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線索，可四九城的左撇子也不少，一個個排查也很麻煩。”
確實，左撇子雖然少，但不是沒有，正常情況下，左撇子可以遺傳，十個人就有一個左撇子。
再說四九城這麼大，左撇子一定不少，想要一一甄辮也很復雜。
特務隱藏的極深，他們也不可能全部抓起來挨個偵查。
就當大家一籌莫展的時候，閻解放輕笑道︰“我還沒說完，這事也不復雜。”
捏著均勻如一的稻草紙，他自信解釋︰“知道咱們用的紙哪來的？”
如今的紙張分為幾個類型，最低檔也就是稻草紙，因為國家需求量太大，所以很多村子會出五六戶專門做紙。
工作地點也不在別的地方，就是隨便蓋個工棚就是。
可54年的時候，隨著稻草漿的改造，現在用的紙張明顯好了不少，這種最差勁的稻草紙基本用于廁所。
條件好一點的會用報紙代替，畢竟城里人條件好，要求也就多了起來。
報紙的紙張叫做白報紙，這種紙張可不比稻草紙，普通人家也不舍的當廁紙。
所以隨著技術的革新，這種最差勁的稻草紙會被用于廁所，很少有城里人用來寫字。
特務明顯是耍花招，專門用廁紙來代替正常紙張，讓人分辨不出來一點信息。
可聰明反被聰明誤，稻草紙的落寞，反而讓造紙的人更加不上心，于是“磨洋工”就出現了。
生產隊雖然負責制造稻草紙，可農村信奉的是工分，不下地干活怎麼可能會劃分工分。
沒有人會認真對待任務以外的工作，磨洋工便開始大行其道。
說句不好听的，稻草紙坑坑窪窪，薄厚不一，廁紙那里需要認真對待。
可他手里這張稻草紙近乎完美，說明造紙的師傅技術不錯，應該很容易打听。
“可打听到造紙師傅有什麼用？”方文瑤大大的眼楮里滿是疑惑。
“銷售渠道不一樣，這種稻草紙都是區域性售賣，收上來就在這個區域賣，所以我們可以鎖定特務在那個區域。”
還不等閻解放皆是，杜向榮一拍桌子，激動的站起身來。
被淘汰的稻草紙，基本都是在一片區域賣，工作人員也不需要重新劃分，畢竟這不是白報紙。
白報紙才需要統一安排，畢竟每個報社情況不一樣，不僅僅是定量的問題，還有上面發布的任務。
比如那個報社有任務，會特別打電話確認，以便于安排更多的白報紙用來加印。
而稻草紙不一樣，拉屎不擦屁股又能怎麼樣，大不了找個葉子石塊應付，工作人員不會特別從別的區域調貨，沒有了就是沒有。
所以只要找到這個師傅，就能確定紙張出自那個區，相信特務也不會為了買廁紙，還要去其他的區買。
謹慎可以理解，但謹慎到這種程度的，絕對沒有。
“是的，每個工作都有勞模，這張紙如此平整，應該是個老師傅，各個工作單位收到這麼好的紙張，應該會有印象。”
就如同公安系統一般，那個公安辦了什麼大事，立馬就會有宣傳部對應宣傳，一方面可以鼓勵別人，還是對個人的獎勵。
雖說農村不可能搞這一套，可只要你出類拔萃，自然會有人議論。
農村生產的稻草紙，基本都是賣給造紙廠的，生產隊在年尾才會將錢一起當做分紅發給村民。
但是價格確實很低，還不如下地干活掙工分，而且還有基本的任務指標，所以壓根不掙錢。
如今這個年代，所有的生產都是劃分等級的，好一點會評價為優，賣的也就值錢一些，當然這是任務指標以外的。
不過就算是任務指標以內的，不好的也會被挑出來，壓根不會算在里面。
想一下，如果你的村子造出好的紙張，拿出去會不會有面子，幾個村之間會不會攀比。
所以這件事很容易調查，只需要詢問一下造紙廠就可以。
不出所料，馬博容幾個電話打出去，很快就有了消息，滿面笑容的走了進來。
“朝陽區造紙廠，那邊有個孫富貴的村民，造的稻草紙又好又快，現在人都被造紙廠招收進去，這應該是去年造的。”
果不其然，優秀的人很容易被人記住，這下便確定了特務的區域。
朝陽造紙廠的稻草紙，基本不可能出現在別的區域。
“也就是說，特務是朝陽區的，只要調查一下那邊的左撇子，就一定能查出來。”
鎖定好區域，接下來就是排查就可以了。
但是朝陽區人數不少，怎麼也有個六七十萬，左撇子仍然不少，需要大量時間排查。
“不需要，小方，你聞聞這是什麼味道？”
從一開始，閻解放就聞到淡淡的味道，雖說是昨天晚上的事，可有些東西不經意之間就能沾上。
方文瑤拿著紙張疑惑的聞了起來，大眼楮亮亮的。
“是油墩子，沒有錯的，我絕對不可能聞錯，就是這個油的味道。”
凡是她吃過的東西，只需要一次，就可以輕松辨別出來，這也算是她這個吃貨的本事。
紙張背面應該是沾上些許油花，可正常的油跟用過的味道不一樣。
油墩子是本地的一種吃食，一種用面粉和餡料制作而成的油炸食品，外酥里嫩，香氣四溢。
小時候，每當放學路上，她遇到賣油墩子的小攤，總會忍不住停下腳步，買上幾個解饞。
吃過無數次後，這種味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口水忍不住流了出來。
想吃了！！！
“牛皮！”
閻解放默默豎了個大拇指，某種意義上來說，方文瑤的這個本事很了不得。
他雖然注意到紙張上面有異樣，但是壓根聞不出來。
感覺像是油花，可具體是什麼油花，他腦袋里空空如也。
可小方只是聞了幾下而已，便一口咬定是油墩子，只能說…厲害。
這也是他偶然間發現的，具體還是在同城的時候，只不過偷著給顧國光幾塊大白兔奶糖吃。
可能小家伙把口水滴到衣服上，方文瑤只是聞了一下，便一口咬定是大白兔。
對于吃的這方面，方文瑤絕對是值得信賴的專家。
當然，大白兔奶糖也被強制性分享，面對吃的，這貨臉皮也不是一般的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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