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韻摩挲著官印上凹凸的饕餮紋,想起十三年前自己參加大比時,也曾被逼著在對手茶水中下化功散。那時他以為只要當上監察使就能改變規則,如今卻連呼吸都浸染了星辰砂的銅臭。
暮色吞沒最後一縷天光時,吳韻踩著青石板上的血痂回到監察司。官袍下擺沾著比武台的毒蠱殘液,每走一步都在地面烙下霓虹色的腐蝕痕跡。路過地火熔岩池時,他駐足凝視沸騰的岩漿——那些翻滾的金紅色濁流,多像靈霄城永不饜足的欲望。
"大人,漕幫的孝敬到了。"
隨從呈上的鎏金匣內,三百顆星辰砂正吞吐詭異幽光。吳韻指尖剛觸及砂粒,突然窺見砂芯封印的怨魂殘影︰那是個被填入礦脈陣眼的少年礦奴,胸腔裂口處還在噴涌維持陣法的精血。
他猛然揮袖打翻金匣,砂粒墜地竟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貔貅香爐騰起的青煙突然凝成骷髏狀,嘶吼著當年他跪接監察金印時立下的天道誓言︰"蕩滌奸邪,鎮守..."
"夠了!"
劍氣劈散煙霧的剎那,懷中的傳訊玉符突然發燙。展開符紙的瞬間,三年前被他毒害的同門師兄竟浮現虛空,那張潰爛半邊的臉孔正扯出譏笑︰"監察使大人,城西亂葬崗新到的‘耗材’,可還合您心意?"
符紙在掌心燃成灰燼,吳韻踉蹌撞上青銅鑒妖鏡。鏡中映出的不再是玄門新秀,而是個眼窩深陷的陰鷙官吏,官服繡紋間纏滿猩紅因果線。他發狠咬破舌尖,將精血抹在貔貅獸首——唯有血賬咒能顯形的真實賬冊,此刻正從神獸口中吐出帶刺的真相。
靈霄城的梆子敲過三更,吳韻指尖燃起一縷青磷火。躍動的幽光映照在鎏金貔貅吞吐的玉簡上,星辰砂運輸記錄正滲出蛛網狀血紋——這是貪腐賬冊特有的"血賬咒",唯有執掌者精血方能解開。
"壬字號地庫..."他蘸取朱砂在地面勾畫運輸路線,狼毫突然在城西亂葬崗方位頓住。墨跡詭異地逆流回筆鋒,在宣紙上凝成雙魚餃尾的圖騰。密室四角的鎮邪銅鈴無風自動,某種超越五行之力的波動正順著礦脈共鳴。
吳韻催動監察金印鎮住陣樞,玉牒驟然爆射九幽玄光。三百道運砂軌跡在虛空中結成須彌芥子陣,本該送往器閣的星隕玄砂,此刻竟在乾坤倒懸術中同時顯化于陰陽兩界。
"城主竟在飼喂噬界螟蛉?"他識海浮現《洞冥錄》所載虛空凶物,卻見陣核浮現更可怖的靈紋——那是由混元真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