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村民們議論紛紛的時候，火禿子跟往常一樣，大搖大擺的迎著人群走了過來。
“噓噓，都別說話了，這狗日的禿驢過來了！”
隨著一人的提醒下，村民們全都不約而同的把臉給轉向了一邊。
火禿子來到人群里明顯感知有些不對勁，可他卻故作鎮定的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方才過來的時候，見村民們還都在紛紛探討著什麼呢？村民們的這突然間的戛然而止，讓火禿子的暴脾氣瞬間又有些按耐不住了。
他先是斜著眼楮觀察了一會兒那些村民們的表情，見他們全都面露不悅時，火禿子終于忍不住的開口問了他們一句。
“嘛了個巴子！老子剛一過來，你們他娘的就全都不吭聲了！咋？對老子有意見呀？”
火禿子說完了這句話，可村民們依舊是假裝沒听見一樣，更是沒人願意主動找他搭話的。
看村民們如此的反應，火禿子立刻便在心里面對草上飛怒罵了起來。
“嘛了個巴子！狗日的草上飛，真不是個東西！一點也不上道，還想著讓老子以後帶著你狗日的發財呢！啊呸！做你娘的美夢去吧！”
“禿子，听說你發了筆大財？”
正當怒火中燒的火禿子，悶不吭聲的痛罵著草上飛時。一旁的老母雞湊到他身邊小聲問了一句。
“嗯！”
火禿子正為這事而心生憂慮呢，被老母雞這麼一問，當即便沒好氣的回了他一聲。
“禿子，有些話老哥哥我，得說道你幾句了。”
老母雞此話一出，听得火禿子立刻便怒目圓睜的瞪向了他。
“禿子，咱們莊在外人眼里是個啥？說白了也就是個大馬子窩嘛！擱前清那會兒，咱們莊上的人，還都是些老實本分的莊戶人家 ！後來咋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即便我不說，咱們大家伙兒的心里面也都跟明鏡似的吧，還不都是他娘的被這世道給逼得嘛！說白了吧，就咱干得這些個絕戶事，就算是將來死了，閻王爺也不會放過咱們的……”
“婆婆媽媽的跟個老娘們一樣，你他娘的到底想說啥？”
听聞老母雞喋喋不休個沒完沒了，火禿子當即便失去了耐心，語氣低沉的怒斥了他一句。
“禿子，我問你，咱們莊干了這麼些年的土匪買賣，之所以撐到今天還能夠安然無恙，憑得是啥？”
“憑得是啥？憑得是老子有股子狠勁！”
老母雞此話一出，听得火禿子當即便急了眼，瞪著兩只大眼珠子朝他怒喝了一句。
“哈哈哈……禿子，你以為這天底下的人，就你最狠嗎？”
“哼！老母雞，這麼跟你說吧，老子要是說自己是第二狠人，這天底下就沒他娘的第一狠人了！”
“禿子，任何時候你得承認一句話，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你狠，比你狠得人多了去了！想當年，鬧義和團的時候……”
“行了行了，別他娘的淨扯些陳芝麻爛谷子的破事了！”
老母雞說到興起時，又把那些個陳年舊事跟火禿子扯了出來，听得火禿子立刻擺著手的就要起身走開呢。
“禿子，禿子，你先別急著走！听我把話說完！”
“你他娘的繞了這麼大彎子，到底想說啥？”
火禿子剛被老母雞給拉著坐了下來，立刻又怒氣沖沖的朝他咆哮了一句。
“禿子，咱們莊之所以能有今天，靠得就是兩個字，‘團結’！”
火禿子听聞老母雞這麼一說，心中剛剛升起的怨氣，立刻又被強壓了下去。
老母雞見火禿子不再像方才那麼心浮氣躁了，他又趕忙順勢往下說了起來。
“禿子，本來呢，你個人發了財與其他人也沒啥太大關系！可是，你單獨帶著草上飛去發財，他們這些人心里面能舒服嗎？”
老母雞兜了這麼一大圈，最後這幾句話，才是他最想要跟火禿子說的話。
“老母雞，你這話啥意思？”
火禿子先是沉思了一會兒，隨即又斜著眼楮盯著老母雞問了一句。
“禿子，有句老話是這麼說的，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這次要是單單只是你自己發了財，保準沒人說你啥！可你卻偏偏帶上了草上飛……”
老母雞話音未落呢，火禿子立刻便在心里面盤算了起來。
這回的偏財，對于火禿子來說，完全是他意料之外的事。
當時出門的時候，他也沒想過會遇到後面的那些事。
再說了，這些錢財也是他拿命搏來的呀！
看似一切都是那麼的合乎情理，沒成想，卻讓全莊人對他產生了這麼大的成見。
火禿子想到這里的時候，他又立刻抬眼看了看村民們，一個個哭喪著臉的樣子時。再結合著方才老母雞跟他說了這麼多，他這才意識到，是他自己把問題給想簡單了。
看來這回若是不把家里的那幾箱子銀元給散出去？不僅他火禿子日後別想再安生了不說，恐怕他苦心經營了這麼些年的堅固堡壘，也會因此而毀于一旦。
火禿子越想越發慌，為了這些錢財而得罪了全莊人，對于他火禿子來說，就是個得不償失的賠本買賣。
想到這里的時候，火禿子忽然猛拍了一下大腿站起了身，立刻又鐵青著臉的朝人群里大罵了幾句。
“嘛了個巴子！我說今兒個你們他娘的，一個個咋對老子鼻子不是鼻子，眼楮不是眼楮的，咋回事呢？哼！都他娘的在這等著老子呢！”
“禿子，俺們跟著你出生入死了這麼些年，人常說，沒功勞起碼也得有個苦勞吧！你一個人吃肉，連點葷腥都不讓俺們聞，這算他娘的啥爺們？倒不如趁早散伙算了……”
火禿子話音剛落，憋悶已久的村民，當即便沒好氣的回懟了他幾句。
村民們的這些話，即便是听得火禿子心生怨氣，可他也不得不仔細斟酌一下事情的輕重緩急了。
眼下正是多事之秋，他打死打傷了那麼些個當兵的。人家還沒過來找他算賬呢，倘若在這麼個節骨眼上，再把村民們全給得罪了，這不就等于是在自絕後路呢嗎。
火禿子思來想去，最終還是不得不忍痛割愛了。
“嘛了個巴子！你們他娘的不就是想要大洋嗎！老子給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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