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叫方濤，你是李華麟吧？”
“呃，我是李華麟，方同志你好。”
一頭扎進了訪美學者宿舍樓，李華麟用鑰匙擰開了201號宿舍的房門。
屋內一名身高在青年在收拾床鋪，他身高在1.8米以下，戴著厚厚的眼鏡框，身材偏瘦。
听到開門聲下意識望來，見有新人進屋，立馬靦腆一笑，送上右手，與李華麟握了握。
李華麟打量著眼前的眼鏡男方濤，知道這就是自己未來兩個月的室友了，不由表現的很和善，
只是有些好奇，對方為什麼會知道自己的名字，這目光不由向著床鋪望去，就見上面貼著紙條︰李華麟。
眉頭微挑，難道說學者的床鋪都是事先安排好的，不是隨機的？
與方濤簡單聊了幾句，李華麟便打量著宿舍的格局。
宿舍大概五十平左右，一室，一陽台，一廁所。
陽台估計在十平左右，采光很好，有嵌好的晾衣架，有煤氣爐，也有調料櫃。
廁所也就五六平的模樣，有坐便，有淋浴器，還有個大鏡子。
臥室中間擺著長桌，長桌左右有鐵床，鐵床旁是櫃子，還有洗臉盆架。
鐵床是上下鋪，下鋪給人住，已經墊好了軍綠色的床墊子，有用被單蓋好的被褥，自己鋪就行。
商鋪空著，應該是用來擺放行李箱或者行李袋的。
宿舍盡收眼底，李華麟打量過格局，又撫摸過嶄新的牆壁和牆線，猜測宿舍應該是剛翻修不久。
將行李袋放在上鋪，李華麟將下鋪的被褥鋪開，又鋪上了自帶的床單，一屁股坐了上去。
他注視著方濤一件件的拿衣服，晾到涼台的衣架上，笑著遞了根大前門︰
“哥們帝都本地人？”
張濤晾好了衣服，接過李華麟遞來的香煙，二人吞雲吐霧，笑道︰
“我猜你下一句，一定是想問我，我跟方建業什麼關系吧？”
李華麟一愣，上下打量著方濤，沒想到竟然被對方猜出了小心思，不由嘿嘿一笑︰
“哥們會讀心術咋的，我就是看你與方前輩眉宇間極為相似，所以由此好奇。”
彈了彈煙灰，李華麟目光掃過干淨的宿舍，忽然無比嚴肅的對著方濤伸出右手︰
“現在看來，我會住進這個寢室，是前輩們安排好的？”
“難怪我爺爺對你贊不絕口，僅憑猜，就把關系猜到了？”
方濤與李華麟握了手，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幾分，鄭重的自我介紹道︰
“我叫方濤，方建業是我爺爺，咱們倆能被安排到一個寢室，也的確是我爺爺和王伯伯促成的。”
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方濤起身趴在窗台向著窗外望去，似乎是等待著什麼，
直到兩道身影出現在樓下，才招呼李華麟過來。
李華麟來到窗台邊，注視著樓下的身影，不由嘴角勾起笑意，一人正是許久未見的王雁菡，
而另一人，正是他剛剛在教學樓遇見的，黃翠芬！
瞥了瞥方濤，李華麟幽幽道︰“這也是安排好的？”
方濤將煙頭按滅在煙灰缸里，一拍李華麟的肩膀，向著樓下走去︰“你猜呢？”
“李華麟，好久不見，你發福了啊？”
樓下，王雁菡穿著樸素的中山裝，注視著李華麟和方濤下樓，笑著打著招呼。
她見李華麟目光一直盯著黃翠芬，便笑著道︰“黃處長，現在是咱們的朋友，自己人。”
“自己人？”
李華麟眉頭微挑，目光與黃翠芬對視著，後者也面帶微笑的與李華麟對視，
忽然二人同時輕哼，傲嬌的抱著肩膀，別過頭去︰“誰跟他\她是自己人。”
“我想華麟現在腦子里一定全是疑問，走吧，先去食堂，我們邊吃邊聊。”
方濤一拍李華麟的肩膀，指了指遠處的食堂，四人並排而行。
訪美學者的報到日期是1月10號，今天是1月5號，當下來報到的學者並不多，食堂里空蕩蕩的。
李華麟四人打了六盤菜，三葷三素，又買了饅頭和糖三角，幾瓶汽水，便找到一處僻靜的角落坐下。
這剛一坐下，王雁菡，方濤，黃翠芬三人就齊刷刷的盯著李華麟，笑的很不懷好意︰
“阿麟同志，現在你有什麼疑惑，可以問了。”
李華麟用牙奔開了汽水給三人分著，目光在三人身上掃過，嘆著氣喝了一口汽水，夾了一塊回鍋肉片咀嚼著︰
幽幽道︰“我之前確實有很多疑惑，但在來食堂的路上，已經想通了七七八八，只剩下2個。”
“第一，你們官三代的鍍金之旅，王伯為什麼要帶上我？”
“第二，訪美學者培訓過後，那是國家隨機配對，隨機安排訪學地點...”
“可現在看來，這里面是不是已經有很多獨立小組了，我以後在你們的小組里，將充當什麼角色？”
王雁菡喝著汽水不語，只是用眼神瞟了瞟方濤，方濤撓了撓頭皮，夾起一個雞腿啃著，又用眼神瞟著黃翠芬。
黃翠芬輕哼一聲，不屑道︰“李華麟，我承認之前，我們有很多不愉快，但那是建立在不夠了解的份上。”
“為了防止江省跟香江搭上線，我被上級調去江省，後來又被轉調到林省，這都是利益和立場之間的博弈。”
“嚴格來說，你和我都是這棋盤上的棋子，只能任人擺布，想跳脫，卻沒能力跳脫的可憐蟲。”
“打不過就加入，我兄長黃遠道已經加入王家的陣營，你我之間的舊怨，就沒必要再糾纏不清了。”
“你很聰明，也很有前瞻性，更有很多人不具備的膽大和肆意妄為妄為，還有著一丟丟的老謀深算。”
“根本不像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這是我兄長給你的評價。”
“你猜的沒錯，訪美學者培訓過後，的確所有人都是隨機配對，但也有例外。”
“這個例外背後站著我兄長黃遠道，王雁菡的爺爺王守國，方濤的爺爺方建業，但為什麼會有你呢？”
“這個問題我考慮了很久，但我覺得...我們三個人沒出過國，真要到了國會很被動。”
<國的進修之途，可以更順遂一些。”
“或許，這就是我們會坐在這里，一起吃飯的緣由吧？”
“你說的對嗎，財神？”
“......”
李華麟端著飯碗大口吃飯，但不難發現，他端著飯碗的手，在不經意間的痙攣。
果然，香江的任何事，還是瞞不住內地的大人物。
李華麟咀嚼著雞肉片，目光在王雁菡三人身上掃過，黃翠芬的回答，也印證了他的猜想。
自己會出現在訪美學者的名單里，會提前跟兩個廳一代，一個廳三代坐在一起吃飯，都是刻意安排好的。
<國餓死，故意添了個奶爸？
沒錯，棋盤上的棋子有很多，但他這枚，沒背景，真的能跳脫出操盤者的掌控嗎？
“零元購是歷史的前車之鑒，天空不會一直黑暗，更不會一直晴朗。
當有一天，你可以改變規則，或者可以讓規則為你改變的時候，再回來。”
沒來由的，林紫嫣留在紙條上的話，似乎響徹在耳畔，李華麟的耳畔也盡是林紫嫣那嘲諷的笑聲。
他很快吃完了一碗飯，拿出手絹抹了抹嘴角，咧嘴一笑︰“你的意思是，我要帶三個拖油瓶？”
“哦不對，拖油瓶用詞不當...應該說，王伯給了我一個訪美學者的名額，實際上是讓我來當奶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