了，還能和人老趙家比……。”
最前面的趙母也在擔心的小聲和翠花、胖子媳婦在念叨，“按理說這個時間應該回來了呀！真是急死個人。”
她不敢太大聲，怕被村子里那些長舌婦听到看笑話。
不佔親不帶故的的，沒誰會希望別人比自己家過得好，你過得不好人家才會更高興呢。
翠花剛想說兩句話安慰，就看遠處有燈光晃晃悠悠的出現在視野里。
“哎，嬸子，嬸子，你快看，那是我叔和東子他們回來了吧？快別擔心了，準備放鞭炮……。”
她興奮的抓住趙母的手臂，使勁搖晃兩下，然後指著亮光處。
趙母看著海面下意識往前走兩步。
胖子媳婦也笑著說道:“可算回來了，嬸子這回心放肚子里吧，看樣子他們都好著呢。”
晚上稍微有點起風，海浪一波一波的拍打到漁船上，落下後又蕩漾著擴散開，直至消失不見。
船上的人也看到了碼頭這邊人山人海，故意的按響汽笛，一陣“嗚嗚嗚……，”的聲音響徹他們小漁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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