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天罡手指一點,一道靈光注入玉冊,玉冊定格在某一頁。其上清晰地記載著一行信息
【趙氏嫡脈•長房長孫趙元極(父)正妻夏氏漣漪(母)】
【所出子女長女(趙蕊)】
【備注新歷七千八百二十三年(即一百零五年前),夏氏漣漪攜女蕊叛逃,意圖回歸夏氏。于‘碎星走廊’被暗衛緝拿歸案。其女趙蕊于混亂中遺失!次年,夏氏‘攬月山莊’驚現高階魔修肆虐痕跡,疑似爆發激戰。待我族暗衛與天庭巡查使趕到時,山莊已化為焦土,無一生還者。經血脈追溯及現場殘留物確認……長女趙蕊,確認隕落。故于族譜標記夭亡。】
玉冊光影流轉,清晰地顯示出“趙蕊”名字後被烙印上的“夭亡”血印!
“夭亡?哈哈哈……”趙天罡發出一聲悲愴又帶著狂怒的長笑,笑聲中蘊含的威壓讓空間都為之顫抖,“好一個‘夭亡’!好一個化為焦土!若非今日這淵煞戰痕顯化,老夫竟不知,我趙家嫡長曾孫女,竟流落在外,飽經風霜百年之久!”
他猛地指向趙蕊脖頸後的月牙印記,聲音如同雷霆炸響,宣布著一個石破天驚的事實 “此女!便是當年遺失的長房嫡女趙蕊!她未死于魔修之手!她活了下來!今日,老夫以趙家老祖之名,以鎮魔殿主之尊宣告——” “趙家嫡長曾孫女,趙蕊!歸入族譜!認祖歸宗!”
趙蕊的意識猛地被拽入一片混沌的黑暗,緊接著,一道刺眼欲盲的白光炸開,狂風怒號的子時景象在她腦海中清晰地展開——
那是一座精致卻搖搖欲墜的院落,宛如驚濤駭浪中的孤島。屋檐下,一枚青銅檐角鈴在狂風中絕望地嘶鳴、旋轉,最終“ 嚓”一聲脆響,碎成整整九截冰冷的碎片! 每一塊碎片墜落在青石板上的聲音——“叮…當…啷…”——都像是敲打在幼小心靈上的喪鐘,沉重得令人窒息。
當那第三塊碎片的余音還在回蕩時,趙蕊看到了! 那個滿臉胡茬、眼神布滿血絲的護衛趙利,用一只邊緣帶著猙獰豁口的粗陶土碗,死死地扣在她幼小的嘴巴上!碗底粗糙冰涼,壓得她幾乎無法呼吸,只能發出小貓崽般微弱而驚恐的嗚咽。小小的身軀在碗下篩糠般抖個不停,巨大的恐懼扼住了她的喉嚨。
空氣中彌漫著死亡臨近的腥味。祠堂東牆懸掛的那幅古樸厚重的《千字文》拓本,雪白的宣紙上,竟詭異地滲出暗紅色的粘稠液體!而“宇宙洪荒”四個大字,猛地爆發出刺目的血色光芒,紙張撕裂,一個旋轉著混沌氣息的空間裂口憑空出現,如同通往地獄的甬道!無數道冰冷刺骨的、如同毒蛇般的意念在黑暗中瘋狂掃視、搜尋!
“快!三長老的追魂香…還剩半炷香就要燒到地窖入口了!”趙剛的聲音嘶啞而急促,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他動作快如閃電,從一個麻袋里拖出一具早已冰冷的、身形與幼年趙蕊相仿的小乞兒尸體,迅速剝下那襤褸的衣物,然後——將象征著趙蕊身份的織金襁褓裹了上去!最後,他將一張浸泡過奇異草藥、散發著迷離氣息的黃紙,塞進那尸體冰冷僵硬的小手中。
“替命符…幻心草…”趙蕊的記憶深處回蕩著這幾個冰冷的名詞。
場景瞬間切換至丑時二刻的墳山陰徑。 陰風怒號,磷火飄蕩。二十七名面無表情、動作僵硬如木偶的裹尸匠,抬著沉重無比的紅漆棺木,沉默地穿行于冰冷的碑林之間。腳步聲沉重,如同敲擊在心髒上的鼓點。年幼的趙蕊,蜷縮在其中一口棺材的夾層里!狹小的空間彌漫著刺鼻的桐油和腐朽的氣息。極度的恐懼讓她下意識地啃咬著嘴中含著的硬物——那並非零食,而是三塊打磨光滑、觸手冰涼的翡翠麻將牌!細看之下,牌面紋路深處,竟有養魂玉特有的溫潤微光流轉!這是保命的偽裝!
趙利混跡在送葬隊伍邊緣,低聲哼唱著荒腔走板的安魂曲,每經過三座墳塋,便看似不經意地揚手撒出一把暗灰色的磁石粉末。下一刻,遠處追兵隊伍中便傳來混亂的驚呼——主脈修士手上精密的搜魂羅盤猛地瘋狂旋轉,指針亂跳,瞬間失去了方向!“磁石粉…干擾搜魂羅盤…”趙蕊的記憶碎片拼湊出答案。
危機並未解除!“停棺!查!”守陣修士冷酷的厲喝如同九天驚雷,撕裂了短暫的平靜!封鎖線就在前方!
“就是現在!”趙剛眼中閃過近乎瘋狂的厲色,猛地將肩上抬著的第七口棺材狠狠砸向地面!棺蓋碎裂的同時—— “吱吱吱——!!!” 三百多只眼楮血紅、散發著濃烈雄黃酒氣味的碩大老鼠,如同決堤的黑色洪流,瘋狂地從破碎的棺材里竄出!瞬間將封鎖線沖得七零八落!“醉鼠陣!”混亂中,趙蕊的記憶感受到了敵人氣急敗壞的怒吼和法術爆裂的光芒。但這只是拖延,追兵如附骨之疽!
寅時末,天色將明未明。 第一縷慘白的晨霧如同幽靈的手,纏繞上那座作為臨時藏身點的破敗祠堂的飛檐。追兵的氣息如同附骨之疽,越來越近!死亡的氣息已扼住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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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利眼中淌出血淚,猛地咬破自己的舌尖,混合著精血,狠狠噴在懷中那本藏了六十年的、早已泛黃殘破的功德簿上!
“嗤啦——!”功德簿的書頁瞬間燃燒起金色的火焰!火焰中,浮現出當年趙家龐大商隊奔波于災荒之地、賑濟萬民的模糊光影!無數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災民虛影在金光中浮現,他們的面孔扭曲著感激,在虛空中組成了一座通往未知之地的、閃爍著微弱星光的橋梁!
“走!”趙剛滿臉血污,眼神卻亮得驚人,一把抓住還在啃咬養魂玉麻將的幼年趙蕊,用盡全身力氣將她推向那座由眾生感激念力構築的、極不穩定的星門裂縫!
“丫頭!記住!藍星申時三刻的太陽最毒!切記!切記啊!”趙剛的聲音帶著無盡的眷戀與急迫,如同最後的訣別。
話音未落,他已決然轉身!“趙家的畜生!爺爺在此!” 他狂吼著,如同撲火的飛蛾,義無反顧地撞向那從祠堂外如閃電般刺來的、足以撕裂蒼穹的恐怖劍光!他背上那本從不離身的《趙氏貨殖錄》在勁風中嘩啦啦地急速翻動……
“趙家嫡長曾孫女趙蕊,歸入族譜。” 趙天罡那如同命運宣判般的聲音,冷酷地將趙蕊從這撕心裂肺的回憶深淵中強行拽回冰冷的現實!
他那雙深不見底、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穿透虛空,帶著一種刻意營造的、屬于“失而復得”的家族長輩般的慈祥與不容抗拒的威嚴,牢牢鎖定了趙蕊蒼白失神的臉龐“你叫趙蕊,” 他的聲音溫和下來,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抹殺過去的力量,“不叫趙寒酥。” “從今天起,你就是——” 他微微一頓,玄袍無風自動,聲音如同烙印,刻向在場每一個人的神魂 “我鎮魔殿主趙天罡的曾孫女!趙家嫡系血脈,趙蕊!”
廣場上死寂一片,三位天庭真仙神色各異,或審視,或沉默,或警惕。功德殿金冊光芒明滅,司運殿羅盤指針輕顫,樞機殿的劍意雖斂未消。趙天罡的宣告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仿佛已經為這段離奇“認親”畫上了句點,將趙蕊的命運牢牢捆綁在趙家的戰車之上。然而,就在這家族“團聚”、暗流涌動的氛圍中——
“吳墨塵…”一個冰冷、沙啞、如同兩塊生鐵摩擦的聲音,在吳韻接過金牒令牌的同時,毫無征兆地在兩人身側響起。
吳韻悚然一驚,猛地轉頭!
不知何時,一個身影已如同鬼魅般出現在距離他們不足三丈之處。此人同樣身著鎮魔殿制式的暗金猙獰甲冑,但那甲冑的樣式更加古老沉凝,遍布著深可見骨的爪痕與能量侵蝕留下的坑窪,仿佛經歷了億萬次慘烈的搏殺。他沒有佩戴獸面面具,一張臉暴露在昏沉的光線下。
那是一張極其平凡的中年男子的臉,膚色黝黑粗糙如同砂紙,布滿了風霜刻下的深刻痕跡。五官平平無奇,唯有一雙眼楮,深陷在眉骨之下,瞳孔是純粹的、不帶絲毫雜質的漆黑!那黑色如此純粹,如同濃縮了世間所有的黑暗與虛無,僅僅是被這雙眼楮注視,就讓人感到靈魂仿佛都要被凍結、吸入那無盡的深淵!
他的氣息磅礡如淵海,厚重如山岳,帶著一股歷經千錘百煉、從尸山血海中爬出來的鐵血意志與純粹殺意!大乘巔峰!而且是那種距離渡劫境僅差一線、戰力卻可能遠超尋常大圓滿的巔峰!
他站在那里,整個人就像一把收入最殘破、最不起眼皮鞘中的絕世凶刃。鞘在,則死寂收斂;若出,則必飲血噬魂!
第七小隊隊長•凌無絕!
他那雙漆黑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眸子,如同冰冷的探針,緩慢而極具壓迫性地掃過吳韻的臉,最後落在他手中那塊剛剛凝結成型的暗金令牌上。他的目光在“吳墨塵”三個字以及那絲微弱血色暗芒上停留了一瞬。
“凌無絕。”他再次開口,聲音依舊冰冷沙啞,如同宣告律條,“第七小隊,今日起,添你一人。”
他頓了頓,那雙深淵般的眼楮再次抬起,目光穿透吳韻竭力維持的平靜偽裝,仿佛直接刺入了他靈魂深處那片翻騰著混沌與血海的角落“在這里,無人問你來處,無人管你過往。只需記住——” 他的聲音陡然變得更加低沉、更加冰冷,每一個字都如同冰錐砸落在金屬地面,帶著刺骨的寒意與血腥的決絕 “你手中的劍,只斬將來之魔!心中的念,只存殺伐之功!” “若敢誤了戰陣……” “本座先斬你頭顱,祭旗!”
話音落下,如同寒潮過境,整個廣場入口的溫度仿佛驟然降至冰點。他不再看吳韻和趙蕊一眼,轉身,邁步。那遍布傷痕的暗金甲冑在昏沉的光線下,拖出一道沉默而無比沉重的背影,走向堡壘深處那如同巨獸喉嚨般的黑暗甬道。
吳韻握著那枚冰涼沉重的金牒令牌,指尖感受著令牌邊緣那絲來自血液深處的、微弱卻如跗骨之蛆的血色灼燙。他緩緩低下頭,目光落在掌心。
暗金色的冰冷金屬上,“吳墨塵”三個字古樸清晰。 而在那名字之下,令牌核心深處,一點唯有他自己神魂方能窺見的、仿佛由凝固血痂化成的印記,正散發出妖異的微光。 弒仙者。 鎮魔衛。 兩個烙印,在這座吞噬一切的魔淵堡壘入口,在他掌心無聲交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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