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你叔我命大,都是皮肉傷。”
病床上,李華麟吃著剝好的荔枝,
撇著黃榮婷眼中那關切的目光,並不像作假,嘴角不由勾起柔和的弧度。
不管任何時候,有人關心總是好的,當關心你的人是你的親人時,好感加倍,
如果這個關心你的親人,還是你的晚輩時,你會虛榮感爆棚,好感倍上倍。
示意月如把剝好的荔枝遞給黃榮婷,李華麟幽幽道︰
“大哥不是住院治療了嗎,怎麼還會腿腳不好?”
黃榮婷見月如端來了荔枝,微微搖頭,並未動手,只是訥訥道︰
“我爸起初是在醫院里住著的,可出院之後,他得知是我哥把你氣走了,讓你不辭而別。”
“他一激動,又從樓梯上摔下去了,再次住院,醫生說他以後都要坐輪椅了。”
“叔,我爸得知你住院了,很想過來看你,可實在不方便出門。”
“現在看到你沒事,那我就回去了。”
“又摔了...”李華麟聞言一愣,忽覺嘴里的荔枝寡淡無味。
他拿過了手絹擦手,攔住了黃榮婷︰
“有病就治,老李家的人一生都要強,讓大哥坐輪椅,絕對比殺了他還難受。”
“我現在無法離開醫院,這樣,我讓人跟你回去,你把大哥給我接醫院來!”
言罷,李華麟對著門口喊道︰“肥波,你進來!”
病房門外,一名身材縴瘦的紅毛青年,訕訕的推開了門,對著李華麟恭敬問道︰
“財神,您找我?”
李華麟指了指黃榮婷,幽幽道︰“你帶著幾個兄弟,跟著我佷女兒回家,把我大哥接醫院來。”
“听好了,是請,別給我弄黑澀會那一套,否則自己回堂口里領罰!”
對著月如招了招手,月如立馬拿過錢包,取出兩張千元大鈔,塞到了肥波手中,幽幽道︰
“在外面租個車接老爺子回來,別用社團里的車。”
肥波接過鈔票,對著李華麟和月如恭敬的點了點頭,保證道︰
“財神,月如姐,您們就放心,我肯定把老爺子樂樂呵呵地接過來。”
遂看向黃榮婷,靜靜等待著。
黃榮婷沒想到李華麟,竟然要派馬仔去家里請她爹,連忙道︰
“叔,我爹他這輩子最恨的就是社團了,您要是讓社團的人去接他,他怕是要氣死的。”
“而且我爹吧,他想見你是想見你,可這麼貴的私立醫院讓他住,他決計不肯的!”
“大哥恨社團?我記得我大娘,也就是你奶改嫁後,不是又生了兩個兒子嗎。”
“那兩個人,現在可都是中興社的高層,嗯...”
李華麟沉吟了片刻,看向月如︰“那你帶著肥波去。”
月如聞言笑著點了點頭︰“可以。”遂看向黃榮婷,主動拉起她的手︰
“按輩分,你應該叫我姑姑的,但咱們年歲差不多,就以姐妹相稱。”
“榮婷妹妹,阿麟是個重感情的人,他若是知道你父親安好也就罷了,可現在知道你父親有傷臥床,怎可能放著不管。”
“走吧,你父親來與不來,那都是他們兄弟間的事,你這個晚輩只要遵從長輩的意願就好。”
黃榮婷被月如拉住了手,下意識想要掙脫,可看著月如那溫潤如水波的眼神,還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被她拉著出門。
她一走一回頭,頻頻看向李華麟,喃喃道︰“叔,如果我把我爸接來了,你千萬別說你是社團的。”
李華麟點了點頭,注視著黃榮婷,月如,肥波三人離去,便拿起電話打到了治療中心︰
“喂,桑醫生嗎,我想問一下我的隔壁有空房間嗎,我想安排一位親屬入住進來,他是骨裂。”
“嗯,明白,我不會讓你難做,行,那價格就按你說的辦,好的,麻煩了。”
掛斷了電話,李華麟注視著空蕩蕩的房間,便起身來到落地窗前,俯瞰著整個跑馬地。
住院的這幾天,李華麟越來越發現自己,喜歡站在高處,俯瞰著低處,
看著地面的人庸庸碌碌,就好像小螞蟻一般拼命掙扎,就像前世的自己。
上輩子他是有恐高癥的,唯一的一次,還是被林紫嫣的前世拉上了天台,還導致了他穿越。
這一世,李華麟也不喜歡登高,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卻慢慢忘記了自己有恐高癥,反而越來越喜歡站在高處俯瞰。
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李華麟終于明白這句詩的真正含義了,也明白為什麼人們拼了命的都要往高處走,
縱然高處不勝寒,但俯瞰之下,眾生皆螻蟻的感覺,真的會讓人從心底變得自私自利,漠視眾生。
未來,李華麟不確定自己會不會跟那些冷漠無情的大鱷一樣,視眾生為螻蟻。
長嘆一聲,李華麟自嘲一笑︰“一山還有一山高,山山皆是通天遙。”
“縱然在凡間歷劫成仙,到了天上,也不過是猴哥棍子橫掃下的經驗點。”
“呵,這世間哪有什麼最高,都是自欺欺人罷了,擺正自己的位置,才能活的快活啊!”
“可如果有人不打算讓我快活,那大家就都別快活了....”
喃喃自語中,李華麟的眼神逐漸冷冽,腦海中浮現出陳景明的模樣,微微握緊了拳頭。
陳景明知道他的底細,故意帶著黃榮文來示威,
現在黃榮婷又來告訴他,黃錦輝的腿二次摔斷,無法下床,癱瘓在家。
如果說這二者期間沒有關聯,李華麟是不信的,
他寧願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別人,也不想過分相信別人,最後鬧得自己受傷。
但不管怎麼說,就算這二者有沒有關系,李華麟都不在乎,
李華麟真正在乎的是堂兄黃錦輝,畢竟這家伙也是快60的人了,以後能再見的次數會越來越少。
幾萬塊的住院費而已,李華麟少賭兩次馬就省下了,買個心安理得。
敲門聲響起,守在門口的林佩雯推門而入,見李華麟負手站在落地窗前,不由蹙了蹙眉。
李華麟回頭望去,見來人是林佩雯,笑道︰
“我這個人最討厭的就是別人用親情來綁架我,逼迫我做一些不喜歡的事。”
“你說人吶,為什麼要勾心斗角呢,大家和和氣氣的不好嗎,頭疼。”
林佩雯一愣,琢磨著李華麟話語中的潛台詞,幽幽道︰“我可以當做這是威脅嗎?”
“威脅,不不不,我還沒活夠呢,可不敢威脅重案組的警長。”
李華麟在桌子上拿了一根高希霸,用打火機炙烤著,目光繼續盯著窗外的跑馬地,笑道︰
“今天還沒買馬呢,你覺得我買哪一批,勝算更大?!”
林佩雯蹙眉盯著李華麟吸煙,冷著臉來到落地窗前打開了窗戶,對于李華麟的話當做耳邊風,直接無視。
李華麟見狀,只是嘴角勾起笑意,並未再開口,空間就這麼沉默了下來。
兩個小時後,月如與黃榮婷回返,推來了坐在輪椅上的黃錦輝。
此時的黃錦輝臉色枯槁,面容憔悴,身體受的跟個皮包骨似的,還眼窩深陷,看著就像病入膏肓。
李華麟愣了,上次見黃錦輝時,也沒幾個月吧,這怎麼大變樣了,跟換了一個人似的?
他快步來到黃錦輝的面前,握住了黃錦輝的手,蹙眉道︰“幾個月沒見,你咋這麼憔悴?”
黃錦輝見到了李華麟,板著的臉上有了笑容,他抓著李華麟的手不斷摩擦,上下打量著,沙啞笑道︰
“人活七十古來稀,你哥哥我都快六十歲了,早就大半個身子踏進棺材了,憔悴不是正常的嗎?”
“倒是你小子,哎...十三叔家可就你這麼一個帶把的,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可讓十三叔,十三嬸怎麼活啊!”
李華麟抿了抿嘴唇,接過了月如手里的輪椅把手,推著黃錦輝向著門外走去︰
“之前確實挺後怕的,很怕我這好日子還沒嘗到呢,就先歸位了。”
“但現在想開了,我命硬,老天爺舍不得收我!”
“哥啊,我在我這間病房的旁邊,給你安置了一間病房,之後咱倆作伴。”
左邊病房內,黃錦輝打量著寬敞的房間,不由連連搖頭︰
“別,千萬別,我這腿好不了了,沒必要浪費錢。”
“我這次只是過來看看你,現在看到你沒事就放心了,我不住。”
“來都來了,不住幾天,那就是不給老弟面子。”
李華麟將黃錦輝推到了落地窗前,然後走到他的身邊站定,笑道︰
“咱們老李家的人,就算是走了,也要站著走。”
“我不知道你的病情也就算了,我現在知道了,就不能讓你繼續坐輪椅。”
“不然等我百年歸老,都沒面目去見我二伯和二娘。”
“錢的事你不用擔心,我現在什麼都沒有,就是有錢,這可不是開玩笑。”
笑著拍了拍黃錦輝的肩膀,李華麟繼續道︰
“等你把腿治好了,要是不想在香江待了,可以回內地。”
“但我不建議你這麼做,因為內地暫時真的比不上香江。”
“當然了,你也可以做點生意,讓咱們老李家,在香江也開枝散葉。”
黃錦輝感受著肩膀上的溫度,突然陷入了沉默,遂問道︰
“華麟,你跟哥哥說實話,你是不是加入了合義堂,做了黑社會?”
“合義堂是黑澀會嗎?”
李華麟笑著瞥了瞥黃錦輝,微微搖頭道︰
“它以前或許是黑社會,但未來絕對不會是。”
黃錦輝望向李華麟,臉上的笑容收斂了幾分,搖頭道︰
“黑社會就是黑澀會,都是吃人血饅頭的,這點...咳咳咳~”
話說了一半,黃錦輝突然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他連忙拿出手絹捂嘴,卻給手絹上染了一塊鮮紅。
門口的黃榮婷見狀,連忙小跑了過來,拿出一盒藥倒出兩片,喂給了黃錦輝。
黃錦輝接連不斷的咳嗽,但吃了藥片後,明顯緩和了許多,只是神情更加虛弱了。
李華麟拉住黃錦輝的手,拿過手絹打量著,冷眼看向黃榮婷︰“這怎麼回事?”
黃榮婷被李華麟一瞪,頓覺被猛虎鎖定了一般,嚇得有些磕巴道︰
“我爸他自打二次摔過之後,就一直咳嗽,有時也會咳出血。”
將手里的藥瓶遞給李華麟,黃榮婷繼續道︰“這是醫生給開的藥,說是能治療我爸的咳嗽。”
李華麟接過藥瓶打量著,盯著上面的英文,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幽幽道︰
“哪個庸醫給你開的,誰告訴你這是治療咳嗽的藥?!”
遂對著門口的月如道︰“去請桑醫生,讓他給我堂哥做全身檢查!”
“華麟,不用,我自己的身體我...”
黃錦輝不知道李華麟為啥看了藥瓶,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但听到他要請醫生,連忙阻止,卻被李華麟摁住了胳膊︰
“這根本就不是治療咳嗽的藥,要麼是那庸醫不懂藥理,要麼就是他故意騙你。”
“但不管是哪一種,你現在必須接受全面的檢查,听話!”
李華麟的話語中有著不用質疑的堅決,黃錦輝忽然沉默了,只是點了點頭。
片刻後,桑醫生帶著幾名洋鬼子護士來了,先是對著李華麟笑著寒暄了幾句,便望向黃錦輝。
這一看,不由得眉頭直皺,連忙讓護士將他扶到床上躺下,替他听診。
听診過後,桑醫生直接叫來推車,讓護士推著黃錦輝去做全身檢查。
他注視著黃錦輝被推走,接過李華麟手里的藥瓶打量著,面色冷峻的對著李華麟道︰
“李先生,你要做好心理準備,這是延緩癌癥的藥,看你堂兄的狀態,很可能...”
李華麟抿著嘴唇點了點頭︰“我看到這瓶藥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拜托你了桑醫生。”
桑醫生不介意的搖了搖頭,想要離去,但還是道︰
“如果是癌癥,那就無解,而且後續的治療費用會是天價,你該明白養和醫院的收費標準。”
“且到時候,最多也就是延緩他的死亡時間,並不能真正治愈癌癥。”
“當然,這都是猜測,還要等他的檢測報告出來,才為準。”
“縱然二娘已經改嫁,他也隨了黃家的姓,但體內流的卻是李家的血。”
“而且我二伯在淞滬會戰時為國捐軀,他的兒子也算是烈士遺孤。”
“治,他能活多久,我治多久!”
李華麟深吸了一口氣,如果真的是癌癥,那就是個消金窟,比賭博還要讓人傾家蕩產的消金窟。
桑醫生已經暗示他了,如果是癌癥,沒有治療的必要,或者沒必要在養和醫院,因為真的很貴很貴!
桑醫生听著李華麟喃喃自語,不由面色怔了怔,笑道︰
“想跟我做朋友,千方百計送我禮物的人很多,但此刻,我倒是真的想和你交個朋友。”
“華夏人,你讓我看到了不一樣的人性,放心吧,我會盡全力救治你的堂兄。”
親熱的拍了拍李華麟的肩膀,桑醫生離開了病房。
月如湊上前來,盯著李華麟那陰沉的面容,勸慰道︰
“阿麟,凡事要往好處想,咱們還是先等檢測報告出來再說,要相信桑醫生。”
李華麟點了點頭,回到了自己的病房,卻沒心思躺下,只能不停地在屋內踱著步。
不知為什麼,他的面前總會浮現出李國信臨終時的囑托,與李國仁握著他的手,不甘的咽氣。
這畫面他越是想甩掉,卻越是清晰的在眼前浮現,讓他心中越發的焦躁。
這剛坐在沙發上,準備點根高希霸,就見黃榮婷推門而入,小跑著送過來一份檢測報告︰
“叔,桑醫生讓我把這份檢測報告給你送來,說讓你不用擔心,我爸他...不是癌!”
“不是癌?”李華麟總算等來了檢測的報告,連忙拿過翻開,
待翻閱過上面密密麻麻的英文字符後,總算長松了一口氣。
黃錦輝並不是癌癥,只是一種叫做“重度潰瘍性咽喉炎合並支氣管擴張”的病癥,
這種病癥發病就是咳血,臉色暗淡無精氣神,
至于黃錦輝長服用的藥,是西藥,就是治療咽喉炎的,也順帶有點治療癌癥的功效。
月如接過報告翻看著,笑道︰“阿麟,我都說了,要相信桑醫生。”
李華麟點了點頭,看向黃榮婷︰
“就讓你爸安心在這里住院,不管是咽喉炎還是腿疾,都養好了再說。”
“病房里有陪護室,你可以住在陪護室里,這樣也能照顧你爸。”
“對了,這報告上為什麼名字是李華耀?”
黃榮婷最初听著李華麟和桑醫生的對話,听著他們討論癌癥,都要嚇哭了。
還好自家老爹不是癌癥,也多虧自己有這麼一個堂叔,不由看向李華麟的表情中滿是感激。
她重重點頭道︰“我知道,那就多謝堂叔了。”
見李華麟關心起李華耀的名字,便解釋道︰
“我爸原名就叫李華耀啊,只是跟著奶奶改嫁後,改名黃錦輝。”
“但自打上次見過你後,他出院後,就自己又把名字改回來了,改成了李華耀。”
“而且他也讓我和我哥改名,我現在不叫黃榮婷,已經改名李榮婷了。”
“自家人就別見外了,我是有這個能力,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若是沒能力,也不會上趕著往身上攬。”
李華麟沒想到黃錦輝把名字改回李華耀了,不由嘴角勾起一絲弧度︰
“正好我自己在醫院住著無聊,有你爸陪著我,還能有意思點。”
黃榮婷一愣,訥訥的看向李華麟,訕笑道︰
“叔,您今年二十多,我爸快六十了,你倆能聊到一起去嗎?”
下午三點,李華耀做完了一系列的檢測,被護士推回了病房,見到了正在等待的李華麟。
“哎,老了老了,被人推倒台子上抽血化驗,華麟吶,你說你浪費這錢干嘛!”
“錢賺來就是花的,怎麼花不是花?!”
李華麟笑著站起身,接過護士的位置,推著李華耀來到落地窗前,打開了窗戶讓屋里換氣。
他笑著遞給李華耀一根高希霸︰“嘗嘗,外國貨。”
一旁的護士看的直皺眉︰“李先生,病人有著重度咽喉炎,不能吸煙。”
誰料李華耀一把搶過李華麟手里的雪茄,就那麼叼在了嘴上,哼唧道︰
“這洋鬼子的香煙我只听過,還沒抽過呢,幾百塊一根,抽一根就算死了也劃算!”
李華麟幫著李華耀點燃雪茄,然後將他兜里的香煙都搜出來掰斷丟到垃圾桶︰
“這將是你住院前的最後一根煙,什麼時候你的病情徹底痊愈了,才能吸煙,不然別想!”
李華耀眼巴巴的盯著李華麟掰煙,心疼的捂住了胸口,差點抹眼淚了,
但被李華麟一瞪,只能委屈吧唧的點了點頭。
黃榮婷在一旁都看傻了,自家老爹都快六十的人了,在家里就是個混世魔頭,
誰都不能勸,誰勸跟誰急!
這咋面對著才二十多歲的堂叔,就跟耗子見了貓似的,
就算知道了堂叔是社團中人,也沒生氣,也沒發火,這不應該啊!
要知道,她二叔黃錦榮,三叔黃錦華,就因為年輕時加入了社團中興社,
那他爹到現在都不跟二人相認,這咋到了堂叔李華麟這里,就變了?!
李華耀自然不知道自家女兒心中,已經將他認定為耗子見貓,
他現在吧嗒著高希霸,不由感嘆道︰
“難怪要拼了命的賺錢,單就這一根雪茄,就是多少人想過,沒抽過的。”
“華麟,你是老李家最聰明的人,我真的不希望你誤入歧途。”
李華麟俯瞰著跑馬地,也點了一根高希霸吸著,聞言負手道︰
“何為正?何為歧?”
“自古以來都是權錢為正,窮困為歧。”
“你只看到了合義堂的過去,那是每個社團都有過的經歷。”
“你該看的,是合義堂的未來,它注定是香江首屈一指的大集團!”
“當我可以掌控數萬人生死的時候,那我就是正,不是正,也是正。”
遂看向李華耀,李華麟笑了笑︰
“二伯是抗日烈士,當年也是老蔣的嫡系,如果你和二娘一直留在灣灣,肯定比現在過得好。”
“堂兄,人這一生就是很奇妙,你會想到我漂洋過海的來到香江,出現在你的面前嗎?”
李華耀沉默了,只是低頭俯瞰著跑馬地,不斷吸著煙,微微搖頭︰
“我有想過在有生之年,老李家的人找到香江與我相認,或者我回到內地,認祖歸宗。”
“但就是沒有想過,十三叔家的你,會是這麼年輕,又能在香江攪動風雲。”
“也萬萬想不到,一千五百萬的天價懸賞,竟然會是我的堂弟。”
“收手吧,咱們老李家的父輩都是英烈,咱們這一輩也死的死,老的老,可不能造孽啊!”
李華麟一愣,他讀懂了李華耀話中的潛台詞,他知道自己是財神,天價懸賞一千五百萬的財神!
那這麼說來,今日的一切,其實都是李華耀在順水推舟,欲擒故縱,
看來自家的堂兄,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想到某些有趣的事,李華麟臉上的笑容收斂︰
“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我是身在江湖,身不由己。”
遂看向李華耀,繼續道︰
“我也不想,李家的血緣,因為某些外力因素,導致不合。”
李華耀長嘆一聲,嘴角浮起笑容,笑道︰
“會打麻將嗎,已經好久沒人陪我打過麻將了,我想玩麻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