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冉的識海被撕碎成碎片,比那些空間碎片更繁復。
只感覺無盡的痛苦將她包裹,但她卻下意識地,按照之前在空間里感受到的空間法則,把那些碎片重新組合在一起。
似乎有些意外她竟然還能把識海修補起來,虛妄之眼眨了兩下。
轟!
剛剛組合起來的識海再次被切割成碎片。
鐘冉張嘴噴出一大口鮮血,可她不甘地,繼續重組識海。
不管是她修煉出來的紫金色小龍,還是小鼎,都能感受到她的痛苦。
但它們也只能待在她的丹田里,如果是丹田被擊碎,它們還能幫忙。
識海,它們什麼也幫不了,只能靠她自己撐過來。
鐘冉感覺意識有些模糊了,可她仍然在堅持,幾乎已經形成了她的本能。
被切割撕碎的識海,一點點地修補起來,之後再被撕碎。
虛妄之眼似乎故意跟她作對,在她修補起來的時候,又將她撕碎。
一次又一次的重復,鐘冉本人已經昏迷過去,只有靈魂深處中,一股本能的意識在繼續。
黑蔓與黑茶幾個一直守在這里,但他們與鐘冉,其實已經處于一個完全不一樣的空間了。
更沒有人注意到,整個葬神界的地面,在緩緩地,輕微地顫動起來。
這種顫動極為微妙,但因為空間的特殊性,就算是黑茶等人也沒有感受到。
只是,她們都是本能地感受到一股危機似乎在逼近。
他們左右張望,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小蔓,她現在怎麼樣了?”
黑蔓感應著鐘冉的狀況,聲音很輕︰“她應該是在修煉精神力。”
精神識海被撕碎再重組,其實也是一種修煉。
只是,這種修煉方式極為危險,沒有人會使用這樣的方式。
畢竟,精神識海被撕碎後,人就變成了傻子,沒有人還能像鐘冉這樣重組的。
這種修煉方式,一旦成功,鐘冉不管是精神力還是魂力,都會極為可怕。
她還沒有化神,還只是靈識,但感覺,此舉之後,她能突破到神識,甚至可能比普通化神強者的神識更為強大。
具體能到達什麼樣的程度,她們現在也不知道。
听說鐘冉在修煉,幾人都不再說話,但心中卻都升起一股怪異的感覺。
“你們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黑茶沒有忍住又問。
她們幾個同伴之中,除了黑蔓外,便數她的年齡最小了。
黑檀與黑槐兩人相視一眼,眼底皆是凝重之色。
“總感覺有什麼東西正在覺醒。”
“什麼東西?”
“不知道。”
他們哪怕在這里不知道生活了數萬年,可他們都被封印在一角,對于這個秘境里面的大多數都是不知道的。
他們也只知道這里是一處禁地,之前其實也不知道這處禁地中到底有什麼。
後來跟鐘冉進來見識過後,明白了這里為什麼叫禁地,為什麼會有進無出。
當他們以為,那些就是這處禁地最大的秘密時,卻又隱隱覺得有什麼不對。
至于有什麼不對,連他們也感應不清楚。
“小蔓,你幫她一把,趕緊清醒過來,否則怕後面會發生什麼不可控的事。”
黑蔓搖頭︰“我只能保她不死,但修煉之事,我卻幫不了她。”
頓了下,她又道︰“而且,我感應到,她已經進入了那片什麼也沒有的空間。”
“那里面的氣息在往她身體里鑽,她應該還能夠繼續晉升,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
黑槐等人也不說話了。
黑蔓說得一點也沒錯,之前鐘冉在痛苦之時,在地上翻滾,不知不覺中就翻滾進入空間縫隙中了。
空間的扭曲與擠壓,將她一點點地往里面送去。
最後,她躺在一片灰蒙蒙的世界里。
這里不似之前的那些空間一樣,而是似一個真實的世界。
但這里,其實什麼也沒有,就是空蕩蕩地,到處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這些灰蒙蒙的氣體都往鐘冉體內鑽去,她體內的功法自主地運轉起來。
在這片灰蒙蒙的氣體中,有一團特殊的存在。
那其實也就是氣體,卻似乎有些不太一樣,更凝實,似乎實質一般。
它似乎有自己的思想意識,初時所有氣體都往鐘冉體內鑽去,唯有它沒有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鐘冉體內的氣息大漲,築基十二層。
它被那股氣息吸引,開始慢慢往鐘冉靠過過去。
它圍著鐘冉轉悠了好久,像一個非常有耐心的獵人,在觀察自己的獵物,在等待最合適的時機,以便將這個獵物一口吞噬。
又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鐘冉體內再次傳來一陣轟鳴,築基十三層。
她此時如果醒著,一連晉升兩個層次,肯定會又是高興又是難過。
高興的是她晉升了,難過的是她已經築基十三層了,仍然沒有結丹。
所幸的是,她此時什麼也不知道。
識海中還在上演著那樣的戲碼。
灰蒙蒙的氣體也仍然往她身體里鑽,她的身體更是有意思,自行修煉起來了。
似乎,這具身體與她本人沒有什麼關系。
鐘冉體內的氣息再次內斂,體內的基台也像空間一樣,被擠壓,扭曲。
那巨大的,厚實的基台,隨著扭曲擠壓,漸漸少了層次感,也少了稜角。
最後,那巨大的基台,漸漸擠壓成一枚巨大的球體。
這個巨大的球體,與普通人的金丹有些不一樣。
與其說是金丹,倒不如說是一個混球更貼切。
上面纏繞著諸多氣息,冰冷的,黑暗的,青色的,金色的,火紅色的,紫色的,天藍色,煙灰色,深灰色等。
這些顏色漸漸交纏,融合,最後全部被灰色包裹,就像一個不起眼的鐵球。
在這顆鐵球的表面,卻有很多細細的線條,看似只是線條,但仔細看,卻會發現,那些都是符紋。
有些像火紅色,有些像黑色的小蝌蚪,有些像金色的符紋,也有些紫色的。
這些符紋越來越多,漸漸布滿整顆球,將灰球密密麻麻地包裹。
隨著這顆灰球被符紋包裹後,一直在外面觀察的那團凝成實質的氣體,忽然猛地往鐘冉貼上來。
是的,它不像別的氣體那樣往鐘冉體內鑽去,而是像螞蝗一般,緊緊貼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