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你們總算是轉過這個彎了。”
二狗子的一句壞笑聲，立刻打斷了正在議論著的民眾。
“二狗，你一而再再而三找人家的麻煩，你不會是想要利用俺們，來達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民眾中忽然有人高喊了一嗓子，听得眾人紛紛附和了起來。
“是啊是啊！俺們才不會傻了吧唧上你的當 ！”
二狗子面對眾人的質疑，非但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驚慌，反倒是更加的理直氣壯了。
“你們一個二個的愛信不信！我能有啥不可告人的目的呀！他們黃家在咱們這橫行霸道了這麼些年，眼下好不容易有了個扳倒他們的機會，若是不趁機扳倒他們，以後恐怕想扳也扳不了了。”
“二狗，你口口聲聲說要扳倒人家，說人家怎麼怎麼欺負你了，可在我的印象里，當年鬧饑荒，若不是人家黑牛一次次開倉放糧救濟咱們，你能活到現在嗎？不知恩圖報也就罷了，你咋還非要置人家于死地呀？難道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
面對著民眾的指責，二狗子忽然面紅耳熱，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了。
正當民眾剛想要抬腳離開時，二狗子慌忙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老少爺們，你們先別急著走，听俺跟你們說幾句！”
“你還有啥可說的？你想打人家黃家的主意，有本事你使就是嘍！人家跟俺們無冤無仇，俺可不想替你當槍使！咱們走！”
“老嚎，每回我說些啥，都是你嚎得聲音最大！我問你，當年黃大發活著的時候，他家管家辣疙瘩腳是咋欺負你的，難道你忘了嗎？”
二狗子此話一出，那個叫老嚎的村民，瞬間被憋紅了臉的說不出話來了。
二狗子趁熱打鐵，又接著往下說了起來。
“我若是沒記錯的話，當年就是因為你家交不起租子，辣疙瘩腳帶著黃府家丁，把你拉到村口的歪脖子大柳樹下，那可是吊起來打的呀！老天爺 ！那一鞭一鞭打在你身上的滋味，難道你就一點都想不起來了嗎？”
二狗子說著話時，兩只眼楮始終都在盯著老嚎的臉看呢。
只見他臉色一會兒紅的發紫，一會兒又面如土色，汗水漣漣。
老嚎干咂吧著嘴巴卻說不出話來了。
他被黃家人虐待的事，他又怎會不記得呢。
當年若不是他們全家人跪在辣疙瘩腳跟前，苦苦哀求做著保證，保不齊他那回還真就被黃家人給活活打死了呢？
二狗子剛擺平了老嚎，隨即又把目光看向了另外一人，嗔怒切齒的說道。
“還有你二柱子，想當年你家揭不開鍋了，借遍了整個莊，也未能借到一粒糧食。後來你實在沒法子了，就去黃家借了一石谷子。當時說得好好的，等來年收了莊稼還一石半。可果真到了日子，你擔著谷子去還債，你還記不記得他們黃家人是咋說的？”
二狗子此話一出，那個叫二柱子的人，臉立馬紅到了脖子根。
他又怎會忘記當年的那一幕呢。
當時他擔著谷子來到黃府還債，辣疙瘩腳拎著賬本跟他說，這只是利息，還得再擔一石半才算是把賬給還清了呢。
二柱子當時就傻了眼，剛想要跟辣疙瘩腳理論呢。
卻被辣疙瘩腳捧著賬本，把他給懟得無話可說了。
“你莫要用這種眼神瞪著我，白紙黑字，寫得明明白白，上面還有你自己摁得手印呢……”
二柱子看著賬本上那一串串密密麻麻的小字，可惜他連一個也不認識呀！
人家說什麼就是什麼，他一點反駁的余地也沒有。
後來，二柱子把家里的糧食全還給了黃家，才算是勉強把上年的賬給抵了。
可他一家老小總得吃飯呀！
無奈的二柱子只能繼續借賬，就那樣惡性循環往復了許多年。
他清楚的記得，他爹娘臨終時還緊握著他的手哀怨著呢。
“兒啊！咱們家啥時候才能有出頭日呀？”
老人含恨而死，二柱子背負著巨額債務，卻一點法子也沒有。
直至後來黃大發死了，黃家大太太也死了，還是黑牛大手一揮，把他的債務全給免了呢……
想到這里的時候，二柱子心亂如麻。
要說恨，他咋可能不恨黃家人呢！可話又說回來了，若不是黑牛一次次的慷慨相助，他又咋可能活到現在呢！
正當二柱子進行著強烈的思想斗爭時，二狗子忽然又沖他大聲喝斥了幾句。
“二柱子，你他娘的要還算是個爺們，就拿出爺們的骨氣來！現在有人民政府給咱撐腰呢，你怕個啥勁兒？有愁報仇，有怨報怨！”
語罷，在場的人全都默默垂下了頭。
二狗子隨即找了個高崗站了上去，朝著民眾大喊了幾句。
“老少爺們，今兒個凡是站在這里的人，有一個算一個，你們都好好想想，還有誰沒被他們黃家欺負過？”
二狗子此話一出，在場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真就拿不出一個有力證據來反駁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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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他們當年全是黃家的佃戶，黃扒皮的綽號，還是他們給黃大發起的呢。
“這麼些年，你們都說俺二狗是個懶蛋，俺為啥懶？說白了，還不都是被他們黃家給逼的嗎！你們一個二個倒是挺勤快，可你們又能比俺二狗強多少呢？他們黃家人成天關起門來吃大肘子，吃得滿嘴油光，你們誰又看見過？他們憑啥能吃這麼好？說白了，還不就是當年從咱們身上搜刮來的嗎……”
二狗子這一連串的靈魂拷問，可謂是把民眾塵封許久的怨氣，全給一點一點的激發了出來。
其中一個村民紅著臉龐，小聲問向了二狗子。
“二狗，俺問你個事？”
二狗子隨即大手一揮，朝問話那人高喊了一句。
“想問啥就問吧！”
“黑牛到底是咋被抓起來的？”
“哼！既然你問到這了，那俺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黑牛是俺到人民政府給告得！”
“二狗，你，你覺得人民政府會向著咱們嗎？你可別忘了，黃家大少爺可是在上頭當大官呢呀！你咋就不怕他將來報復你呀？”
“哼！怕！？怕什麼呀？我那天听當官的跟俺說了，咱們現在是新中國，老百姓翻身做主了！咱們才是真正的主人呢！他們黃家要是再想像先前那樣欺負咱，門都沒有！黃家大少爺不是本事大嘛！別忘了，他上頭還有比他本事更大的人 ！”
二狗子此話一出，民眾心中的疑慮總算是被他給徹底打消掉了。
二柱子忽然大喊了一句。
“二狗，你說接下來咱咋辦吧？俺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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