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時候，隔壁院子傳來一陣喧鬧聲，先是阿健調侃的聲音。
“燕子，燕子，你怎麼了？停電就停電唄，你咋還嚇得尿褲子了，都多大的人了，還像孩子一樣羞不羞……。”
接著是李奶中氣十足的打罵聲，“你個臭小子，什麼尿褲子，燕子這是發動了，要生了……。”
拐杖打到身體上的悶哼聲。
接著是阿健顫抖的聲音，“啊，生了？哎呀，怎麼就生了呢……。”他也是懵了。
瓜熟蒂落在正常不過。
趙東喊了趙母一聲，趴在牆頭上就看到阿健在院子里無頭蒼蠅一樣轉圈。
漆黑的屋里突然有了亮光，接著就見窗戶上影影綽綽的映照出李奶佝僂的身子，正在前前後後的忙。
女人生孩子，別人也幫不上忙。
家里第一次要添新人，燕子也是頭胎有點害怕，李奶一個人顧得了燕子，顧不上別的，趙東提醒阿健。
“你還轉悠啥，快點去接穩婆啊。”
“啊啊……哦哦……，我這就去……這就去……。”
阿健磕磕巴巴的說著轉身往外跑，沒兩分鐘趙東听到撲通一聲，接著是阿健“嘶嘶……哈哈……，”疼的抽氣聲。
趙東扶額，這個小子高興的路都不會走了。
這邊的動靜不小，隔壁幾家也都听到了，沒一會翠花、趙大嫂和趙二嫂也都出現在院子里。
幫著忙這忙那的，一盆一盆的水往屋里端。
陳秀在屋里喊他，“東子，你看會孩子，我也過去看看有沒有要幫忙的，半山腰那邊知道了嗎？”
“應該不知道吧？誰也沒顧得上去說。”
趙東邊往回走邊說了句，燕子突然發動的，他們也是因為離得近才知道，估計阿健想不起來通知誰。
陳秀把孩子往他懷里一塞，急匆匆的出去了。
這就是遠親不如近鄰。
鄰居關系處的好，不比正經的親戚差，有事也真上，珍珠被塞到他爹懷里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直勾勾的盯著陳秀消失的方向。
過了一會，撇撇嘴哇哇大哭起來，孩子到晚上更要找娘。
趙東趕緊抱著孩子哄，自己哄不好還找外援來幫忙，“舟舟，快來。”
“哦哦，珍珠乖，咱們不哭哈，一會你娘就回來了，咱們先和哥哥玩一會啊，愛哭的小孩都不漂亮了……。”
舟舟拿著趙東在造船廠帶回來的木船爬上床，“妹妹，來，哥哥給你看個好東西，大船哦，咱們開船去大海航行……。”
趙東帶著兒子哄閨女，這活他真不在行，外面隱隱約約的還能听到燕子的慘叫。
趕鴨子上架，只能硬挺著。
舟舟也听到了，他看著窗外豎著耳朵听一會，轉頭問趙東，“爹，外面怎麼了？誰在叫？”
“隔壁你燕子嬸子在生小孩，就像你娘生妹妹一樣，等以後你也要像阿海哥哥帶你一樣帶著弟弟妹妹玩。”
舟舟皺起小眉頭，“我不想帶妹妹玩，她都不會走，爹，燕子嬸子生的是不是弟弟？我想要一個弟弟。”
“那要明天生出來才知道……。”
珍珠哭累了，趴在趙東肩膀睡著了，鼻涕眼淚糊了一臉，給孩子放到床上叮囑兒子看著點，他洗了條毛巾過來給孩子擦擦。
舟舟躺在妹妹身邊也有點困了，他迷瞪著還在問趙東，“爹，燕子嬸子生弟弟，他為什麼叫的這麼慘啊？”
“因為太疼了，好了，別再問了，困了就快點睡。”
“嗯。”
第二天，天才剛剛亮，外面電閃雷鳴的下著瓢潑大雨，陳秀頭頂著尿素袋子，高興的跑回來報喜。
“阿健抱上大兒子了，燕子孕期吃的好，大胖小子生下來可招人稀罕呢，白白淨淨的，哎呀，真好。”
“是嗎，男孩確實挺好，那李奶不是要高興壞了啊，沒想到阿健這小子也當爹了……。”
趙東也替阿健開心，不是他重男輕女，而是現在人的觀念就這樣，阿健家人口少，頭胎就是男孩，後面生不生的壓力都小點。
畢竟像他這樣思想的人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挺好。
陳秀抱起床上剛睡醒的閨女，“外面的雨下的像是用盆在潑一樣，下的可大了，我剛回來還看到村長拿著大喇叭喊話呢，讓大家都注意點。”
村長現在是個負責任的村長。
說完，趙東看著窗戶上的雨水嘩嘩的往下流，也皺著眉頭，自家沒蓋新房子之前，窗戶關上了外面下大雨，順著縫隙也源源不斷的往屋里流。
估計阿健家現在也好不到哪里去。
照現在的情形看台風估計越來越近了，估計這兩天就要登陸了吧？
現在信息全部中斷，想知道點啥費死勁，都是靠猜的，要是一直生活在信息不發達的時代還好，主要趙東經歷過信息大爆炸時代。
現在就好像被蒙住了雙眼，捂住了耳朵一樣。
“娘是不是還在那邊沒回來？你在家帶孩子吧，我出去看看。”外面風浪太大，趙東不自己親眼看看不放心。
“那你別走遠，風大打不了傘，你披著點塑料布吧，外面的雨是斜著打下來的尿素袋子太小了，擋不住。”
“好。”
趙東去拿了一大塊曬魚干的塑料布，剛沖進院子，他爹也開門出來了，在問過阿健那邊生了，知道是個男孩以後，笑的嘴巴都合不攏了。
“好好好……，男孩好，給我拿塊塑料布，我去幫著給吉祥報喜。”
從小看著阿健長大，後面他爹娘過世趙父更是幫扶良多，當成親子佷看待的，現在家里添丁進口，他也跟著高興的不行。
趙東折回去拿了塊塑料布遞過去，父子倆就沖進了雨幕里。
外面的風很大。
海邊肉眼可見的漲水了。
趙東看岸邊起起伏伏飄著大片大片的垃圾，這時候誰也不敢冒險去撿，怕有命去沒命回來。
父子倆拐個彎先去阿健家，三兒和周吉祥夫妻已經都在了，知道孩子大人都挺好。
趙父和周吉祥站在門口，看著外面的大雨，阿健家都是老弱婦孺的，周吉祥說他和三兒這幾天在這邊住下，等台風過了再回去。
“行，這個天氣也不能全家都睡覺，總要留個人注意點外面情況。”
“我就是這麼想的，刮台風我們半山腰地勢高，至少不會水漫金山海水都灌到屋里來，你們這里就不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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