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到底是慢了一步,還不等拔出短刀,突然間一個身影已經從天而降。
還等不及他看清楚發生了什麼,竟然一把尖刀已經凌空落下貫穿喉嚨,隨後他連慘叫聲都沒能發出來就已經倒地。
倒地的一瞬間他還仍有一口氣,拼命想大喊大叫來驚動伙伴,可偏偏被割破的喉嚨就是發不出一點聲音。
那莫名從天而降的身影沒給他任何機會,第一時間動手補刀,又是一刀直接刺穿他的心髒。
拔出刀鋒時,不遠處微弱的燈光投射來,映照出痛下殺手之人的面龐。
此人正是陳如松。
那些侍衛沒發現,但陳如松等人可是一早就察覺出來里面的動向。
早在他們開始潑灑火油的時候,陳如松就已經派人做準備,于暗處或是冷箭、背後突襲接連殺死。
為了防止這些人突然放火,陳如松甚至一早就分辨出來他們當中誰才是頭領,並且刻意親自出手把此人先一步解決掉。
這幫蠢貨還在那邊傻傻的等著信號,殊不知發信號的人早就已經死了!
這邊陳如松用尸體的衣服擦干刀鋒血跡後,他隱約听到不遠處傳來了一陣輕微的鷓鴣鳴叫聲。
長安城並沒有鷓鴣,這叫聲顯然就是他的下屬們模仿出來傳達信號。
顯然,這里準備偷偷放火的人已經全部被解決,事情辦成了。
陳如松這邊也模仿出鷓鴣的叫聲回應,這邊大家都得了信號則各自有序地撤出此地。
當然,臨走之前他們還沒忘記把那些刺殺者的尸體都拖走,這可有大用!
陳如松只顧著拖走這些刺殺者的尸體,他完全不知道在此前有一人為了避免暴露,悄然暗殺掉了馬步山。
那刺殺者也沒隱藏尸體,本來還想著一把火直接將馬步山的尸體給燒了。
結果現在火沒起來,反而留了這一具尸體。
恰好臨近半夜時,一名小廝起夜,還沒等走到茅房便突然覺得腳下踩到了一個沉重綿軟的東西。
“誰亂丟垃圾啊!”
小廝罵了一聲,他只當是誰隨意把垃圾堆積在這里,也根本沒多想。
只琢磨著得在天亮之前趕緊把這垃圾給收拾干淨,要不然讓禮部的老爺們看到怕是他得被重重責罰。
他俯下身一抬,卻覺得奇怪,此物表面好像流著什麼黏糊糊的液體,而且還特別大。
他一番摸索下,突然發覺好像摸到了一只手,五指分明,嚇得他一聲怪叫,跌跌撞撞的退後直接摔倒在地。
這一倒不要緊,他手里提著的那盞小燈籠也隨之落地,火星迸濺沾染了地面上的火油,竟然霎時間起了火!
火光下,他無比震撼的看見一具雙目圓瞪的尸體躺在那里!
“殺,殺人了!不對,起火,是起火……反正趕緊來人,禍事了!”
此人驚恐的連聲嘯叫,同時伴隨火光乍起,立刻將不少人都引了過來。
這把火在火油的借助下燒的極為迅猛,但好在驚動了不少人,大家趕過來齊心協力總算是在火勢將要失控之前徹底將之平息。
經此一鬧,禮部也大半夜被驚動,守夜的官員們一面罵著不省心,一面趕緊收拾準備去查看情況。
可他們才剛出了衙門,頓時被眼前的一幕嚇得瞠目結舌!
衙門外面竟然橫七豎八的堆滿了尸體,都是被陳如松等人所殺死的刺殺者。
這些官員何曾見過如此景象,驚的大呼小叫,一些膽小的甚至直接轉頭就跑回衙門里!
……
次日早朝。
本來今天一早是要商討國事,但才剛開了朝,李二便怒聲喝令禮部侍郎韓無為 了。
“昨天晚上莫名起了這麼大的火,你當真是睡得著,知不知道昨天外面尸體都把禮部的門堵住了!”
“禮部雖說不是機要重地,可你就隨隨便便安排幾名老兵看守,此事說得過去?”
……
李二越說越怒,韓無為哪里敢有半句辯駁,只能硬著頭皮任由李二發泄怒火,並且還時不時的點頭附和,生怕他老人家不消氣。
群臣是自然也就結結實實的听李二在那邊罵了將近一炷香的時間,最後還是李二著實口干舌燥了才停下來。
“咳咳……”
李二輕咳了幾聲,只覺得嗓子都要冒煙,一旁的王德貴趕緊遞上來一杯茶盞,“陛下切莫火大,免得傷身啊。”
李二抓緊茶杯一飲而盡,但面色仍舊陰沉。
他並不是消氣了,而是罵的累了。
韓無為這時才終于敢開口,“陛下,昨晚之事,臣臨時探查了一下,臣推測是有人蓄意暗殺,並且……”
“這還用你說?”
李二有些不耐煩的打斷了他,“此事還用得著臨時調查,只是他是個人都能想到緣由因故!朕現在問你的是,為何禮部的守備如此薄弱!”
韓無為當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只能心虛的嘀咕一句︰“臣牢記此事,必不會再有發生!”
“你還想下一次?”李二忍不住發問,再度把他懟的啞口無言。
“行了廢話不必多說!”
李二擺了擺手,“也不知昨天晚上到底是何緣故,那些縱火者也都被殺,難不成是里面的人特地請了殺手保護自己?”
他這麼一問,一時還真沒人能回答,只是面面相覷。
“陛下,我可否能說兩句?”
慶修主動站出來,他一開口就引得眾人矚目。
“使得,你但說無妨。”李二示意他暢所欲言。
慶修道︰“這些富戶們來長安城之前,我對其縝密調查過,他們並沒有帶著任何打手,昨天晚上突發那一事,也不知道是出于什麼原因發生的火災。 ”
“不過與其追查此事,臣更關心的是,到底誰要刺殺這些人。”
此言一出,場上的氣氛頓時凝固了。
他這話問的怕是有些多余。
如今朝廷中但凡是明眼人都能猜得到,刺殺他們的十有八九是為了滅口。
至于為何滅口……那必然就是假幣涉事的相關官員了。
這顯然是明擺著的事情,慶修也必然知道,但他偏偏就當庭把這件事情給提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